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清姨娘似乎與旁的女子不同
先前冒冒失失闖進(jìn)來的小丫頭大概六七歲的樣子,頭上梳著兩個雙螺。
活脫脫就是年畫里溜出來的小娃娃,漂亮的緊!
君青晚是愈看愈喜歡。
“你叫煙煙?”
小姑娘被池躍一番操作嚇的直楞楞杵在原地,三魂丟了七魄。
這會子聽到君青晚的提問,嗓音淺淡,卻不嚴(yán)厲惱怒。
心下稍安,照著之前姑姑們教的,給君青晚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回道:
“回公主,奴婢是叫煙煙?!?p> 阿母說天盛之內(nèi)的山川丘壑最是巍峨壯觀,大山深處的霧氣鏈接著廣闊天空,就似每家每戶灶臺上升起的炊煙。
只可惜他們一家遭了難,被劃入奴籍到了后照。
往后便再也沒能瞧上一眼天盛的煙火,故此給她取了煙煙這個名字。
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著,回到天盛,去看一看曾經(jīng)那個溫暖祥和的,屬于他們一家人的天地。在那里點(diǎn)燃炊煙……
只可惜阿母自天盛到后照的一路上積勞成疾,再回不去她口中那個最美的天盛了。
“這名字倒是有幾分煙火氣!”
君青晚說著,掀開被子支棱起來,示意池躍可差人進(jìn)來侍候洗漱。
池躍見她沒有怪罪的意思,也收起了之前一副要吃人的態(tài)度。
麻利恭敬的上前幫忙,并朝著外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眾人高喊了一聲。
侍女們捧著帕子、花瓣、冷熱水及數(shù)十套新漿洗完畢的衣裳等物有條不紊的進(jìn)入屋內(nèi),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君青晚一邊裝扮著,一邊瞥了一眼笑容燦爛的小丫頭。
“本公主看你年歲還小,這些個活計便不必做了。
自今日起便跟著姑姑們多學(xué)些女工,多認(rèn)識幾個字,等再大些便幫著本公主料理府上賬目如何?”
君青晚還是第一次在府上見到年紀(jì)這么小的孩子,年輕漂亮的倒是不少,都是后照的達(dá)官顯貴們安插進(jìn)來的棋子。
即使沒給她們什么接近君鴻季的機(jī)會,可一個個的還是斗的厲害!
君青晚每日見了她們,只覺著頭疼。
叫她去和姑姑們學(xué)習(xí),便是變相的抬高了她的身價。
府中下人們自然不敢再如從前般不待見她。
放任她似今日這般亂跑,若是撞見了什么心思惡毒的貴人,小丫頭這條命可還不夠賠的。
后照之內(nèi),她與君鴻季都是沒有多少體面的喪家之犬,他們府上的人,自然更不招人待見!
“府中所有下人的月錢都?xì)w奴婢來管么?”
煙煙眨巴著晶亮的眸子,期待的盯著君青晚。
那財迷的勁頭著實(shí)有些感人!
眾人見此,強(qiáng)忍著笑意,君青晚也是一頓。
沒想到自己的安排還正巧戳中了她的下懷。
“嗯!都?xì)w你管。
怎么樣?這個安排不錯吧?”
她笑的溫婉,小丫頭也歡呼著應(yīng)了下來。
君青晚又逗著煙煙說了一會子話,才屏退左右,和池躍說起了正事。
“方才煙煙說起君九命人對清姨娘動刑是怎么回事?”
她記得自己可不是這么安排的。
也不知道君九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大膽子,把陽奉陰違玩的這么溜。
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哎呀~公主您可算是問到點(diǎn)子上了。
奴才這么早進(jìn)來就是想跟您說這個事情的。
昨個兒夜里對清姨娘用刑的可不是什么君九,是侯爺?!?p> 池躍故意放低了聲調(diào),用只保證君青晚能夠聽見的聲音回答問題。
君青晚驚訝的瞪大了眸子。
依照她的推算,君鴻季到了休才嶼之后再怎么說也是要待上一陣子的。
畢竟快速了解清楚閔顯亮那邊的情況和掌控人心都需要不短的時間。
池躍見她如此,便知道君青晚對君鴻季早早歸來的事情也是充滿好奇,便接著開口道:
“昨兒子時的時候清姨娘收拾了些值錢的東西就鬼鬼祟祟的跑去了鶴華院的狗洞。她原先的那個丫鬟,叫凝霜的,就在外頭背著包袱接應(yīng)呢。
不巧……
就被提前一個時辰趕回來的侯爺逮個正著。”
池躍說起這個,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好像他自己當(dāng)時就在原地。
“可是據(jù)奴才所知,侯爺并沒有真的對清姨娘動刑。
只是把人帶回屋子里說了一會子話,出來后才叫人動的刑。
可是據(jù)廚房里的下人說清姨娘之后還差人去叫了許多好酒好菜,像是在慶祝什么。
其中的幾樣?xùn)|西,可不是一個被用了刑的女子能進(jìn)食的”
池躍說到此處,整張臉都皺成了包子。
“奴才本是想找跟著侯爺一起回來的弟兄們打聽打聽。
可是他們被侯爺放出去修整了,現(xiàn)下也沒找著機(jī)會?!?p> 君青晚聽著他的話,倒是想起了一個曾經(jīng)被忽視掉的細(xì)節(jié)——清姨娘郝仁貞可是沿海長州富商之女。
那個地方與鎮(zhèn)國大將軍閔顯亮所在的休才嶼相隔不過數(shù)十里。
而君鴻季此行,正好經(jīng)過。
以他的非常舉動來說,定是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他改變了對郝仁貞的態(tài)度。
“公主,侯爺?shù)搅恕!?p> 屋外侍立的婢女柔聲稟報,打斷了君青晚的思緒。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來的倒快!
君青晚扶了扶鬢邊的釵子,蓮步輕移到了前屋。
多日不見,君鴻季果然清瘦不少,皮膚也被曬的略微黑了一些。
玄色衣裳裁剪得當(dāng),倒是多了幾分英武!
青年立在那里,不動如松,氣質(zhì)絕然。
君青晚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時的心境,歡喜、慶幸、激動……
或許百感交集,也不過如此而已。
“阿兄……”
她感覺自己前些天所想到的,再見他時該對他說的所有的話,在此刻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猶豫了半響,還是簡簡單單的叫出了平日里最常喚他的兩字。
君鴻季聞聲轉(zhuǎn)過身來,臉上是無盡的喜悅。
是那種被囚雄鷹即將重獲自由的喜悅,恣意又張揚(yáng)!
“晚晚,你知道么?清姨娘真是個不一樣的女子!”
君青晚的笑容,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被她強(qiáng)行維持在了原處,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嗯,阿兄說她不同,那她便是不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