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效忠
在家中享用了安娜精心烹調(diào)的早餐后,勞倫斯仍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做,便是前往總督府向保利復(fù)命。
尤其是勞倫斯這次在西城區(qū)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保利昨日都忍不住派出了胸甲騎兵隊進行干涉。
盡管勞倫斯不想變得和西羅一樣,眼睛全盯在保利總督身上,但在當下的階段,也只有維持好與保利之間的利益關(guān)系,才能讓勞倫斯長久地在阿雅克肖發(fā)展下去。
不過,在前往總督府之前,勞倫斯準備順路去一趟巡邏隊駐地,安排些簡單的事務(wù)。
而當勞倫斯走到駐地門口時,卻訝異地發(fā)現(xiàn)格羅索正在里面與老肖恩交談著,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個似乎昏迷不醒的男子。
“出什么事了?”勞倫斯徑直走人大廳,對二人蹙眉問道。
要知道格羅索在西城區(qū)有他的駐地,除非有特殊情況,也不會專門跑到這個駐地來。
“喲,小子,你可算來了?!?p> 格羅索仰頭對勞倫斯打了個招呼,隨后直接將肩上的人輕輕放在椅子上。
勞倫斯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椅子上人的臉,赫然發(fā)現(xiàn)這竟是亞安。
只見他渾身都是血污,藍白色的制服已經(jīng)變得烏黑一片,這是鮮血氧化后的顏色,上面沒有一塊是整潔的。
就連臉上也是一片臟亂不堪,若不是亞安的胸脯還在有規(guī)律的起伏著,勞倫斯還以為這兒坐著個死人。
“唉,亞安這小子?!?p> 格羅索叉著腰,看著亞安嘆氣說道:
“和我搭檔了這么久是滴酒未沾,昨天不知道咋的,跑去酒館喝了個通宵,還是早上被老板親自抬到我那兒去的,一直說要見你,和你復(fù)命,我就把他扛來了?!?p> 勞倫斯聽罷,苦笑著蹲下身,查看了一番亞安的身體,很明顯制服上這大片大片的血污都不是他自己的血,那么是誰留下的,勞倫斯不用想也就知道了:
“嘖嘖,看來西羅·拉塞爾這混蛋死的并不痛快啊。”
至于亞安為什么會在昨天通宵買醉,勞倫斯也大概能猜出來,畢竟獨眼越獄的那天,就是因為亞安擅離職守去喝酒,才釀成了最后的悲劇。
恐怕亞安也是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jié),才會在殺了西羅之后喝成這樣的不省人事。
亞安的眼球動了動,隨后下意識地挪了挪身體,一只手扶著額頭,似乎沒有從宿醉的頭疼中恢復(fù)過來。
不過當亞安睜眼看到眼前的勞倫斯后,立刻想要掙扎著站起身,卻被勞倫斯輕輕按回椅子上。
“十分抱歉,大人...”
亞安很是羞愧地低下頭,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由于劇烈的頭疼,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只得被勞倫斯按著肩膀坐了回去。
“沒事,人總是需要偶爾的放縱?!?p> 勞倫斯很是理解地說著,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問道:
“西羅死了?”
“死了?!?p> “怎么死的?”
亞安張開嘴,正想著從哪里說起,勞倫斯卻笑著擺擺手,打斷了他,從亞安身上的血痕他已經(jīng)能猜出個大概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倒是你,之后準備怎么辦?西羅已經(jīng)死了,我對你的立約已經(jīng)完成?!?p> “我...”
只見亞安猛地抬起頭,目光澄澈地看著勞倫斯,毫不猶豫說道:
“我仍愿追隨大人,不論以何種身份,何種地位。在那個夜里,是我的罪過害死了我的愛人與一名巡邏兵兄弟,但大人不僅沒有懲治我,反而委予我更大的使命,并給了我親手了結(jié)血仇的機會,這樣的恩情...”
老肖恩與格羅索都緊盯著亞安,但兩人的眼神卻不盡相同。
老肖恩的眼中盡是擔憂,他當年是看著亞安加入巡邏隊的,很清楚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那個原本稚嫩的年輕人到底發(fā)生了多大的轉(zhuǎn)變。
而格羅索是滿臉羨慕地看著亞安,從他與這個年輕人搭檔的第一天起,就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恨不得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指導(dǎo)。
勞倫斯則正襟危坐幾分,看著亞安那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眸子,嚴肅說道:
“我接受你的效忠,亞安,我也再次立誓,只要你的忠心仍在,我便會盡全力給予你所欲求的一切?,F(xiàn)在,去樓上躺著休息吧,老肖恩,你扶著他去。”
亞安點點頭,用力揉著太陽穴,在老肖恩的攙扶下前往二樓宿舍休息。
一旁的格羅索看著亞安的背影,不停地唏噓搖頭,說道:
“嘖,多好的苗子啊,要是我的手下該多好?!?p> 勞倫斯也認可地點頭,在亞安身上,他看到了矢志不渝的忠誠和堅毅的意志,日后只需稍加培養(yǎng),必然可以擔當大任。
“話說回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回海上去?”
勞倫斯看了一眼格羅索,試探性地問道。
當時勞倫斯和格羅索之所以能達成合作,一是因為巡邏兵的優(yōu)良的待遇,二是因為共同的敵人西羅。
如今西羅已經(jīng)長眠地下了,勞倫斯也該重新審視二人的關(guān)系。
盡管格羅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勞倫斯不會在任何待遇上虧待他,但如果格羅索想帶著他的手下脫離巡邏隊,勞倫斯也斷然不會答應(yīng)。
“之后啊...”
格羅索長長呼出一口氣,捋了捋額頭前卷曲的前發(fā),沉聲說道:
“小子,我還是想跟著你干?!?p> “嗯?”
勞倫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格羅索,格羅索不論是個人能力還是關(guān)系網(wǎng)都無疑十分出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勞倫斯也沒想到他會選擇留在自己手下。
“跟著我干?我倒是沒問題,就怕阿雅克肖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容不下你?!?p> 勞倫斯笑著打趣說,畢竟格羅索之前可都是往來于威尼斯,比薩,土倫,里斯本這樣的世界級港口城市。
然而,格羅索自顧自地找了張椅子坐下,左手托著下巴,右手的食指劃過他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緩聲說道:
“小子,你知道嗎,像我這樣刀尖舔血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是賭。畢竟,說不準明天小命就沒了,所以就算今天全部賭輸了也無所謂。”
“我倒是可以理解?!眲趥愃裹c頭說道。
“而現(xiàn)在,是我賭的最大的一把?!?p> 格羅索雙手墊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勞倫斯,說道:
“我把賭注全壓在你身上了,小子。我能感覺到,阿雅克肖容不下的人,不只是我,更是你。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的時間,從布列塔尼到圣彼得堡,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名字?!?p> “我倒覺得會是從愛爾蘭到契丹?!眲趥愃闺S口開玩笑說道。
格羅索愣了一下,忍不住咧嘴笑道:
“他娘的,我就喜歡你小子這么自信的樣子?!?p> “那話說回來,你所要的回報呢?”
“我?”格羅索自嘲地笑了笑,說道:
“我這樣當水手,干走私的,就是個俗人,無非就是要名與利。”
勞倫斯收斂了幾分玩笑的神色,伸出右拳放在格羅索面前,說道:
“那么,一言為定?!?p> 格羅索也伸出右拳重重地碰在一起: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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