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翎王你就別惦記了
翠疊軒內(nèi),哭聲不斷。
柳氏執(zhí)帕抹去眼角的淚,望向夫君,期期艾艾道:“我知她恨我,我也不求她能拿我當(dāng)母親看,但她也不能如此害我們母女??!蘭兒已經(jīng)十七了,到了議婚的年齡,你這個當(dāng)?shù)牟魂P(guān)心,自是由我這個做母親的操心。我原本想趁今日讓她在那些夫人太太們面前露露臉,可誰曾想……”
宋行風(fēng)眉頭緊鎖地坐在那,腦子里閃過的都是宋連荷請出的母親牌位。
算起來,他有多久沒去看過亡妻了?
亡妻的忌辰他又錯過多少?
如此特殊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忘啊,左右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想他宋行風(fēng)鐵骨錚錚,戰(zhàn)場上沖鋒陷陣從未懼過,可今日小女兒當(dāng)著眾人的面怒斥他,他竟彎下背脊,駁不出一句。
柳氏還在哭。
從他當(dāng)初承諾父親會好好待她哭訴起,結(jié)果只讓她做了個妾侍,最后連祖宗祠堂都進(jìn)不去!
“……我便罷了,可憐我蘭兒,再聰慧乖巧如何?還不是個庶女!高門鼎貴,怎會娶回去做夫人?還不是與我一樣,給別人做側(cè)室罷了!”
宋郗蘭送走了周君臨,進(jìn)來時(shí)便聽到母親哭訴。
她心頭一緊,緩緩走近,果然看到父親沉下來的臉色,趕在他開口前便道:“母親說的這是哪的話?我以作為母親和父親的女兒為傲,從不在乎嫡庶?!?p> 柳氏對上女兒的視線,再憤憤也得咽下所有不甘。
宋行風(fēng)聽了女兒的話,早前對亡妻的那點(diǎn)愧疚,也都拿來心疼女兒了。
他長嘆一聲:“蘭兒受苦了。”
“父親不要這么說,是女兒思慮不周,這才惹了妹妹不高興。”說著,她便神情落寞道:“若不是父親母親憐我,我原也是不配過生辰的,結(jié)果,還害得父親被妄議?!?p> 她將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女兒這么善良聽話,宋行風(fēng)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他起身,拍了拍女兒肩膀,“這件事,爹爹自有定奪?!?p> 稍頓,他說:“你娘說得對,你也十七了,也該議親了?!?p> 宋郗蘭心下一急,“爹,我……”
宋行風(fēng)抬手阻斷她的話,緩緩道:“依我看,趙相國家的小公子就不錯?!?p> 宋郗蘭一張白皙小臉變得慘白,爹爹怎會不知翎王鐘情于她,卻故意說什么趙相的小公子,這不是在警告她不要打翎王的念頭嘛!
柳氏一聽就不干了,她騰地起身,“夫君!我不信你看不出來翎王喜歡的是咱們家蘭兒……”
“住口!”宋行風(fēng)嚴(yán)厲道:“不論翎王喜歡誰,都已經(jīng)與連荷有了婚約,是你能惦記的嘛?”
宋郗蘭緊緊咬著唇,眼圈瞬間紅了。
待宋行風(fēng)離開后,柳氏便忍不住破口大罵:“圣上賜婚了不起???我被林束娘那賤人壓了一輩子,如今她死了,她的女兒還想再來禍害我女兒?!我絕不允許!”
她扭頭便對宋郗蘭道:“別聽你爹的,只要他們二人沒成親,咱們就還有機(jī)會!”
宋郗蘭很快冷靜下來,緩緩道:“日前在祈官城外發(fā)現(xiàn)永東王叛軍余孽,翎王已在殿前主動請纓,就是想要立下戰(zhàn)功,以此來求圣上解除和宋連荷的婚約。”
“當(dāng)真?”
柳氏大喜,“翎王待你倒是情真意切!”
宋郗蘭的臉色也微微好看些,“他待我的確很好?!?p> 柳氏又道:“之前我還當(dāng)連荷那死丫頭是個蠢的,結(jié)果是我小瞧了她!又或許……背后有人支招?”
想到她今日的變化,宋郗蘭也蹙起眉頭。
請出梨花大將軍的靈牌,這招看似粗暴實(shí)則有用得很,不但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也等于將宋郗蘭架在火上烤!
梨花將軍有軍功在身,死后亦可庇佑子女!父親不顧念亡妻反給她一個小小庶女過生辰?
偏在這個節(jié)骨上,翎王又送了她母妃的遺物,她何德何能,敢與梨花大將軍的女兒爭搶未婚夫婿?翎王此舉也會遭人詬病!
好一個宋連荷,當(dāng)真是一石二鳥,厲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