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法師?還是野狗
“渡鴉案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巴克德斯感到有些驚訝。
從外表上看,米霍克身形消瘦,長期在監(jiān)牢里生活,讓他缺乏營養(yǎng),臉頰凹陷,面色發(fā)白,十分憔悴。再加上這一身臟舊破爛的囚服。
這樣的形象讓人實在難以把米霍克,和一年前震動雄都的渡鴉案主謀聯(lián)系到一起。
人不可貌相。
“千真萬確,米霍克就是渡鴉案的主謀,所以屬下才阻攔他調(diào)去地牢二層?!?p> 胖獄卒一臉諂媚的繼續(xù)說著。
“地牢二層關(guān)押的都是一些罪行較輕的囚犯,很多都不是法師,守衛(wèi)的安全程度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地下四層這么可靠,米霍克這樣的重刑犯不應(yīng)該關(guān)在哪里?!?p> “而且,您也清楚,地牢二層的墻壁不完全是由禁魔石堆砌而成的,法師的魔法在哪里不會被完全抑制?!?p> “像米霍克這樣的法師在第二層會很危險。”
巴克德斯聽罷微微點頭,胖獄卒說的沒有錯。
地牢二層的守備對比于地牢四層,確實相對簡單。
“副獄長,他說的并不完全對?!辈紶柕陆舆^了話題,他必須阻止胖獄卒。
否則,一旦巴克德斯被說動的話,那米霍克轉(zhuǎn)移牢房的事情就徹底泡湯了。
“搜魔人監(jiān)牢這么多年以來,無論是戒備森嚴(yán)的四層,還是守備相對薄弱的二層都從來沒有犯人越獄的情況發(fā)生,米霍克即便調(diào)去二層也不會有任何危險?!?p> “調(diào)米霍克去地牢二層只是因為他身體的原因?!闭f著布爾德伸手指了指米霍克。
即便剛剛被魔力治療過身體,可米霍克的身體情況依舊看起來十分凄慘。這也證實了布爾德說的沒錯。
“而且我調(diào)查過米霍克這一年審訊的資料,他是法師這一點沒錯,但有一點很奇怪,作為渡鴉案的主謀,他體內(nèi)的魔力其實并不濃厚?!?p> “你的意思是?”巴克德斯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冰冷。
布爾德注意到了巴克德斯的態(tài)度,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說的不合巴克德斯的心意。
可為了米霍克的安全,他仍舊沒有停下來。
“米霍克是渡鴉案主謀這件事極其可疑,像他這樣魔力微弱的法師,搜魔人監(jiān)牢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辈紶柕孪蚯白吡艘徊嚼^續(xù)說到。
“屬下實在想不通,像他這樣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法師,有什么能力制造渡鴉案這樣的大案子。”
“而且調(diào)查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并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jù)可以證明渡鴉案是米霍克主謀的?!辈紶柕卵a(bǔ)充。
“還有就是米霍克入獄這一年都始終堅持自己無罪,可就在前兩天他的妹妹艾琳娜也被抓進(jìn)地牢以后,他卻突然改變了口風(fēng),承認(rèn)自己是渡鴉案的主謀?!辈紶柕抡f著說著情緒已經(jīng)有些激動。
布爾德選擇停了下來,沒有戳破最后一層窗戶紙。
但他的言外之意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
“他妹妹是一個染魔者,我們抓人都是按規(guī)矩辦事的。”胖獄卒有些慌張,臉上肥肉顫了又顫。
這里人多耳雜,即便平日里在監(jiān)牢里囂張跋扈的胖獄卒也不得不小心謹(jǐn)慎,生怕有什么對自己不利的信息,落人口舌。
“昨天拉克珊娜小姐已經(jīng)派人測驗過了,艾琳娜不是染魔者?!?p> “這你要如何解釋?!辈紶柕箩樹h相對。
胖獄卒有些慌亂,沒有開口。
“我還聽說艾琳娜被抓進(jìn)來的前一天,曾去過搜魔人總部為米霍克申冤。”布爾德提高了音量,爭取讓更多人聽見。
即便在監(jiān)牢里對法師的種種不公已經(jīng)是大家默認(rèn)的潛規(guī)則,但這畢竟不符合法律。
胖獄卒對待法師的種種行為,早就已經(jīng)超過了德瑪西亞法律規(guī)定的范疇。
這種只能偷偷做的事情,絕不能被暴露在陽光之下。而這就是布爾德的底氣所在。
他站在律法與公理一邊。
“法師的親屬被染魔的可能性很高,我是為了以防萬一。”胖獄卒伸手擦去額頭的冷汗。他清楚不能在這件事上深究,要是真的調(diào)查起來,自己絕對沒好果子吃。
“在米霍克入獄以后,失蹤案就徹底停止了下來。世界上絕不會有這樣的巧合,這就是他是渡鴉案主謀的鐵證?!迸知z卒把話題拉回到米霍克身上。
“僅憑這一點,不能斷定米霍克就是主謀。”布爾德堅持,毫不退讓。
“國家的法律,要的就是確切的證據(jù),怎么可以僅憑猜測就判定一個人有罪?!辈紶柕碌淖詈笠痪湓捫辛俗约旱膭倮?p> 胖獄卒還想說些什么,可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他臉色漲紅,有些惱羞成怒。
雖然不甘心,可布爾德說的沒有問題,他做的一切確實不符合法律。
“我大概清楚了?!币妰扇藙儇?fù)已分,巴克德斯開口。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淡淡的微笑,好像剛剛兩人說的話根本不重要一般。
“你們說的都有些道理,把犯人先帶回原來的牢房吧,”巴克德斯云淡風(fēng)輕的做了總結(jié),向著胖獄卒示意。
“是”胖獄卒臉上因為惱怒而上漲的潮紅退去,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什么?布爾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副獄長,您可能沒有理解,我想說的是米霍克可能是無辜的,而且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如果不去地下二層的牢房的話?!辈紶柕骆?zhèn)定下來向著巴克德斯解釋。
巴克德斯沒有在意布爾德說的話,走到布爾德身邊停下。
“年輕人,你說的我都清楚,可問題在于你也沒辦法證明米霍克與渡鴉案無關(guān),不是嗎?”巴克德斯輕輕拍了拍布爾德的肩膀。
“我看犯人的身體狀況還不錯嘛?”巴克德斯已經(jīng)在睜眼說瞎話。
布爾德發(fā)現(xiàn),自從來到地牢四層的入口處以后,米霍克的身體狀況好像就越來越糟糕。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神情憔悴,已經(jīng)有些支撐不住的米霍克,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這哪里是身體還好的樣子。
“況且,”巴克德斯又向著布爾德的身邊靠近了一點,兩個人已經(jīng)快要貼在一起。
巴克德斯壓低了聲音,以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清的音量說到。
“一個法師而已,冤枉就冤枉了,就是殺了他又能如何。”巴克德斯的語氣依舊和藹,卻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語調(diào)輕松的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您是怕如果米霍克真的被證明是冤枉的話,會影響到您副獄長的職位吧?!辈紶柕聫?qiáng)撐著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哦”巴克德斯沒想到布爾德這么大膽,隨后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布爾德一眼,沒有回應(yīng)布爾德的質(zhì)疑。
巴克德斯伸手摸了摸布爾德肩膀處的搜魔人徽章。
“年輕人,你在搜魔人這里工作多久了?”
沒等布爾德回答,他緊跟著繼續(xù)說到。
“何必為了一條野狗,毀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巴克德斯的眼神變得陰冷,第一次收起那副和藹可親的笑容,直視著布爾德的眼睛說到。
赤裸裸的威脅。
任何一個聰明人。
不對,是任何一個正常人。
在聽到比你官職大上好幾級的上司,在你面前說了這番話以后,都能立刻明白該怎么做。
“好了,這場鬧劇就到這里了,大家繼續(xù)工作吧?!卑涂说滤古牧伺氖?。
塵埃落定,在這監(jiān)牢里巴克德斯的話甚至超過了法律。
他沒有再看布爾德,而是親自來到米霍克的輪椅旁,抓住了輪椅就要推著米霍克回到原來的牢房。
蠢貨,胖獄卒臉上是憋不住的嘲笑,他強(qiáng)忍著沒有笑出聲。
他實在沒有想到,布爾德竟然愚蠢,耿直到,會為了一個囚犯法師而頂撞巴克德斯。
可下一秒,胖獄卒的嘲笑就僵在了臉上。
布爾德的愚蠢,或者說耿直超過了他的想象。
“等等?!辈紶柕律焓?jǐn)r住了正要推動輪椅的巴克德斯。
他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