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灼斂著眉眼,輕握門把,而門內(nèi)房間里笑聲不斷。
“不用緊張,他們都好相處。”
他說完頓了頓,“我在這兒,你不需要拘束,也不用擔(dān)心?!?p> 程朝離的手還在他手心握著,抽出來又被抓起來握,再抽也抽不動。
他的掌心寬大,包裹著她的手沒問題,力道也不松不緊,總是能讓她抽不出而已。
周酌不坐C位,卻到處充斥著他爽朗的聲線。
他正在說臨海市最新的消息,做為傳媒大亨的太子爺,他手里握著不少有趣的資源。
“再具體的就不說了,費了口舌還臟了耳朵?!?p> 笑完,開始正事。
“小嫂子最近有進組的打算嗎?”周酌問,端了一杯酒放在唇邊,輕抿。
談松影搖搖頭,打了哈欠,歪在傅允肩上,“明年,今年休息?!?p> 有證的就是不一樣,光明正大的秀。
周酌哦了一聲,又不忘仔細品味了一下,唇齒留香,“這什么酒?”
路柏舟掃了一眼,“羅曼尼?康帝園紅葡萄酒。”
“怪不得,叉燒這次是真下血本?!敝茏媚弥破渴箘艃嚎?,又看了柜臺全新的酒種,一看就是像他這樣的一般人喝不起的酒。
沒辦法,人家姓盛,富庶五代的家底。
“哎,允哥。”周酌嘴沒有一會停下,“剛我見一個女生。”
談松影動了動眼睫,輕說,“說說看。”
門卡噠一聲開了,盛如灼聲音清晰可見,“回來了。”
周酌沒說出來的話,也殉在了肚子里。
傅允、談松影、周酌、路柏舟四人一同站起身。
周酌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到身后的來人,瞳孔一縮,轉(zhuǎn)著眼珠瞅了一眼路柏舟。
“來了,就坐。”路柏舟在他們幾個年齡最大,他一說話,其他人也等同于默認。
談松影和傅允站在遠離門口的雙人沙發(fā),女生站在盛如灼左手邊。
包廂內(nèi)的光一如第一次那般明亮。
程朝離站在那,個頭過了盛如灼的肩頭,光線浮沉落在她肩上,一身黑色舒適休閑服。
眉眼精致生動,面色白皙,黑色卷發(fā)披在肩上,紅唇,臉上沒有多余的修飾,就漂亮的移不開眼。
妥妥的拽姐,盛如灼行嗎?
路柏舟起身從主位走到周酌那里的雙人沙發(fā)。
“嗯……哥哥們?!笔⑷缱圃诮型旮绺绲臅r候,耳尖竟然有一絲紅,“這是程朝離,目前多重身份之一是我老師?!?p> 周酌聽他瞎掰扯,“非多重身份呢?”
盛如灼瞅了一眼,反譏,“再瞎說,我現(xiàn)在就拔你智齒?!?p> 周酌長了四顆智齒,其中一顆是阻生齒。每次發(fā)炎都疼的要死要活,就是嘴還硬。
周酌嘶一聲,整個人都不好,那顆阻生齒好像又疼了。
反觀盛如灼正開始挨個介紹他們。
“這位是傅允和嫂子談松影。”盛如灼挨著順序介紹,“允哥是臨海市中心醫(yī)院神經(jīng)內(nèi)科醫(yī)生?!?p> “周酌,我表哥?!笔⑷缱祁D了一下,“天酌盛世他家的?!?p> 程朝離沖他點點頭,天酌盛世簽下的藝人——程亦歡。
“路柏舟,路陳院長獨子,臨海市中心醫(yī)院肝膽外科醫(yī)生?!?p> 盛如灼握緊她的手腕,最后一句【他的老師,是唯一一個給宋離阿姨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繘]說出來。
程朝離上前按照禮節(jié)一一握了手。
幾人寒暄之后,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接下來就開始閑說。
“程小姐是本地人嗎?”路柏舟問。
程朝離靠近盛如灼坐下,倒一杯酒,握在手里,沒喝。在這之前,盛如灼壓住她的手腕,視線在她手心過了一下。
“這杯藍莓汁。”盛如灼記得她冰箱里有很大一包藍莓。
程朝離不客氣地接下,“好?!?p> 盛如灼接下來就不管她,靠在沙發(fā)上,雙腿隨意敞開,姿態(tài)閑散隨意。
反正以后都要熟悉的,程朝離應(yīng)對這小場面沒問題。
“是本地人。”程朝離說,“自小送往國外,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回來?!?p> 談松影羨慕她出挑的容貌和身高,“那程小姐最近回來,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臨海?”
“還挺好的?!背坛x現(xiàn)在一口正宗的臨海話,實在看不出有什么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的。
“哦,我還有個問題?!闭勊捎罢0驼0脱劬?,笑的像個小孩,傅允一直在看她,抬手揉揉她的頭發(fā)。
“你說?!?p> 包廂里只有兩位女生,話題多一點也正常,總不能一上來,就對著其他三個男人瘋狂輸出。
“就是……你覺得我們家如灼怎么樣?”
她這話一問,路柏舟,周酌都傾著耳朵。
特別是周酌可是見到程朝離眼也不眨地將人的十指指甲蓋瞬間掀翻,緊接著又往人嘴里塞了紗布。
不知道怎么說,她做這事好像沒什么顧慮。
“挺好的?!?p> 程朝離說這話的時候,對盛如灼的了解,也是兩星期的交集,確實不錯。
除此之外他家巨有錢,產(chǎn)業(yè)涉及各式各樣。
多的是她不敢高攀。
“咦,挺好的?”談松影輕笑,“我這弟弟反骨的很,是不是在你面前很乖?”
程朝離望了一眼身邊的人,“嗯,還好,挺禮貌的?!?p> 路柏舟抿口酒表情清淡,周酌則是一臉震憾和驚訝。
“那……”
傅允捏了捏自家小朋友的手,第一次見面還是別說太多。
“程小姐姓程,是臨海市……哪個程?”周酌轉(zhuǎn)著酒杯,太子爺味足的很。
“程明海的程?!?p> “宋離阿姨的寶貝。”
盛如灼替她回答。
還在后面玩著她的頭發(fā),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每次傅允不理會他們的時候,都在玩談松影的頭發(fā)。
發(fā)尾卷著,很漂亮,本身也很長,垂在側(cè)腰,發(fā)絲飄著山茶花的香味,與她很襯。
“那大家都是熟人啊?!备翟收f,“以后有什么問題就盡管說?!?p> 周酌咽下烈酒,不在言語,畢竟宋離阿姨去世多年,再提豈不是揭人家痛。對于少時程朝離的處境……他們不與置評,但從當(dāng)時的情況來看,對于小朝離多的是同情。
路柏舟也是。
空氣中寂靜幾秒,盛如灼問她,“你餓不餓?”
又不等她回答,“走吧?!?p> 第一次見面,都沒走,一行人去酒店。
結(jié)束的時候,盛如灼單獨去找路柏舟,走之前拜托談松影陪她說話。
程朝離拽了拽盛如灼的袖子,“不用,傅醫(yī)生和談小姐該回去了。”
“那好吧,我出去找一下路哥。你在這兒別動。”
“嗯?!?p> 盛如灼在步梯口找到他。
“路哥?!?p> “嗯?!甭钒刂燮鐭?,黑色西裝西褲一派精英作風(fēng),“我在想什么人才能讓你借我的人脈?!?p> “宋離阿姨去世多年,相應(yīng)的證據(jù)你覺得好找嗎?大少爺?”
看到她人,所有的迷霧都解開了。
盛如灼:“邱老師是唯一一個為她做過手術(shù)的人。”
“大少爺,找到證據(jù),你家就是富五代也干不贏啊?!甭钒刂蹏@息,“再說,我的老師……昨晚進了手術(shù)臺,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程朝離她母親就是正常死亡,當(dāng)年尸檢報告也說了。”
這話,父親也對他說過,不僅他不信,說這話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信。
可還是一如既往地堅信她是正常死亡。
“如灼,宋離阿姨是個很溫柔的人?!甭钒刂壅f,“所以,我見到程朝離的時候,還以為是宋離阿姨?!?p> “路哥,只有你最清楚當(dāng)時的情節(jié)?!?p> 盛如灼打斷他。
“程朝離,送你回家?!笔⑷缱泼嫔珳睾?,再走進的時候,傅允他倆走了。
周酌在外面吸煙,路柏舟也不進去了,屋內(nèi)只剩她一個。
白燈落在她肩上,孤孤零零的,像是自始至終都是一人,無掛無礙。
“啊?!?p> 在他出去的這十分鐘里,她竟然把面前的伏特加全喝了,盛如灼眉頭微蹙,“你喝酒了?全喝了?手不疼嗎?”
“盛如灼?!背坛x念了一下他的名字,聲線細柔,紅唇沾了濕意,眼睛璀璨如碎星,閃閃亮亮,里面盛了一個完整的他。
盛如灼從善如流地撿起褂子,往她身上一裹,又聽見她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笔⑷缱戚p聲回應(yīng),提了一下她的小茶杯犬,看樣子她很喜歡小動物,特別是小狗,“送你回家,喂小叉燒。”
程朝離笑,“說起來你名字里還有個勺,你叫什么燒?”
盛如灼勾唇,“你覺得呢?”
準備扶她起來,不料反被她一把握住冰冷的手腕,借著這股力量,程朝離自己站了起來。
從他身側(cè)走過,在他看來,這抹背影戚寂,單薄清瘦。
“程朝離,我很快就畢業(yè)?!笔⑷缱迫ノ罩氖郑暗綍r候,承不承認,你就是我女朋友。”
程朝離笑,紅唇微張,“追我的弟弟也有,但像你這樣的直白的、自信的、又覺得我非你不可的還真沒有。”
盛如灼目光灼灼熱烈,在墨黑濃稠的天色下看她,眼底流光溢彩如溫潤月輝般蠱惑人心,低聲笑道,“程朝離,你直視我。”
程朝離心臟不可抑制地跳動,直視他這一秒,有一種瞬間飆升的腎上腺素的感覺,隨著血流奔向心臟,而后散開,四肢百骸都在興奮。
一道黑影覆蓋她的視線,緊接著,腰后被強有力的手控制,帶進一個充斥松木香味的懷抱,唇邊被人親了一下,很短很快就像是家里的叉燒無意間蹭到她的臉,不癢有些涼甚至帶著濃烈清酒的氣息。
“程朝離,你怎么不閉眼。”盛如灼眼眸很澄澈,有種屬于他特有的利落和明凈。
他眼尾上翹,眸底清楚的映出了程朝離驚悸的臉,但是他一點也沒有躲閃害羞的痕跡。
程朝離迷離的眼睛被他覆蓋,溫?zé)岬恼菩挠|及她一抖一抖的長睫,她在微顫。
“程朝離,我認真的?!?p> 秋風(fēng)吹不盡,墨色天穹被風(fēng)撕開,星辰幾個遙遙相望,天上月光灑在道路上。薄紗月輝落在路邊,樹影交錯;投到地上仿佛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清潭。
涼風(fēng)細微的掠過他們頭頂?shù)臉渖?,幾片樹葉在無邊的夜色里交疊,仿佛樹下的情人在親昵地呢喃私語。
程朝離深吸一口氣,推開兩人親密的距離。
“盛如灼,我害怕?!?p> 盛如灼捉她的手,一指一指地插進她的指縫,指腹摸著她的掌骨指背,目光朗昭、光風(fēng)霽月與她對視。
“怕什么?”他說,“我在,就是你不怕的、最后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