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禍從口出
翌日。
一大早許宣就帶著趙錦芊向著碧波湖走去。
昨日許宣幫助碧波鎮(zhèn)除妖，晚上不少百姓又得他恩惠，吃了滋陰補陽的黃尾魚。
當真是小孩吃了不尿炕，老人吃了尿三丈。
一些原本有難言之隱的漢子，昨日吃了魚籽魚鰾，重振男人雄風，將家中悍妻治得服服帖帖。
眾人知曉今日許秀才要離去，前往西山除妖，自發(fā)出來相送。
尤其是福滿樓的胖掌柜，更是對許宣感恩戴德，親手奉上紋銀五十兩，讓許宣務(wù)必收下。
一番推辭，許宣實在拗不過對方，只得將銀兩收下。
離開碧波鎮(zhèn)，向西走約莫十里路，過了一個石橋，就看到一個碧波蕩漾的大湖。
大湖縱橫八十里，一眼忘不掉邊際，湖中多有漁船，多為碧波鎮(zhèn)打漁為生的百姓。
來到渡口，這里已經(jīng)有船只在等待，船夫拉人渡河營生，左右看過去有三五條小船。
許宣隨意上了條小船，這條船上已經(jīng)載數(shù)人，馬上就要啟航。
船家是一位中年漢子，名叫皮五，皮膚黝黑，滿臉的絡(luò)腮胡須，身體強壯，確實有把子力氣。
許宣剛一上船，立刻有人認出了他，畢竟他昨日除妖，又請眾百姓吃魚，名聲早已傳遍整個碧波鎮(zhèn)。
在那人的一番吹噓下，皮五也真正認識到眼前這位人畜無害的秀才，竟如此生猛。
同時也不由得后悔，他每日載客渡人，這兩日倒是不曾回家，所以昨日也錯過了全魚宴。
知曉了許宣的本事，那皮五對許宣也是客氣無比，直言這次渡湖，分文不收。
畢竟許宣乃是碧波鎮(zhèn)的恩人，又是秀才，以后考取功名，那就是老爺。
能做他皮五的船，那是他的福氣造化，以后跟人狂吹，也有資本不是。
許宣跟皮五一番客套，隨后船上又來了一對母子，總計五六位船客。
眼看小船已經(jīng)客滿，皮五吆喝一聲，這便拿起撐桿開船。
這碧波湖寬廣無比，此刻風平浪靜，景色也十分怡人，雖是早晨，但湖面上已經(jīng)有一些漁船往來。
湖畔四周有雜草生長，一旁臨岸水面還有漁民種植的荷花，此時正值九月初，荷花盛開，美不勝收。
一路行來，許宣坐在船上，看著四周風景，倒也心曠神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最后上船的那對母子，興許是暈船的緣故，小家伙一直在母親懷里鬧騰哭泣。
小家伙年紀五六歲，還是個稚童，就算他哭泣擾人，眾人也沒當回事。
小家伙的母親是位面容和善的小婦人，知道孩子一直吵鬧，定然擾了眾人雅興，臉上也露出歉意的表情。
當然她也不停的哄著懷中的孩童，希望他能停止苦哭鬧，安靜下來。
只是無論她如何哄騙，小家伙就是一直哭鬧不停，實在擾人興致。
同船之人當中，有位錦緞長衫的青年，面色白凈，手持折扇，身邊還帶著一位小廝，一看就是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之輩。
剛開始孩童吵鬧他還能忍受，但時間長了，卻是有些惱怒。
看到小家伙一直啼哭不止，這青年也來了脾氣，故意呵斥嚇唬道：
“臭小子，莫要再吵，再吵小心我丟你下湖喂王八?！?p> 果然，小家伙聽了青年的呵斥，頓時停止哭泣，仿佛是被嚇住了。
但僅僅過了一瞬間，立刻再次大聲啼哭起來，聲音比剛才還要大。
看到這一幕，許宣也是莞爾一笑，無奈搖頭。
只是青年剛剛那句話，好像是犯了忌諱。
原本和善的小婦人，聽到青年要把她兒子扔湖里喂王八當即臉色一沉。
就連一直撐船的皮五，也驚慌道：
“這位公子，莫要胡言亂語，有些話說出可要做到，否則容易招來麻煩?！?p> 這碧波湖凝聚千年之久，許多漁民靠這八十里湖泊養(yǎng)活。
久而久之，行船之人對碧波湖自然心生敬畏，而且碧波湖存在如此之久，并非沒有怪異之事發(fā)聲。
青年公子剛剛的話的確犯了忌諱，那小婦人也是附近的村民，自然懂得多，所以剛聽了對方的話，才心中生怒。
“我剛剛只是哄騙孩童之言，船家你怎么還較真起來。”
青年公子感到莫名其妙，但想到對方只是撐船的苦哈哈，一介愚民，也就不再解釋什么，畢竟多說無益。
“這位公子，此言差矣，你覺得無所謂之言，河里的東西未必不會當真?！?p> “這出門在外，還是要謹慎言行，以免為自己招來禍事?！?p> 就在這時，許宣也出聲好言相勸。
“嗯？我觀兄臺也是讀圣賢書之輩，豈不知子不語怪力亂神之說？”
青年公子看到許宣出言，立刻皺眉說道。
“世道混亂，有些事你沒遇到自然不懂。”
許宣搖了搖頭，要是世間太平，朝廷何必設(shè)立鎮(zhèn)妖司。
對于許宣的話，青年公子卻是嗤之以鼻，他不相信自己隨意之言，能招來禍事。
可他哪里明白，這大乾王朝的風水國運正在不知不覺的改變。
近些年來，大乾朝廷天災(zāi)人禍不斷。
又恰逢新老皇帝交替，老皇駕崩，新皇年幼，母壯子弱，太后垂簾聽政，又十分信奉大乾國師。
光是為其建造道宮，就耗費諸多銀兩，可謂是勞民傷財之舉。
朝廷內(nèi)部也多有黨爭，致使百姓疾苦，失了不少民心。
國運既民心，民心減少，國運衰退，這也導致大乾疆域內(nèi)風水大變，山精妖怪橫空出世。
否則這大乾疆土內(nèi)，有國運鎮(zhèn)壓，這些妖精如何膽敢興風作浪，出來害人。
正所謂國之將亂，必有妖孽。
對于大乾王朝的命運，許宣倒是不怎么關(guān)心，畢竟那離他還太過遙遠。
他一介升斗小民，也沒什么太大的理想，所期盼的也不過是一家人能夠平安健康。
“咚！”
突然船底一聲悶響，讓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就連原本一臉不屑的青年公子，這會也臉色大變，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液。
“船家，這碧波湖內(nèi)是否有暗礁？”
“許公子，我在這碧波湖跑船多年，水下有沒有暗礁我豈會不知，剛剛咱們這船絕對不是撞在暗礁上了。”
看到皮五一臉嚴肅，旁邊的青年公子皺眉道：
“既然沒有撞到暗礁，剛剛也有可能是湖中大魚撞在船上?！?p> “但愿如此吧！”
皮五嘆息一聲，臉色有些難看。
“船下有……有東西，你們，你們快看！”
就在這時，那抱著孩童的小婦人突然驚呼一聲，言語中透露著恐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