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計劃

　　【悉尼淪陷】。

　　悉尼發(fā)生的一切，以極快的速度環(huán)繞這個星球一周，無論你距離它多遠，只要你還在人類世界，還能夠接收網(wǎng)絡(luò)信息和電視新聞信息，你就肯定知道已經(jīng)被刷屏了的大新聞。死硬的圍墻派當然想要將新聞壓下去，然而之前的全世界直播，以及后續(xù)的新聞報道，加上瞅準機會的獵人派死灰復(fù)燃，都使得他們壓制新聞的行動化為流水。

　　何況這種大新聞，也只能夠壓得下一時，爭取一些緩沖的時間而已。

　　悉尼生命之墻的垮塌，給所有狂熱的圍墻派和贊同圍墻派的民眾潑了一盆冷水，跟現(xiàn)在的寒冬天氣一樣，透心涼！

　　一段城墻破損，也將圍墻派千辛萬苦搭建出來的信任和希望毀于一旦。雖然不至于全盤崩盤，但之前被強壓下的質(zhì)疑聲和反對聲，在這一刻都冒了出來。其聲勢之盛，諸多之前支持圍墻派的官員和商人、科學(xué)家，都要避其鋒芒。

　　PPDC這個在大半年時間里存在感無線降低的地下組織，又一次光明正大的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主角。然而根據(jù)各國官方透露出的信息，現(xiàn)如今完好的機甲獵人，只有四架，一時間，憤怒的民眾變得更加的憤怒。他們不會去反思之前自己站立圍墻派的所作所為，那是因為他們被那些官員和商人聯(lián)手欺騙了而已！現(xiàn)如今，他們在事實面前清醒了！

　　于是，在知道了記者推測透露的，PPDC總部也只有四架完好的機甲獵人后，對生命之墻的信心大幅度暴跌的人們，又一次的患上了機甲數(shù)量不足癥。

　　站位獵人計劃的記者們更是暢所欲言，趁機發(fā)泄著自己之前被壓制的觀念。成員國代表的官方聯(lián)盟發(fā)言人，在這些記者的質(zhì)問下一時間竟有些口拙舌燥，招架不住。尤其是一位名為娜奧米·索科洛夫的記者，更是以一句“我們花費了幾年建造起來的生命之墻，開菊獸只用了一小時就突破了它”的犀利話語，徹底勾起了民眾們的怒火同時，也讓發(fā)言人被噎的啞口無言。

　　……

　　阿拉斯加。

　　直升機的旋翼攪起周邊的雪花，一身長厚風(fēng)衣的斯泰克·潘提考斯特從打開的艙門走了下來。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眼前的一個有些邋遢，很久沒有打理自己外表了的男子。

　　羅利·貝克特，三代危險流浪者的最后一代駕駛員。

　　“貝克特先生?！痹谝蝗汉蓸寣崗椀氖勘谋Ｗo下，斯泰克·潘提考斯特對男子招呼道。

　　“將軍閣下?！绷_利·貝克特下意識的回應(yīng)道。

　　“好久不見。”

　　“準確來說，是五年零四個月?！绷_利·貝克特的神情有些復(fù)雜。有些東西他不想去想，但有些時候，他卻又忍不住的去想。

　　“能聊幾句嗎？”

　　“當然，我有個辦公室?！绷_利·貝克特點頭，帶著斯泰克向自己工作的地方走去。

　　“找你可不好找，我已經(jīng)撲空好幾個地方了。本來我以為這次我可能還會撲空的。”斯泰克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一邊跟前方帶路的羅利·貝克特道。

　　“我得跟著墻走，然后才能有活兒干?！绷_利·貝克特聳肩：“現(xiàn)在找個工作混口飯吃并不容易?！?p>　　羅利·貝克特說完，在一個堆積著雜物的箱子上坐下，看著走到他身邊的斯泰克·潘提考斯特：“你可以說說你的來意了。”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幾個月都在忙什么?！?p>　　“抱歉，我已經(jīng)很久不關(guān)注一些新聞了?！绷_利·貝克特打斷了斯泰克·潘提考斯特的話。

　　“我花了六個月的時間去激活和收羅所有的，還有可能上戰(zhàn)場的機甲獵人。有一臺機甲，三代機，它需要一個駕駛者?！彼固┛死潇o的道。

　　“我想我不會是你的首選吧？”羅利·貝克特聳肩。

　　“事實上，你就是我的首選。所有駕駛過它的人，除你以外，都死了?！彼固┛朔穸ǖ?。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無法接受別人再進入我的腦袋，在我的哥哥楊希死的那一刻，和他保持著通感的我，也死了?！绷_利·貝克特走到斯泰克的身邊，拒絕道：“你找別人吧?！?p>　　“這并不是問題。”斯泰克·潘提考斯特看著他，“盧克·菲爾德博士升級了通感技術(shù)，如果你不需要，那你一個人也可以駕駛?cè)??！?p>　　羅利·貝克特聞言沉默良久，看著斯泰克的眼神：“非我不可嗎？”

　　“有一種說法，世界末日要來的話，你是想要跟個戰(zhàn)士一樣死在機甲里，還是，死在其他地方？”斯泰克反問道。

　　“我能做什么？”

　　“我有一個計劃?！?p>　　……

　　PPDC總部基地。

　　“這里看起來不太妙?！绷_利·貝克特看著人來人往，忙碌而擁擠的基地，感覺恍若來世。

　　“今非昔比了，現(xiàn)在我們是沒有官方身份的地下組織，貝克特先生。”斯泰克·潘提考斯特帶著他和森麻子、赫爾曼·戈特利布、紐頓·蓋斯勒等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向著基地內(nèi)部走去：“我們還能被允許存在，還能夠擁有這些機甲獵人，還能夠在世界各地進行行動而被睜只眼閉只眼，就已經(jīng)是萬幸的了。”

　　“好吧。”羅利·貝克特背著自己的背包，躲過了一臺叉車，小步追趕上前方的斯泰克，“你說的計劃是什么？”

　　“別著急，先讓赫爾曼先生給你介紹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彼固┛恕づ颂峥妓固氐?。

　　于是羅利·貝克特身前猛地就竄出了一個有些神經(jīng)質(zhì)面容的男人，這突然的出現(xiàn)嚇了羅利·貝克特一跳。

　　“看那里?！焙諣柭贿叺雇酥撸贿呏噶酥噶_利·貝克特的身后，羅利順著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極大的倒計時鐘表鑲嵌在金屬的墻壁上，看著這個大家伙，看著上面每一秒的流逝，似乎都讓人心里涌現(xiàn)出一股緊迫感。

　　“那是什么？”羅利·貝克特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赫爾曼。

　　“戰(zhàn)事鐘！我發(fā)現(xiàn)了開菊獸從蟲洞出現(xiàn)的頻率，并以此發(fā)明了一個數(shù)學(xué)模型，來推斷開菊獸出現(xiàn)的大概時間，以及數(shù)量?！焙諣柭缘玫牡馈?p>　　“這可能嗎？”羅利·貝克特驚訝的問。

　　“當然，根據(jù)觀測到的蟲洞能量變化和開菊獸的出現(xiàn)頻率、體型，我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規(guī)律并將其總結(jié)了出來。現(xiàn)在我手邊沒有黑板，我不能給你羅列出來，證明給你看。但你只需要知道，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開菊獸出現(xiàn)的頻率會越來越高，數(shù)量也會越來越多?，F(xiàn)在距離下一次開菊獸的出現(xiàn)時間在一周后，很快，這個時間會變?yōu)閹滋?，幾小時，最終是幾分鐘！到時候會有密密麻麻的開菊獸大軍出現(xiàn)，人類就此滅亡?！焙諣柭じ晏乩忌袂橛行┌d狂，語氣激昂的道。

　　“事實上他不能證明這一點，也就是說他的研究還缺少充足的例證證明?！奔~頓·蓋斯勒在旁邊刺了一句。

　　“文學(xué)，哲學(xué)，政治，承諾，這些都會撒謊，但數(shù)學(xué)不會！”赫爾曼·戈特利布喘著粗氣的瞪著自己的拆臺同事。

　　“數(shù)學(xué)的確不會撒謊，但計算上的錯誤，卻可能讓你得到一個錯誤的答案?！奔~頓·蓋斯勒針鋒相對的反駁。

　　“悉尼事件已經(jīng)證明了我的推測！我建立的數(shù)學(xué)模型在應(yīng)用上是有用的！”赫爾曼·戈特利布驕傲的拿出了證據(jù)。

　　“那也可能是湊巧。畢竟以前你也預(yù)測過，但真正準確的，只有悉尼這一次?！奔~頓·蓋斯勒挽著袖子，聳了聳肩。在赫爾曼要吃人的目光下率先跑到了前面。腿腳有些不便，拄著手杖的赫爾曼·戈特利布低聲咒罵了兩句，又在羅利·貝克特訝然無措的目光下左右虛扇了自己幾巴掌，重新將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反正預(yù)測的結(jié)果很不妙，如果我們不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那我們唯一的結(jié)局就只能是滅亡。跟恐龍一樣！”赫爾曼·戈特利布也突然沒了講解的興致，總結(jié)了一個結(jié)論后，就閉口不言。

　　“你沒將推測結(jié)果上報成員國嗎？”羅利·貝克特好奇的問。這么重要的情報和事，成員國知道了肯定會做出反應(yīng)和安排的吧。

　　“哈？我當然上報了。可是他們的回答呢？”赫爾曼·戈特利布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無稽之談！我們知道了赫爾曼先生！我們會討論的，等有了結(jié)果我們會通知你的。隔著電話，我都能聽得出那邊毫不掩飾的敷衍。如果世界毀滅了，那他們至少要負一大半的責(zé)任！”

　　“那你們想出什么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了嗎？”羅利·貝克特問。

　　“當然，我們當然有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和紐頓這幾個月負責(zé)的就是這些，推測怪獸的出現(xiàn)等等，這只是成果的一部分?！焙諣柭じ晏乩及浩鹆祟^，像是斗勝了的公雞。

　　“那他呢？那位紐頓博士發(fā)現(xiàn)了什么？”羅利·貝克特感興趣的問，離開戰(zhàn)場已經(jīng)五年多了，他不介意多聽一些前沿的東西。

　　“他？他對比了一些開菊獸的樣本，認為這些開菊獸是生產(chǎn)出來的生物兵器，是外星文明入侵這顆星球的先鋒軍。因為它們中的一些，具有完全吻合的DNA，這太荒唐了！”赫爾曼·戈特利布撇嘴。

　　“這一點都不荒唐！盧克也認可我的研究，他也認為這些開菊獸是外星文明無性繁殖的生物兵器。本質(zhì)上，這并不是一場怪獸入侵的鬧劇，而是一場文明與文明之間的戰(zhàn)爭！雖然在宇宙另一端的對方可能未盡全力，而我們就已經(jīng)差不多被逼到了絕路?！奔~頓·蓋斯勒猛地跳了出來，嚇得兩人一個激靈。

　　兩人就此又吵了起來。在一旁插不上話的羅利·貝克特，看到前方停下的斯泰克·潘提考斯特，當即緊了緊自己肩膀上背著的行囊，繞開吵架的兩人，快步追了上去。

　　“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羅利·貝克特追上了斯泰克問道。

　　“我有一個計劃?！?p>　　“我知道你有一個計劃，我想問的是，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計劃？”

　　“我打算關(guān)閉掉那個【缺口】，用一顆2400磅的熱核炸彈，它的爆炸威力等同于120萬噸烈性炸藥！根據(jù)赫爾曼博士的推算，這個威力的炸彈，能夠破壞那個蟲洞的穩(wěn)定性，使其崩壞消失！你現(xiàn)在理解了嗎？我打算讓尤里卡突襲者攜帶這顆炸彈，而你的作用，就是和其他人保護尤里卡突襲者，成功的讓他抵達目的地，完成這個任務(wù)?！?p>　　斯泰克·潘提考斯特直接給出了回答。

　　“你哪來的那玩意兒？我們不是已經(jīng)是地下組織了嗎？”羅利·貝克特驚訝。

　　“總有門路渠道的，也不是所有的成員國對我的計劃不感興趣。切爾諾阿爾法的駕駛者阿歷克西斯夫婦幫了大忙?！?p>　　“這個計劃我們試過的。當初我們就想破壞那個【缺口】，但我們的彈藥根本進入不了蟲洞內(nèi)部就被彈開了。它上面有能量保護層！”羅利·貝克特表示不看好他的計劃。

　　“事實上這點已經(jīng)有了解決的方法。”

　　一個清亮的聲音插進了貝克特和斯泰克兩人之間的談話。羅利·貝克特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個年輕的，身穿著白色大褂，手里拿著一杯熱水，氣質(zhì)有些懶散的青年正向他伸出了手。

　　“這是盧克·菲爾德博士，六代機庫爾圖洛的設(shè)計者和制造者，以及最新一代的通感系統(tǒng)的設(shè)計者與制造者。同時他還是邵氏工業(yè)的首席技術(shù)官，兼職PPDC的機甲改裝師?！彼固┛私榻B完盧克，又對盧克介紹了羅利：“這是羅利·貝克特，曾經(jīng)的危險流浪者的駕駛員。是個好小伙子?！?p>　　盧克·菲爾德和羅利·貝克特握了握手，對這個第一部的主角，盧克·菲爾德還是有點好奇的，可惜運氣不太好，拯救了世界，擁有了女友，卻沒時間來得及去享受。

　　“可以說說什么解決方法嗎？”羅利·貝克特問。一旁的斯泰克也打起了注意力。如果不能解決蟲洞無法進入的問題，那這個計劃實施的基礎(chǔ)就不存在。

　　“紐頓博士說過，這是一場文明與文明之間的戰(zhàn)爭，是侵略與反侵略的對抗。我很認可這一點?！北R克·菲爾德喝了一口手里的熱水：“我們把這個蟲洞當做是一個門的話，那么門鎖的開關(guān)很顯然是在對面的，他們可以從門里出來，但沒有接到邀請和沒有鑰匙無法開鎖的我們，卻無法破門而入。這是一個單向通道。

　　所以，我們要找到一把進入的鑰匙。那些能夠在這個蟲洞來去自如不受影響的開菊獸，我認為就是這把鑰匙。”

　　“蟲洞的對面，真的是外星人嗎？”羅利·貝克特滿臉的好奇。

　　“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這點。就像是盧克博士說的方法也需要驗證一樣?！彼固┛恕づ颂峥妓固氐馈?p>　　“事實上，有方法能夠證明我和盧克博士的推測！”紐頓·蓋斯勒的聲音響起。在吸引了斯泰克等人的注視后，他咳了咳嗓子，很認真的道：“我一直在想，既然人和人可以進行通感，獲取對方的記憶，那么當人和怪獸的腦子進行通感橋接時，又能夠看到什么呢？

　　如果對面真的是外星文明的話，如果這些怪獸真的是被制造出來的話，那么它們的腦子里，就必然會有一些記憶殘留的情報。只要能夠和怪獸的腦子達成通感，那么就能夠證明一切?！?p>　　“這太荒謬了?！焙竺孀飞蟻淼暮諣柭じ晏乩技拥姆瘩g著。

　　“我覺得這是個方法，如果真的能夠成功，我們或許還能從那些怪獸的腦袋里獲得更多的重要情報。這有助于你計劃的實施?！北R克·菲爾德在赫爾曼吃驚的目光注視下，輕聲道。他的話，讓斯泰克緊皺的眉頭松了開來。

　　“可以試試?！彼固┛恕づ颂峥妓固攸c頭。對于命不久矣的他來說，死前最大的執(zhí)念，就是消除那個蟲洞。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我申請當試驗者?！奔~頓·蓋斯勒舉了舉手。

　　“你不行。假設(shè)這真的是一場文明入侵，那對方可能掌握有對自己造物的控制權(quán)。而通感橋接的記憶翻閱是雙向的，當怪獸的記憶在被你查看的同時，你的記憶，同樣會被對方查閱。你知道計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不能夠成為通感人選。”盧克·菲爾德否決了紐頓蓋斯勒的自薦。

　　斯泰克·潘提考斯特沉思了片刻，看著眾人道。

　　“我會找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