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的出場把晚會的氣氛帶到了最高潮,他逐一走過各個使團(tuán),與特使們親切的交談,并且對后天的萬國博覽會表示期待。
他與李空庭的對話毫無疑問是最引人注目的,兩人并沒有討論任何有關(guān)萬國博覽會的事情,反而是在討論東方的名酒。
艾伯特沒有想到凱撒竟然如此了解東方,他隨口就能說出“瓊花露”“逍遙釀”之類的酒名,而且還是用最純正的東方語言說出來的。
李空庭與這位西方皇帝一見如故,兩人談?wù)撝鴸|西方的名酒,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
直到最后站在凱撒身后的班森輕聲提醒,他才想起來還有幾個使團(tuán)沒有訪問。凱撒告別李空庭,走向下一個使團(tuán)。
凱撒離開之后,李空庭的身邊很快就圍起了一堆特使和迎賓團(tuán)成員。直到現(xiàn)在艾伯特才明白,為什么在最初會沒有人靠近李空庭。
凱撒與李空庭的交談釋放出了一種信號,代表李空庭背后的九州被凱撒承認(rèn)。
在這位威勢震懾整個西方的皇帝沒有開口之前,沒有哪位特使或者迎賓團(tuán)成員會主動去接近李空庭。
李空庭在包圍他的特使和迎賓團(tuán)成員中巧妙的來回,東方人八面玲瓏的特質(zhì)被他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他與每個人都侃侃而談,舒服的聲音以及風(fēng)趣幽默的談吐讓包圍他的特使們?nèi)玢宕猴L(fēng),很快就卸下了防備。
艾伯特看著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李空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深知這種在社交場合如魚得水的人都是人精,這種人熟知人性的弱點(diǎn),并且能輕易的將這種弱點(diǎn)轉(zhuǎn)化為自己的優(yōu)勢。
往往幾句話他們就可以從別人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被他們利用的人甚至還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這種人了解人性,也極其擅長玩弄人性。艾伯特為那些包圍李空庭的特使感到惋惜,他們注定會變成李空庭的囊中之物。
墻上的黃金時鐘敲響了十一下,禮堂上方的水晶燈逐一熄滅。
“為了感謝各位前來參加萬國博覽會,我們特別準(zhǔn)備了一場演出,請各位特使欣賞。”
班森溫暖的聲音響起,安撫了場內(nèi)有些躁動的情緒。
聚光燈打在了禮堂前的紅色幕布上,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一位身穿藍(lán)色禮服裙的歌姬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幕布前。
貼身的禮服裙將她的身材完美的呈現(xiàn),聚光燈下她的皮膚猶如凝脂,像最上等的東方白瓷。
她的嘴唇是亮眼的櫻色,水潤的像是剛剛摘下的蜜桃。
“依蕾托小姐,法蘭克帝國國寶級的女歌手。今夜,將由她為諸位帶來屬于法蘭克的歌聲?!?p> 班森的話音落下,場下就響起了掌聲。
依蕾托在整個西方都是有名的音樂女神,傳言她的一場演出有足足十萬人參加,幾乎整座城市的居民都前來聽她唱歌。
一張依蕾托演出的門票,最高能夠炒到上萬金幣的天價。
用相同的價格甚至能夠在某些黑市上買到一具退役的軍用機(jī)動甲胄,這足以證明依蕾托的受追捧程度。
依蕾托微微提著裙擺,向著臺下的特使們行禮。悠揚(yáng)的小提琴聲響起,在整座禮堂中蕩漾。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yuǎn)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p> 依蕾托情緒飽滿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情緒調(diào)動起,她唱的是一首法蘭克著名情詩。
所有人都如癡如醉,依蕾托的歌聲就像是傳說中的海妖,將在場的人們拖入情緒的深海。
聚光燈變得朦朧,燈光下依蕾托的身上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如夢如幻。
艾伯特同樣也沉醉在其中,就在他幾乎快要完全沉浸在依蕾托的歌聲世界中時,有人突然撞擊了他的手肘。
“對不起,借過?!?p> 撞擊他的人連聲道歉,艾伯特聽出他的聲音里有東方口音。
黑暗中艾伯特看不清他的臉,后者穿過人群,很快就來到了李空庭的身后。
借助著聚光燈散射的淡淡光線,艾伯特看到撞擊他的人正附在李空庭的耳邊輕聲說著什么。
李空庭原本還在欣賞依蕾托的歌聲,在聽到身邊人的低語之后,他的臉色很快就產(chǎn)生了變化。
原本含笑的臉龐瞬間冷若冰霜,漆黑的瞳孔里有溢出來的寒氣,就像是被觸及逆鱗的惡龍。
昏暗的禮堂里沒有人看到李空庭的表情變化,他悄無聲息的退場,沒有任何人注意。
特使們被依蕾托的歌聲吸引,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位九州特使已經(jīng)退出了禮堂。
等依蕾托唱完,全場燈光大亮。特使們在回味著音樂女神的歌聲,意猶未盡。
“誒,李特使去哪了?”
這時候才有人發(fā)現(xiàn)李空庭已經(jīng)退場,眾人四處環(huán)顧,試圖找到李空庭的身影。
“諸位特使,李空庭特使還有事情要處理,已經(jīng)先行退場了。”
“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演出,希望諸位特使今晚能玩的開心?!?p> 班森及時出面打圓場,特使們對這位老人印象很好,再加上依蕾托帶給他們觀感上的絕妙享受,讓他們暫時放棄了找尋李空庭。
站在角落里的艾伯特一言不發(fā),在燈光亮起之后,消失的并不止李空庭一個人。
借著依蕾托歌聲的掩護(hù),凱撒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禮堂。不止如此,包括高加索王國特使在內(nèi)的幾位特使也退場了。
艾伯特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場歌舞升平的晚會之后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音樂女神勾走了,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晚會上的核心人物已經(jīng)退場了。
艾伯特放下手里的酒杯,打算趁著黑暗再度降臨從禮堂退場。
盡管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從剛剛開始,他胸口的書本疤痕就一直在鼓動。似乎在提醒他,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果不其然,在禮堂的出口,艾伯特看到了班森的身影。
“艾伯特副所長,你怎么中途退會了?”
班森看到從黑暗中走出的艾伯特,眼底有一絲絲的驚詫。
“不瞞您說,班森廳長。我不太懂音樂表演,依蕾托小姐的歌聲對我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艾伯特不好意思的撓著后腦,在翡冷翠上城區(qū),不懂音樂表演的人會被視作下城區(qū)來的暴發(fā)戶。
“實不相瞞艾伯特副所長,其實我也不懂音樂?!?p> 班森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哈哈大笑。
艾伯特同樣大笑,他的眼神往一邊瞟了一眼,原本停滿特使禮車的空地上,幾輛禮車已經(jīng)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