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看林寒霜重新回到蘇宅,恨得牙根癢癢,無奈又拿她沒什么辦法,今天林寒霜又陪著蘇哲懿在湖邊散步,她只有站在一旁的份兒。蘇哲懿身邊的親信行色匆匆地找他說話,他連林寒霜也顧不上陪了,話也沒留下一句就去了前廳。
“你是把上面交代給你的任務(wù)當(dāng)兒戲嗎?蘇少爺,您這事情辦得可遠沒有令堂漂亮啊?!边€是上次來找他的那位公公,蘇哲懿神色有些慌張,還是強作鎮(zhèn)定回道:
“公公哪里話,上面交代的事情,怎敢怠慢呢,只是很多事情還需要詳細籌謀才好,免得打草驚蛇,事倍功半?yún)取!蹦枪D(zhuǎn)身問道:
“哦?是嗎?你不是在找借口搪塞咱家吧?這么多天了,你是只顧著兒女情長,小心,英雄氣短了。當(dāng)咱家是瞎子嗎?你最好留點神,事情辦不好,你我都沒好果子吃,我這兒還給你說著好話呢!”蘇哲懿陪著笑臉,應(yīng)著: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老人家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周慕瑜、葉序繁他們順利到達不周山的,不會擾了上面的計劃?!蹦枪樕跃彛?p> “好了,我這還著急給上面回話呢,可別讓我再這么勤來你府上了,只怕下次來,可就不是來吩咐你辦事咯,蘇公子,好自為之吧?!碧K哲懿笑著點頭,客客氣氣地將這位公公送出府。
阮蝶跟著周慕瑜他們風(fēng)餐露宿了好多天,餓得眼睛都有點花了,沒皮沒臉地去要阿淇給黛黛省下來的糖餅。
“我說你要不要臉皮這么厚啊,怎么小孩子的東西都要搶?”周慕瑜白了阮蝶一眼,很是看不慣她這副行事。阮蝶也白了周慕瑜一眼,回道:
“還不是你說走這條道?走了幾天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你們道士辟谷,我又不是道士,我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人家黛黛好心給我分半個糖餅,還要被你這混蛋說。”阮蝶越說越氣,還推了周慕瑜一下:
“哦,沒勁走道兒有勁打人吶?怪不得這么大年紀了沒人要?!比畹牭竭@話更是壓不住火了,阿淇莫名其妙說了句:
“周師兄,阮蝶姑娘是逃婚出來的,按理說不是沒人要?!边@下更是把周慕瑜逗得憋不出笑了,捂著肚子回道:
“對對對,傻子要,哈哈哈哈......”阮蝶氣得沖過去就要揍周慕瑜,還是阿淇在旁邊攔住了,說道:
“阮蝶姑娘,你不要跟師兄一般見識,他這人就這樣,大家都一起處這么久了,你還不了解他嗎?他又沒啥壞心眼,就是嘴巴有點壞?!比畹藓薜氐闪酥苣借ひ谎郏樀擂D(zhuǎn)過身白了阿淇一眼:
“不會替人解圍就少說兩句嘛,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卑课乜聪蛏蝼欤蝼煊譄o助地看向葉序繁,葉序繁知道沈黛想讓她給阿淇一個臺階下:
“好了,阮蝶,你的糖餅還是從人家那里順來的,怎么對人家還是那么一副臭脾氣。周師弟選這條路也沒錯,你看我們路上是不是沒有再遇到像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了?”阮蝶聽了葉序繁的話想了一下,的確是這樣,再加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也就沒再咄咄逼人了。
差不多到太陽落山的時候,終于到了鎮(zhèn)子上,這可把阮蝶高興壞了,剛巧前面鎮(zhèn)子還有個小吃攤沒收攤,拿著上次跟周慕瑜打賭贏的錢,去攤子買了一堆小吃打包帶走。周慕瑜跟上來,看阮蝶拿著一麻紙包吃得,笑她比黛黛還像小孩子,阮蝶沒搭理,跟著他們?nèi)チ饲懊嫱端薜目蜅!?p> 葉序繁耳力好,還沒進門就聽見店家在里面吐槽店里平時生意都不錯,怎么今天沒人。突然來了他們這一大幫子人,可給這店家高興壞了,忙不迭將財神爺請進來:
“幾位打尖還是住店?”話音還沒落,阮蝶就回了句:
“我住店,他們打尖?!钡昙覄倓傂Φ每爝珠_的嘴瞬間僵住了,周慕瑜看了好笑,又接了句:“我們也住店,不過得先吃點東西,店家你要不吩咐人去做?”這店家僵住的嘴角又重新咧開,答道:
“我們這小地方,不用吩咐人,各位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樓上的房間都空著,你們上去自己挑,我去給你們做點吃得?!敝苣借腻X袋里摸出一塊有些分量的銀子,遞到店家手里:
“這些夠了吧?”店家把銀子揣進口袋,笑瞇瞇地看著周慕瑜:
“夠了夠了,各位要洗澡水的話吱一聲,我做好飯就給你們燒啊。”說罷便走了,阮蝶先跑上去給自己找了個寬敞的房間,還沒等把吃得放下呢,就被周慕瑜拉出來:
“你是真會挑啊,又饞又懶,好事數(shù)你爭先,你看這房間一共有幾個啊,我們這么多人,你又不跟葉師姐她們一起住,這間寬敞的肯定要留給葉師姐,程露還有沈黛她們啊?!比畹顺鰜磴貑柕溃?p> “那我住哪里?。俊敝苣借ぶ噶酥笘|南角最邊兒上那間:
“喏——住那兒!”阮蝶不情愿了應(yīng)了一聲:
“哦!”隨即就是她關(guān)門的聲音。
晚飯的時候,葉序繁和阮蝶都沒出屋子,其他人吃完也都回了房間,程露擔(dān)心葉序繁餓著,問店家可不可以自己做點宵夜吃,店家說可以,她就去后廚給葉序繁做了碗面。端著面剛從廚房出來,程露就看到店家滿身是血地倒在后院,嘴里還不停念叨著:
“我沒做謀財害命的事啊,別殺我啊,別殺我?!背搪秶樀眉饨幸宦暎掷锒酥拿嬉踩隽?。眾人聽見聲音陸續(xù)跑下樓,看見眼前這一幕,又看看程露嚇得驚慌失措的模樣,都猜不出剛剛發(fā)生了什么。阮蝶把手放在程露眼前晃了晃,程露漸漸緩過神,阮蝶問道:
“剛剛發(fā)生什么了?店家怎么了?”程露鎮(zhèn)定下來,才回答道:
“剛剛我想著葉師姐沒吃晚飯,就問店家可不可以自己下廚做點宵夜,店家說可以,我進去做一碗面的功夫,出來就看見他滿身是血地倒在后院,嘴里還不停念叨著別殺他?!?p> 突然程露感到腹痛難忍,接著是周慕瑜、沈黛還有阿淇幾人都開始了。程露這才反應(yīng)過來店家說得那句謀財害命是什么意思,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店家質(zhì)問道:
“是不是你給我們的飯菜動什么手腳了?”店家好像聽不見一樣,還是像剛才一樣念叨著那幾句話。阮蝶越看越奇怪,驀地拍了下腦門:
“他是中蠱了,應(yīng)聲蠱,你問他什么他也不會回答你的。不過在我眼皮子底下種蠱我卻沒半點察覺,這人一定是種蠱的高手,手法遠在我之上?!敝苣借ぢ牪幌氯チ耍_門見山問道:
“他中了什么蠱不重要,你看看我們這一群人啊,哎呦,肚子疼成這樣了,是中毒了還是中蠱了,你好歹看看啊?!比畹琢酥苣借ひ谎郏鸬溃?p> “我看你這樣子不像中毒也不像中蠱,像是吃壞肚子了,你不是會岐黃之術(shù)么?給自己把把脈不就知道了?”周慕瑜聽了照做,發(fā)現(xiàn)確實如她所說,確實沒有中毒的跡象,還真是吃壞肚子了。葉序繁去廚房尋找線索,發(fā)現(xiàn)灶臺旁邊的巴豆和一張字條,上面寫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幾個字,她拿出來給他們看,可是幾個人輪番跑茅廁,根本沒心思看這些。
葉序繁只能拿給同樣沒吃那頓晚飯的阮蝶看,阮蝶拿著字跡細細研究,半天吐出一句:
“看字跡怎么像蘇哲懿的?”葉序繁點點頭:
“我也這么覺得,他母親不是已經(jīng)過世了么?為什么還要跟我們作對?”阮蝶擺擺手:
“也許不是他,只是寫字條的人故意讓我們覺得是他。”葉序繁皺皺眉:
“會是誰呢?”阮蝶一把拿過字條,說道:
“不管是誰,他沒往飯菜里下毒,也沒要店家性命,在我們這么多人眼皮底下搞小動作還能不被發(fā)現(xiàn),實力不容小覷,再者他好像是故意在拖延我們的時間,你發(fā)現(xiàn)沒?”葉序繁思來想去,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這時候周慕瑜已經(jīng)拉得差不多了,跑過來搭了句話:
“不管是誰,讓小爺我拉成這樣,我逮住他肯定放不過他!”剛說完這句話,又捂著肚子跑了。
“你剛剛說應(yīng)聲蠱,那是什么?”葉序繁看向阮蝶,阮蝶耐心講解著:
“就是們南疆的一種蠱,子蠱和母蠱離得多遠,彼此都有感應(yīng),持母蠱者說了什么話,那個吞下子蠱的人就會跟著說什么話,即使他不想說話,或者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說別的話,也是不能夠的?!比~序繁點點頭:
“你是說,那個持母蠱的人現(xiàn)在很有可能已經(jīng)離我們很遠了?”阮蝶回道:
“不一定,他也有可能在我們附近,不過現(xiàn)在不早了,既然他不想害我們,只是想拖延我們的時間,那就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我那兒還有剩下的點心,不要不要吃一點?他們這個樣子估計得持續(xù)好一會兒呢?!比~序繁聽罷心領(lǐng)神會跟著阮蝶回了房間,因為這個搞小動作的人很有可能正在聽她們討論自己。
蘇哲懿此時正在遠處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沒想到阮蝶竟然和自己是一樣的人,都是為了族人向朝廷賣命,他越看越想笑,看來這次他只需要配合她完成任務(wù)就可以了,只不過等他們知道朝夕相處的伙伴背地里竟然做著背叛他們的事,心里又會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