第二十章：上山考驗（上）
第二天，錦凰在一連串的雞鳴聲中醒來?？粗形戳镣傅奶焐?，她站起來活動了下僵硬的雙腿，感受到喉嚨處輕微的干澀感，后又將手放在額頭上，如愿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溫度時，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眼底滑過一絲堅定，抬腳往滄閬山山門的方向前進(jìn)。
滄閬村距離山門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一路上，錦凰碰到了不少人，絕大多數(shù)還是大人帶著自己的小孩，也有像她一樣獨自一人的，不過很少。等到山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有許多人等在了門外。她視線掃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陸珩和江心月，想來他們還沒有過來。
沒有多久，山上飛下來五名身穿與蘇枋同樣法袍的滄閬派弟子，停在了山門口。
眾人紛紛朝五人行禮，五人一番簡單寒暄之后，便說明這次收徒的規(guī)則。為首的滄閬弟子指了指他身后唯一通向山頂?shù)陌状u石路，稱他們只要能夠成功登上山頂，便可拜入滄閬派。
這條通往滄閬派的白磚石路，只有在五年一次收徒的時候才會顯現(xiàn)出來，其他時候都隱匿在滄閬派的護(hù)山陣法結(jié)界中。
眾人躍躍欲試，等滄閬弟子宣布考驗開始之后，便紛紛沖向山門，像是生怕反應(yīng)慢了，就要落在后頭似的。
錦凰等大部分人都沖上去之后，才不緊不慢地開始攀登。
石階寬敞，約莫可以并排行進(jìn)五六人。兩旁樹木叢林掩映，綠葉上露水淋淋，空氣都分外清新。她一直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攀登，先于她登山的早已興沖沖跑到了前頭不見了蹤影，后來爬上山的則是一副不甘落后的模樣，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快速沖在了她的前頭。
錦凰也不以為意，依舊故我。這條上山拜師的路她已經(jīng)走了兩回了，山上那群老頭子要考驗的內(nèi)容也是爛熟于胸。
攀登這條通天道是第一關(guān)。通天道上被設(shè)了結(jié)界，他們就是爬到死也爬不到山頂上去。當(dāng)然，滄閬派的老頭子們不可能要他們死，不過是為了考驗眾人的堅毅之心罷了。修仙之路漫漫，毅力和恒心是必備條件。若沒有這兩樣，還不如趁早放棄。
錦凰神態(tài)自若，若不是蒼白的臉色和額際滑落的汗滴，倒讓人以為她是在鄉(xiāng)間漫步。慢慢地，她開始看到之前沖在前面的孩童停在石階上喘息休息，有了一便有二。從他們的臉上，她看到了逐漸流露的退卻和絕望。頂上，石階看不到盡頭，回首，來路早已被彌漫結(jié)團(tuán)的濃霧遮掩，就如同這修仙之路，望不到頭也看不到尾。
與他們不同，錦凰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是堅定。這份堅定映在了滄閬派天樨峰穹蒼殿前的虛鏡中，更落在各峰首座的眼中。各位長老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虛鏡之中的情形，這通天道上的種種絲毫也沒有逃過他們的法眼。
虛鏡里，錦凰抹掉額頭上的汗跡，抬起腳還想再往上爬，卻不想一陣眩暈襲來。她小身板晃了晃，直接就趴倒在了臺階上，嫩白的小手瞬間被磨出了血珠子。不過，也正是這疼痛感，讓她恢復(fù)了清明。她用手碰了碰額頭，溫度比上山的時候更高了，顯然是高燒加重了。
她昨夜露宿村口，一方面是為了做戲給陸珩看，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讓自己受寒。帶病上山，這不是更顯得她意志堅強嗎！當(dāng)然，更重要的還是要在苻璃還有陸珩心中再添一筆重彩！
她一邊平緩著呼吸，一邊注視著來路的方向，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自下方傳來，重重濃霧間還有衣角若隱若現(xiàn)。錦凰心念一動，來了！
她面上不露，裝作不知，又休息了片刻，便轉(zhuǎn)身繼續(xù)上山。沒踩幾級臺階，就聽到身后有人喊她：“小錦？”
錦凰疑惑地轉(zhuǎn)過身，當(dāng)看到江心月時，面色一喜，激動地喊道：“月姐姐！”視線一滑，觸及到她旁邊的陸珩時，臉色當(dāng)即一僵，冷目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一副還在生他氣的模樣。這讓原本看到她一臉喜色的陸珩臉色一僵，也賭氣似得撇開頭去。
今日清晨，他自迷迷糊糊中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朝村口牌樓處張望。他希望錦凰已經(jīng)離開，或是被蘇枋接走了，但是當(dāng)看到錦凰的背影真的不在了的時候，他又慌了。匆匆穿上衣服，甚至連早飯都沒來得及用就直接沖出了客棧。
他在村子里繞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錦凰的蹤影，只能懷著愧疚不安的心情同江心月兩人朝山門口出發(fā)。
他又擔(dān)心錦凰真的聽了他昨天的話，來參加這考驗，所以一路上，總是特別留意周圍的人是不是錦凰。
整個早上他都是忐忐忑忑，待到真的看到她了，看到她安然無恙他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也不用再愧疚了。
他既激動又興奮，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人家壓根就不想看到他。除了最開始的那一瞥之后，就一直和江心月兩個人親親近近，吝嗇地再不給他一眼。
他又氣又憤，心想枉自己還因為愧疚折磨地一宿沒睡好，頓時就慪氣般地撇開頭去，兀自生著悶氣。可是沒過多久，又忍不住轉(zhuǎn)回頭偷偷看她，看了一眼又迅速撇開頭，如此重復(fù)。
錦凰雖然在和江心月說著話，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觀察著陸珩，所以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盡數(shù)被她收進(jìn)了眼底。那副矛盾又別扭的模樣當(dāng)真是有趣極了。
錦凰臉上甜甜的笑意深了深。陸珩，待會兒上了天樨峰，還有好戲等著呢，可不要讓她失望呀！
三人往上又走了一會兒，突然看到前面站了不少人，均是先于他們爬上來的孩童。三人走上去，才發(fā)現(xiàn)往上的石階通通消失不見了，而是變成了萬丈懸崖。
崖壁陡峭萬分，上面寸草不生。從上面往下看，只看到翻滾的云浪，云浪之下再有什么就看不清了。
對面，隔著云霧隱約可見也是一處懸崖峭壁，景致與這邊的一般無二。兩處懸崖之間隔了數(shù)十丈的距離，中間沒有任何索橋、繩索之類的東西相連，根本就沒有辦法可以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