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館長這番話,讓周易有些難堪。
不過他更多的是意外。
這已經(jīng)是來胡家武館的第九個年頭了,胡館長還是頭一回跟他說這么多話。
雖然也就幾句而已,但在周易看來已經(jīng)很難得了。
畢竟記憶中他當著周易的面說過的只有四個字——無可救藥!
不過胡館長話一說完,就轉身走開了,
周易也不多停,去了演武場上靠近一處高臺的地方。
這里距離胡館長訓話的位置最近,到時候可以聽得更清楚。
才站了沒多久,所有學員就陸陸續(xù)續(xù)全趕了過來。
期間有遇到幾位相熟的人,但周易并沒有怎么去搭理他們,
他全程只顧等著胡館長講話。
沒過多久,
伴隨著三道震耳欲聾的銅鑼聲響,胡館長出現(xiàn)在了高臺之上。
敲鑼的人是王老漢,
他此刻正得意洋洋的站在胡館長身后,看到周易后還擠眉弄眼打招呼。
胡館長一出面,演武場學員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頓時不見了,
所有人都伸長耳朵等著胡館長發(fā)言。
所以如此,除了想聽他今年會押什么題,更多還是因為他擔任著縣衙典吏一職。
其權利僅次于縣尉之下,是掌管緝捕、監(jiān)獄的屬官。
權勢不小。
“既然人都到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胡館長一開口,演武場愈發(fā)安靜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明日的武科考試,與往年并無差異,依舊分為五個內(nèi)容,
第一考,步射,
第二考,騎射,
第三場,拳腳
第四考,大刀,
第五考,舉石,
至于考核規(guī)則與考核標準,
想必你們也都清楚,我就不再多言了。
今日主要講一講文科考試?!?p> 胡館長停頓了片刻,這才嚴肅道:
“首先,這一期的文科考試與往年的稍有差異,
那便是除去五經(jīng)七書中武學兵法方面的內(nèi)容以外,
多了一道自主辯論題。
那么何為自主辯論呢?
實則就是讓你們自行闡述對某件事的看法觀點,
文科成績是否過關,最后那一道自主辯論題將占很大一部分比例,
因此那道題萬不可馬虎。
至于具體辯論題目如何,卻是沒人知道?!?p> 聽到這里,在場所有學員都捏了一把汗。
這可是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新聞。
乍一聽似乎并沒有多難,但在場這些學員大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
很多人連基本的文章都寫不下來,更何況還要辯什么論。
多數(shù)人聽到這里之后幾乎都不想往下去聽了,
他們似乎已經(jīng)認定這一遭考試又要泡湯了。
正當眾人心中百感交集之時,胡館長突然又吐出兩個字:“不過……”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吊足了眾人胃口。
現(xiàn)場落針可聞,眾人大氣不敢出。
等了好幾息,才聽見胡館長接著道:
“不過你們無需過于擔憂,這題不會很難,
而且與五經(jīng)七書相比要簡單得多,
出題的目的,無外乎就是廣開言路,想聽聽大家對某些時事政史的看法,
諸如對于水患流民瘟疫匪患等實事你們各自都有什么樣的看法,
但每個考生拿到的考題不盡相同,
具體關于什么,得看各位分別抽到了哪個簽號的考棚。
行了,就這么多,接下來說一說考試紀要!”
一句行了,現(xiàn)場頓時炸開了鍋。
入耳的全是議論聲。
諸如朝廷這種考法實在太別出心裁之類。
但對周易而言,辯論什么的,倒是稀松平常,畢竟上一世做過的這種題實在太多了。
隨便羅列出一些有大局觀的看法,想必就能過關。
雖然說具體的題目還是因人而異,但辯論的范圍已經(jīng)縮減得就差指定某一種實事正事了,稍再準備準備即可。
這樣一來,周易本還有些擔憂,現(xiàn)在卻只覺成竹在胸。
高臺上胡館長還在繼續(xù)說著所謂考試紀要,
但臺下幾乎沒有人真的在聽。
每個人都心不在焉地想著那道自主辯論題。
正當此時,突然有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胡館長的訓話。
“好!胡館長講得真好!”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一位身著錦緞長衫的年輕人闊步走來。
“你來做什么!”
一看到那人出現(xiàn),胡館長當即板著臉質問道。
“胡館長無需慌張,我說幾句話便走?!?p> “你……”
胡館長想要阻攔,而那錦衣年輕人卻對他的勸止視若無睹,直接閃身來到高臺正前方。
掃一眼臺下眾人,即開口道:
“想必你們很少有人見過本少爺,但應該都聽說過本少爺?shù)拿郑?p> 沒錯,本少爺便是孫乾,
我爹孫越,他是個做買賣的,
我還有個干爹,他是……清河縣縣丞。
我今日來呢,是來替我干爹帶個話,
你們都聽好了,只要是我念到名字的,等后天文科考試一結束,全都去孫記成衣行,
到時候給你們一段大機緣,
下面我要開始念名字了,
李斯、趙百川、王正仁……
最后一個叫……周易?!?p> 念完十多個名字,那孫乾伸長脖子再掃視了眾人一圈,突然笑問道:“誰是周易來著?”
“孫公子,他就是!”
周易沒回話,卻被旁邊一人給指了出來。
孫乾盯著周易看了看,大聲問道:“你就是周易?”
周易面色如常,沒有回應。
“有意思!”
孫乾一邊冷笑一邊盯著他看,心道:
“都怪那廢物盧里正辦事不力,連個山野村婦都搞不定,
若非我爹攔著,本少爺早都得逞了,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眼看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胡館長怒不可遏,大喝一聲道:
“小子,你休要放肆,速速退去,不然……”
“哦?不然如何?”孫乾看著胡館長,眼中盡是輕蔑之意,“難不成胡館長想要殺了孫某不成?”
“有何不敢!”
孫乾冷笑道:“看來前幾日胡館長手下那位捕頭的死,并沒有讓你消停多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