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漢,旋即放下手中麻袋,在圈外掛好燈籠,隨后扭頭出了欄舍。
沒過多久便提著裝滿水的木桶回來,打開欄舍大門鎖扣,來到青牛身旁。
盯著此牛,陰惻惻一笑:“你啊,是我今年最后一單生意,剛在這城鎮(zhèn)里找到買家,想不想知道你要被賣到哪???”
青牛聞言,眼皮聳拉,看來已是萬念俱灰,某種意義上成了行尸走肉。
漢子也不在意,繼續(xù)自顧自說道:“到了那地方,保管每夜都讓你吃香喝辣的,欲仙欲死,快活似神仙!”
“別死氣沉沉的,你一村姑有這造化也是福氣,就連官宦家中的千金小姐,也有落到我手中的,到最后也得乖乖認命!”
說著,拿來麻袋,從里面掏出麻繩,布條,還有抹布。
隨后講到:“這會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知不知道,和你那些一起的人,我每路過一地,晚上把它們牽出去,是去什么地方嗎。
其實啊,就是帶到?jīng)]人的地方,然后用水把她們洗干凈。
我這妙法,什么都好,可以讓你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但就是不能沾水,沾了水,你就變回了原來人的樣子!”
原本死氣沉沉的青牛,聽到這話,立刻抬起頭來,就見這牛眼中流淚,無力的哞了一聲。
見狀,男子哈哈一笑,說出極為誅心的話來:“怎么,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傻,沒想到這么簡單就能變回人?
所以啊,一路上我只讓你們吃草不給你們喝水,草里面也有汁水,不過份量不夠,沒有效用。
你是我最后一頭牲畜,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來來來,給你洗洗干凈!”
說完提起木桶,朝著青牛當(dāng)頭潑下!
嘩啦一聲,這青牛全身濕透,就見牛身之上,滿是褶皺,且越來越多。
最后就地一滾,一張牛皮脫落,一絲不掛的女子,赤條條出現(xiàn)在人眼前。
這女子面頰消瘦,渾身上下全是淤青,看上去虛弱無力,此時她連大聲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女人眼中含淚,氣若游絲:“你遲早有報應(yīng)的……”
男子聞言嗤笑一聲,這話他聽著耳朵都起繭子了,不以為意擺了擺手:“我做這買賣這么多年來,就不知道什么是報應(yīng),要是真有報應(yīng),我怎么沒見到?!?p> “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一定不得好死……”
女子怨毒的盯著面前之人,她恨不得將這雜碎生吞活剝。
“放心,這神明也就是糊弄人的玩意,你看看那些個有權(quán)有勢的,弄死個把人,打死自家長工,奴仆的多了去了,不也是活到了壽終正寢?
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你啊就認命吧,學(xué)會認命才能好好活下去,對著干只會遭罪!”
男子不以為意,拿起抹布,在女子身上胡亂擦拭,將其身上穢物抹去。
邊擦邊道:“擦干凈了,這樣一來就有個好賣相!”
女子躺在地上,任他胡作非為,不是她不想反抗,一來是體力實在不夠,二來還是因為心神俱損。
造畜之法,惡毒就惡毒在這!
它能將活生生的人變成畜牲,讓人如牲畜般活著,吃喝排泄,都在眾目睽睽之下。
好比排泄,不管你如何強忍,總有憋不住的一天,擊毀了人的羞恥心。
加之坐臥行動都以牲畜為標準,徹底粉碎了一人的自尊!
當(dāng)然也有那想要絕食而亡的,只可惜這造畜之法,能讓人五臟移位,惡徒則會直接掰開獸嘴往里面強灌,當(dāng)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而眼前這女子沒瘋,就已是不錯了!
少頃,稍稍收拾一番后,這村漢便用麻繩將女子五花大綁起來,隨后用布條塞住她的嘴。
一把薅住女人長發(fā),將其塞到麻袋里,扎好袋口便扛在肩上出了牲畜圈。
夜已深,加之這間貨棧是專門存放牲畜之所,本就骯臟不堪,臭不可聞,需得是僻靜處才能設(shè)立。
周圍行人自然不多,并無人注意這村漢肩扛麻袋隆起處似是人形。
這人走走停停,步入一條巷內(nèi),未多時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一處停放馬車的荒宅門外。
村漢打眼一瞧,荒宅院墻坍塌,院內(nèi)荒草叢生。
就見一棵枯死槐樹下,站著幾個潑皮打扮之人,這些人身穿無袖坎肩,臂膀上紋龍雕鳳。
見村漢來了,為首是名虬髯漢,搭話到:“貨帶來了沒有?”
村漢呵呵一笑:“這不就在肩上呢嗎!”
說完,放下肩上麻袋,解開扎繩,被綁女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幾個潑皮立刻圍上前來,嘴里嬉笑盯著一絲不掛的女子。
為首之人看了看女子身上雖有污穢,臉蛋卻也清秀可人,點了點頭。
于是拿出錢袋,丟給村漢:“東家說了,下次來要是有好貨給他留著,價錢好說!”
這村漢,掂了掂手中錢袋,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就走。
就見幾個潑皮,看著眼前這女子,有那捂住口鼻的人開口到:“這人也著實奇怪,每次帶來的姑娘,怎么身上都臭烘烘的?”
虬髯漢冷笑:“這幫人多是些江湖術(shù)士,善使邪法,奸人緣利,略賣人妻,無惡不作,咱們潑皮都比他們強。”
說到這,揮了揮手:“行了,把這女人帶上馬車,東家那邊還急著要人呢!”
話畢,壯漢便要走出荒宅院內(nèi)。
眼看要出了院門,背后卻并無腳步聲響起,這虬髯漢,疑惑回頭,看向手下之人:“干什么呢,怎么沒動靜?”
卻見幾名潑皮,竟個個背對他站在院內(nèi)動也不動,死氣沉沉不發(fā)一言!
見此情形,壯漢來到幾人身旁,拍了拍一人肩膀:“干嘛呢,快點干活,皮癢想挨揍不成!”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頭來,面色蒼白,對著他冷冷一笑。
未多時,荒宅之內(nèi)一陣拳打腳踢聲響起,伴隨著哀嚎,沒過多久,便趨于平靜……
而另一處,村漢回到貨??头?,立馬背上包裹,出了貨棧。
在街上走走停停,在一條幽暗小巷口左顧右盼一番,瞬間獨自鉆入巷內(nèi),身影隱于黑暗中……
少頃,就見巷道內(nèi)出來一唇紅齒白,一襲白衣,風(fēng)度翩翩的俏公子。
這人面如冠玉,手中紙扇輕搖,嘴里哼唱,走走停停,好不自在。
約莫半個時辰后。
來到城鎮(zhèn)勾欄之地,此地風(fēng)月無邊,入耳都是鶯鶯燕燕之聲,聞之脂粉濃郁。
再看,街旁閣樓憑欄處熱情甩著手帕,招呼過往行人的青樓女子們,那眼露嫵媚,蛇腰翹臀,勾人眼球。
男子,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
便自顧自,步入其中一間……
只是他前腳剛?cè)氲眠@溫柔鄉(xiāng),便忽覺不對!
本來嬉鬧歡笑的青樓,男人風(fēng)流之所,按理說應(yīng)該熱熱鬧鬧,全是男女嬉笑玩鬧聲。
可這一刻,卻變得異常安靜,落針可聞!
男子有點意外,他發(fā)現(xiàn)周圍形形色色的賓客,亦或陪客吃酒猜拳的美嬌娘們,乃至老鴇龜公,所有人似著了魔般死死盯著他。
這被人齊刷刷凝視,當(dāng)真不好受!
他本能察覺不對,打算扭頭就走,卻見大門處已被幾名大漢堵住。
男子眼神游移,隨后看向周遭,愈發(fā)覺得詭異。
暗自思忖片刻,面色嚴肅道:“不知在下得罪了哪位江湖朋友,竟然在此設(shè)局,演一出請君入甕,當(dāng)真是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