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霧濃生死蠱(八)
崔錦月放出來了。
好家伙,旁的人只是被操控,這貨直接被下了蠱。
圣姑親手給她解的蠱,但也還是要了她半條命。
崔錦月先是小產(chǎn),之后又經(jīng)歷家中變故,連個小月子也沒坐上,就被抓進大牢里關(guān)了兩個多月。
這身體本就孱弱得走路都喘,如今為了拔除蠱蟲,又受了這三天三夜的罪。
蠱蟲連著心脈,弄出來的時候崔錦月光吐就吐了一臉盆的血。
饒是池若星自認(rèn)在玄蒼界見過大世面,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吐了這么多血竟然還能活。
拔完蠱蟲的崔錦月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池若星每次去看她一眼都是匆匆出來,多待一會都覺得怪怪的。
顧景塵請了個太醫(yī)來看,說是至少躺上三個月才能勉強下床,若想要痊愈,須得下輩子好好投胎。
池若星心情很復(fù)雜。
三個月才能下床,自己豈不是要養(yǎng)她三個月?
萬一好了她賴著不走咋辦?
“你那情郎對你還真是不一般啊?!背厝粜亲诖掊\月的床頭,看著小女使給她喂藥。
崔錦月沒有吭聲,眼圈有點紅,努力地咽下黑苦的藥汁,“你干嘛不殺了我?”
池若星先前以為崔錦月這人有些擰巴,是因為被下了蠱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蠱蟲已經(jīng)祛了,她怎么還是這般擰巴?
池若星翻了個白眼,“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想死的話別喝藥,我保你七天下地獄?!?p> 崔錦月聽了氣得扭過頭去。
“你同我使什么小性子,為了讓圣姑給你祛那個蠱蟲,我和王爺花了多少心思。”
池若星站在床邊,居高臨下,
“你的命現(xiàn)在屬于我,我命令你活下去?!?p> 崔錦月面朝床里,眼淚滑落。
池若星看見,翻了個白眼:“你哭什么哭,不會是感動了吧?你如今這身子骨,一下讓你死了倒是給了你一個痛快干凈。我偏不!”
說罷,池若星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屋里有采霜親手教出來的小女使看著,崔錦月除了躺好養(yǎng)病和吃藥,什么都做不了。
普惹姆算是招供完畢,但也還不能就這么放走,畢竟證人的口供許會作假,無論是什么說辭都需要旁的證據(jù)來佐證。
他的證詞,要想找完證據(jù)審?fù)臧缸?,自是還要一段時間。
這一陣子,圣姑和阿瑛也并不得閑,阿瑛總想玩這玩那,圣姑卻被招著四處收拾普惹姆的爛攤子。
旁的不說,太皇太后的身體,自然是要調(diào)理的。
可有了普惹姆的事,這異族女子又成了不可輕信之人。
圣姑雖被委以重任,卻要經(jīng)多方審視,也是受盡了委屈。
奇的是,原本十分不放心生死蠱的這兩人,這些日子并未再提起生死蠱。
就算池若星有心打探,她們也三緘其口。
但人的好奇心就是這樣,對方越是回避就越是肆意生長。
便是修了百年的修士,也無法控制。
在王府里住了這么久,池若星雖然沒正面表示過生死蠱就在王府書房。
在那里把守森嚴(yán),王爺也不去,想必圣姑與阿瑛也充滿了好奇心。
這天用過了晚飯,池若星就拉著顧景塵神神秘秘地走了。
兩人回房換上了夜行衣之后,縮頭縮腦地攀著房檐出了門。
池若星心里美滋滋的。
嘿嘿,圣姑和阿瑛果然跟在后面。
顧景塵拉著池若星在京城轉(zhuǎn)了那么一小圈之后,又往攝政王府拐了回去。
后面跟著的兩人自然也沒落下。
然后,四人“避開”了王府的守衛(wèi),落在了書房院子里。
池若星故意說:“師兄,咱們沒被人發(fā)現(xiàn)吧?”
顧景塵眨眨眼:“你師兄我的水平你還信不過嗎?”
池若星在神識里看見阿瑛躲在樹冠里翻著白眼小聲嘀咕:“這倆人也太自大了?!?p> 池若星樂呵呵地釣著兩條魚對顧景塵說道:“那咱們快進去看看那生死蠱怎么樣了?!?p> 這回連沒有神識可以依賴的顧景塵也發(fā)現(xiàn)那邊的樹在無風(fēng)自抖了。
兩人沒在院里多做停留,走到書房門口。
這時候,池若星有意吊一吊“魚兒”的胃口。
她故意拉著顧景塵在書房門前連打坐帶練功又不知一二三四地走了一圈奇怪步伐,之后才輕輕地解開了書房的封印。
封印揭開之后,死氣自然向外溢出,這時候圣姑和阿瑛哪里還能在樹上呆得住。
可她們一落到院子的地上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不錯,正是之前布下的花木陣法。
此時池若星和顧景塵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上了房頂,就看著陣法中的兩人沒頭蒼蠅似的亂竄。
“圣姑!這里怎么忽然變成了這么大一片林子!方才我們看著最多百余棵樹,可這……”
圣姑臉上也全是焦急與為難:“你且先放下心來,左右這里就是攝政王府,我們的身份擺在此處,王爺斷不會為難我們。”
“圣姑,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吧。如今我們可是私闖了人家守衛(wèi)森嚴(yán)的院子?!?p> 圣姑搖頭:“到底是我們私闖,還是別人有心將我們引來?”
阿瑛的聲音都尖了:“什么!那這,豈不是要捉了我們,圣姑你快想想辦法,我不想死?!?p> 圣姑停下腳步,一聲嘆息:“依我看,你在大雍歷練一番也是不錯?!?p> “什么?什么意思?”阿瑛往后退了一步,“圣姑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是不是中蠱了?!?p> 圣姑尋了個石頭坐下,讓阿瑛站著聽訓(xùn):“往日我們在門派,你天資聰穎學(xué)什么都快,還會舉一反三,我從來都當(dāng)你是好姐妹好助手在培養(yǎng)。”
“可此番出門,卻發(fā)現(xiàn)你于人情世故上真是不通順得很?!?p> “從那一夜在山林遇上攝政王夫婦開始,你那說的話,雖是維護我,卻也太過蠻橫霸道?!?p> “阿瑛,出了門派,你什么都不是;出了蒙云澤,我什么都不是?!?p> “大雍幅員遼闊疆土綿延,我們蒙云澤那一點點地方還分了好幾個部落。若不是有門派壓著,只怕那些部落時不時便要打起來。”
“我們這樣的實力,人家大雍的攝政王與我們說一聲邦交情誼,實是抬舉了?!?p> 阿瑛低著頭,卻并不服氣:“我們毒蠱門的秘術(shù),他們大雍誰防得住?”
“糊涂??!你見人家攝政王夫婦怕過咱們嗎?”圣姑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山外有山,人……”
圣姑的聲音被阿瑛打斷,“山外哪有山?咱們從山里出來了,這哪有什么山,這不平原嗎?”
三十離
生死蠱的故事快要結(jié)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