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臥底人設與海賊匪號
天剛蒙蒙亮，這座三進三出的大院里，已有早起的仆人婢女開始忙活，打掃庭院、劈柴燒水、準備早餐。
慕清雪仗著三品境界的強大感知，帶著沈浪在院中一路繞行。
有時還直接帶著他飛躍院墻，一路避開了所有仆役婢女，顯然對這里的仆婢們也并不信任。
這棟大院和院中仆婢，都是府衙安排的。
而除了府尊、府丞等少數(shù)流官，府衙中諸多小官、吏員，包括府衙刑堂的捕頭、捕快們，多是由當?shù)厝藫?，怕是早被國公府滲透成了篩子。
因此在慕清雪看來，這大院里府衙安排來的仆婢，必然也多有國公府眼線，欲秘密行動，必須避開他們的視線。
慕清雪帶沈浪出了大院，又一路穿街過巷，輕易避過街道上早起謀生活的各色人等，最后來到一條偏僻小巷深處，進了一棟獨門小院當中。
院子里，有個看著五十多歲，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腰背略顯佝僂的老者，正坐在一只木桶上啃著烙餅。
見到慕清雪帶沈浪翻墻進來，那老者慌忙咽下嘴里的烙餅，又拿水壺灌水漱了漱嘴，這才小步快走過來抱拳一禮：
“拜見慕大人?！?p> 慕清雪俏臉清冷，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對沈浪說道：
“他就是你入伙的擔保人，老許，許大山，外號老鉤子。”
又給老許介紹道：
“他叫沈浪，是你的表外甥，年十七，家住長生縣蓮山鄉(xiāng)，自幼隨你表姐夫狩獵為生，練得一手好槍法。因與鄉(xiāng)中大戶子弟為獵物起了爭執(zhí)，不慎鳥槍走火，失手殺人，一路潛逃離鄉(xiāng)，前來投奔于你。但你已打算歸隱，不能再帶他出海，遂為他擔保，將他介紹給那家海賊掌柜?？捎涀×耍俊?p> 老許連連點頭：
“記住了，他是我表外甥……”
將沈浪的人設復述一番，雖沒有一字不落，但也大差不差。
而沈浪對自己這個人設，也算是能夠接受。
倘若是剛穿越來那會兒，叫他扮獵戶肯定是不行的。
皮膚太白皙，體型看著也不夠剽悍，手上也沒有老繭，完全就是一副讀書人模樣，不可能扮演獵戶。
但是現(xiàn)在，整個最熱的七月，他每天都頂著大太陽修煉，早就由白古曬成了黑古——一階的皮膚強化，可沒有防曬功能。
手足的筋絡關節(jié)，也變得粗壯結(jié)實，體型也練得剽悍矯健，又練過劍術、火槍，還練了“虎爪手”，指掌之間已經(jīng)迅速磨起了厚厚的繭子，已可以滿足獵戶人設了。
又叮囑了沈浪一番細節(jié)，慕清雪又對老許說道：
“此事若成，你前罪一筆勾銷，我準你帶著積蓄，回鄉(xiāng)歸隱。今后再不會有任何人，拿你前事尋你麻煩?！?p> 老許感激拜下：
“多謝慕大人！”
慕清雪點點頭，又對沈浪說道：
“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這便隨老許去吧，一路保重。祝你馬到功成?！?p> 沈浪對著慕清雪抱拳一禮：
“承慕大人吉言，此去必不負大人信重！”
之后沈浪也不猶豫，跟著老許出了院門，又一路穿街過巷，來到一家車馬行前，雇了輛馬車，往城南行去。
馬車悠悠行進之時，老許小聲叮囑沈浪：
“沈少你這次要加入的，是一伙亦商亦匪的單幫海賊，上次出海時折了不少伙計，及需補充新血，如此你才有機會混進去。
“當然他們也不是隨便招人，要么招攬熟識的老海賊，要么就得有我這樣的積年老賊作擔?！?p> “上船之后，不要四處晃蕩，少說少問，老水手叫你做啥，你就做啥，別跟他們頂撞。
“我已經(jīng)老了，又已不在海上討生活，僅剩的面子，也就夠擔保你上船。上船之后，怕是就沒人會看我的面子，給你多少關照了……”
沈浪連連點頭，用心記下老許的叮囑，還時不時問上一句：
“路上會打劫么？要是海賊要我殺人交投名狀怎么辦？”
“亦商亦匪的單幫海賊，平日多是做海貿(mào)走私，不遇到絕佳時機，輕易不會出手打劫。再者此行是前往千星群島參與海盜會盟，大事為重，應該不會節(jié)外生枝?！?p> “那我到時候是報真名，還是想個外號？”
“當然要用外號，海賊們很少透露真名的。我的真名，也就幾個當年跟我一起下海討生活的同鄉(xiāng)老伙計知道。老伙計們陸續(xù)死后，已經(jīng)沒人知道我真名了，都只叫我老鉤子?！?p> “那我叫‘浪里白條’如何？又或‘立地太歲’？”
“……沈少你說笑了，海賊都是大老粗，你這匪號聽起來威風，可叫起來并不順口……還是取個俗一點的匪號為好?！?p> “唔，這你可難倒我了……要不老許你幫我想一個？”
“要不就叫‘黑面鬼’？”
“老許你什么意思？我長得很難看么？”
“呃，沈少你長相自是俊朗。海上男兒風吹日曬，吃海風喝海浪的，很少有你這么俊俏的少年?？赡氵@一身皮，確實忒黑了些……”
“黑什么黑呀，我這叫古銅色！不行，我不要叫黑面鬼，老許你再幫我想一個?！?p> “呃……”老許皺著老臉想了好一陣，方才小聲說道：“沈少你號稱擅使鳥槍，百發(fā)百中，不如匪號就叫‘鳥槍’？”
“鳥槍？就那小細管兒？我特么……算了，我匪號就叫‘小馬’。憤怒的小馬?！?p> “憤怒的小馬？這也太長……好的我知道了，就叫小馬。”
于是沈浪的海賊匪號，就這么定了下來。
馬車足足行了小半個鐘頭，才終于出了南大門。
南門城外依舊是樓宇林立，街巷縱橫。而此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商鋪紛紛開門營業(yè)，小攤小販們也紛紛支起攤子叫賣起來。
沈浪挑開車簾，看著外面的街市。
瀛州府內(nèi)港碼頭，就在南大門外三里處。因此南門外的街市，有著大量海貨商鋪，滿大街飄蕩著干鮮海貨的咸腥味。
許多大戶家仆，在此挑選剛剛到港的新鮮海貨。亦有不少小戶人家的主婦，挎著竹籃，在一些海貨小攤前，挑揀著小魚小蝦，一個銅子一個銅子的討價還價。
有或光頭或寸發(fā)，穿著對襟短打，敞胸露懷的力工，三五成群坐在街邊小食攤上，就著海菜蝦米湯，大口吃著各種海鮮餡兒包子烙餅，吃飽喝足把嘴一抹，扔下幾個銅子，就大聲說笑著各種粗俗笑話直奔碼頭，準備開始一天的勞作。
偶爾可見一只野貓突地從巷角躥出，叨起攤邊海魚撒腿就跑，氣得攤主大聲叫罵，引得路人陣陣轟笑；也?？匆娨粌蓷l野狗眼巴巴守在某個肉食攤前，搖著尾巴等著攤主賞些邊角料。
南門外的街市，雖然不比前幾日進城時，北門那邊的街市高大上，但明顯更具鮮活的市井氣息。
沈浪一路貪看，不知不覺，馬車已然抵達港口街。
老許支付了車錢，帶沈浪出了港口街，卻不往那千帆似云、桅檣如林的港口方向走，而是踏上一條港口街外的林蔭小道，沿那崎嶇曲折的小道步行十幾里，翻過港口左側(cè)的小山，來到了一座小漁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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