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地底,除了身形半透明的白裙少女外,沒有絲毫光亮。
少女翻動著同樣透明的書頁,纖細的手指拂過上面一行行印在白底的黑色方塊字,最后停在其中一句話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边@行字,猝不及防闖進少女的眼中,燙得她心臟發(fā)疼。
山有木兮木有枝……少女在心里咀嚼著這句話,忽然展顏一笑,只是這笑,怎么看都透著點悲傷。小魂,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都很愛你……哪怕最后你恨我,那也沒關(guān)系,因為這是我應得的。
一道仿佛帶著星空的傳送門憑空出現(xiàn)在地底,金發(fā)少女從中踏出,來到白裙少女面前,低下頭恭敬地說著:“地面上的一切情況我都安排好了,您確定是今天動手嗎?”
“聽說今天是璃月的海燈節(jié),很熱鬧,港口人也很多,真好啊……”少女沒有理會熒的話,反而在自言自語;她抬起頭,望向頭頂,望向那個繁榮的港口,“如果你也能看見,你也一定會喜歡上這個節(jié)日的,你小時候最喜歡過春節(jié)了……”
熒不敢吭聲,她知道,少女是在對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女孩說話。
“可是如果連你也看不到的話,這個節(jié)日再熱鬧又有什么意義呢?”少女閉上眼,輕聲說道,卻是向熒下達命令,“動手吧。”
“是?!睙蓮澫卵蛏倥⑽⒕瞎?,隨后重新踏進那個星空一樣的傳送通道里,整個漆黑的地底空間又只剩下了白裙少女。
小魂啊,你說,要是我當初能再勇敢一點,我們之間的結(jié)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只能一輩子躲在見不到光的地底,對你述說著你再也聽不到的愛意。
……
……
這兩天越永渡陷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tài)。說忙吧,他天天被胡桃這幾個小丫頭拉著去港口的集市玩各種有趣的游戲,還要被迫陪她們在璃月港這邊閑逛那邊溜達,雖然他也不知道閉著眼睛都能知道走到哪兒的璃月港還有什么好逛的;說不忙吧,在胡桃她們不在的時候,越永渡還抽空替旅行者、云丫頭還有一個神秘的白發(fā)女子打造了千奇核心。
“千奇核心又是什么東西?你們真的參加了那個什么重修群玉閣的比賽?”越永渡一邊打造這個所謂的千奇核心一邊忍不住和旅行者聊起了八卦。
“那當然,”派蒙驕傲地兩只小手叉腰,“不過就算沒有這個比賽,凝光說要重修群玉閣,我們也會幫忙的啦,嘿嘿?!?p> 而神秘的白發(fā)女子,據(jù)旅行者介紹說叫申鶴,她在越永渡打造千奇核心時,一直盯著對方看,眼睛一眨也不眨;這就導致在越永渡打完千奇核心后抬起頭,正好對上申鶴面無表情的臉是被嚇了一大跳。
“你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很……看不透?!边@是申鶴觀察了越永渡良久后,對他的評價。
“難不成你也在幾百年前見過我?”越永渡把千奇核心遞給旅行者他們,摸了摸下巴。七七要是說見過自己,那越永渡還能理解成是不是正好撞見自己化形的那段時間了,畢竟自己化形之后那幾百年的記憶都很混亂;但是申鶴,旅行者也向他們解釋了,她就是一個修習仙家法術(shù)的普通人類,不是仙人,這就讓越永渡有些搞不懂了。
“不……我很確定我沒有見過你。”誰知道申鶴搖了搖頭,面無表情但是堅定地說著,“但是我一定在哪個地方遇見過和你氣息一樣的東西?!?p> 能和越永渡氣息一樣的,不是石頭就是和地脈有關(guān);但是越永渡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尤其還是云堇的面點破自己的身份吧,這也就代表越永渡不會對申鶴說真話。
“可能……你最近也遇到過鐵匠?”越永渡半開玩笑地說著。
“……或許吧?!鄙犏Q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理由來解釋這種既視感了。
“那,越叔,我們就先走了?”云堇眨了眨眼,很有禮貌地向越永渡道別。
“行,云丫頭再見,有空了記得去找香菱她們玩,她們昨天都還在說見不到你有些難過呢?!痹接蓝梢埠驮戚赖绖e。云堇他是見過的,璃月的名角兒,更是香菱、胡桃、辛焱她們的好朋友;最重要的是,鐘離可愛聽云堇唱的戲了,每次云堇登臺總會去臺下端正地做好傾聽。
一開始越永渡知道鐘離喜歡云堇云丫頭唱戲之后,驚掉了下巴,屬實是深藏不露啊老鐘頭;后來又仔細一想,這說明云丫頭唱得戲老少皆宜啊,連老鐘頭都喜歡聽,雖然自己沒聽過,但是想來也是極好的。
“越師傅再見,過兩天我們倆再去機關(guān)棋譚大戰(zhàn)三百回合。”這是旅行者,他一想到可以再玩機關(guān)棋譚,就覺得嗨到不行。在璃月港,還沒有人能勝得了旅行者他呢。
“???你還要玩?。俊痹接蓝陕牭铰眯姓叩倪@番話,只覺得兩眼發(fā)黑。去年海燈節(jié)被旅行者拉著玩了好幾把機關(guān)棋譚就已經(jīng)把越永渡累得夠嗆,畢竟他只是一塊幾百年的石頭,就算成了精腦子也比不上旅行者這種年輕人的腦子轉(zhuǎn)得快啊,所以往往都是越永渡剛開始棋局沒多久就被旅行者將軍了。
老天,來個人制裁一下旅行者吧,隨便誰也好,總之讓旅行者失去對機關(guān)棋譚的熱愛就行。越永渡痛苦地嘆了一聲氣,放下錘子。給卡維那孩子打造的武器這兩天也有了個成型的胚子了,接下來的鍛燒也就簡單多了,所以越永渡也能擠出時間陪胡桃她們瘋玩。
“這年頭,帶孩子難啊?!痹接蓝筛锌溃硪贿叺睦险侣牭皆接蓝傻脑?,也苦笑著接話說“是啊”。越永渡口中的帶娃好歹是三個大姑娘了,但是老章家里可是實打?qū)嵉赜幸粋€小娃娃,老章可沒那么多精力陪她那么折騰,但是又不想讓娃娃傷心,所以每次都由著娃娃胡鬧。
再晚點,就去南天門看看吧。越永渡望著道路兩旁升起的霄燈,失了神。這一失神,越永渡眼角的余光好巧不巧看到了不遠處一個身影向這邊走來……
“嗯?鍋巴?今天怎么沒和香菱在一起啊?”越永渡走出去,來到鍋巴面前,抱起它,“海燈節(jié)的集市上可是有不少賣小吃的哦,你不去嗎?”
鍋巴眨了眨圓溜溜的黑眼睛,望向另一邊。越永渡順著鍋巴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穿著青色裙裝的少女?
阿萍站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見越永渡帶著驚奇的眼神望過來,笑著無聲地打了一個招呼;她示意越永渡也過來,似乎是有話和他說。
于是越永渡就不明所以地照做了,他抱著鍋巴走過去,站在距離阿萍較遠的地方,問:“你是……?鐘離呢?”
“他啊,他可能又去哪兒遛鳥去了吧。”阿萍撇撇嘴,伸手接過越永渡懷里的鍋巴。她難得變回原本的少女模樣,性格自然也不能像平時使用的老婦人外表那樣老陳。
“那么你又是誰?鐘離的朋友?”越永渡聽到少女如此熟稔的語氣,對她的身份未免有了一些懷疑。魔神?還是仙人?還是像龍王那樣的存在……?
“我嘛,你可以叫我阿萍,是香菱那丫頭的師父?!卑⑵夹ξ卣f著,“你應該聽香菱提起過我,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我吧?現(xiàn)在見到傳說中的香菱的大師父,是不是還有點驚訝???”
“確實很驚訝……”越永渡早就聽說過香菱的師父是一位仙人,但是見到本人,還是第一次,“不過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你剛剛也看到申鶴那丫頭了吧?”阿萍撫摸著鍋巴毛絨絨的腦袋,“她是我的朋友,留云借風真君的弟子,七星總秘書甘雨的師妹。”
“所以?”越永渡挑了挑眉。他不信阿萍找他就為了和他說見沒見過申鶴這種事,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事要找他說明一下。
阿萍挑挑揀揀,略去了許多,把申鶴之前的故事三言兩語說了出來:“……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是層巖老石所化的精怪,所以天然沾了地脈的氣息。而申鶴那時,所斬殺的邪祟,實不相瞞,也是地脈化身的東西。所以她說見過你的氣息,就是因為這個。”
“不對,地脈怎么會冒出邪祟這種東西?”越永渡皺起眉,對阿萍所說的內(nèi)容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就算地脈受到了污染,又怎么會變出邪祟傷害人類呢?”
“或許是因為,祂一直都恨著地上的生命吧?!卑⑵紘@了一口氣,她知道越永渡的記憶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說是混亂,很多事越永渡本應該知道,但是他現(xiàn)在卻忘記了,“所以祂放出污染,目的就是為了傷害人類。”
“你說的這個‘ta’,是誰?”越永渡追問道。但是阿萍沒有回答他,而是跨出一步,與越永渡錯肩而過。
“越永渡,遠離地底,那是一切災禍的根源。我不希望等你知道一切后崩潰自責?!?p> 阿萍注視的視線終點,是一片大海,海底的暗流正在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爆發(fā)的那一刻。
月光沐浴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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