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信

　　臨近午夜，白果園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小雨讓路上的行人加快了腳步。

　　哀歌之橋的橋頭上，兩個尼弗迦德士兵杵著長柄槍斧駐守在哪里。

　　石橋分為兩截，兩段橋的中間是一塊平地，木質(zhì)的哨卡崗樓就修建在哪里。

　　盡管面包、熱湯、篝火還有能夠遮擋風(fēng)雨的哨樓就在身后，但兩人卻只能站在雨中忍饑挨餓。

　　矮個的強壯士兵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回頭張望了一眼亮著燈火的崗哨。

　　從打開的窗戶可以看到，里面熱氣騰騰，正熬煮著蔬菜肉湯，應(yīng)該還有豆子，早上一個商人經(jīng)過時，留下了一些。

　　想到鮮美的肉湯，再加上一點肉豆蔻、大蒜還有墨角蘭后的味道，他立刻覺得口中生津，眼里冒光。

　　“不知道這些家伙會不會給我們留點，撐死這些王八蛋~”

　　另一個蓄著胡子的士兵，拍打了幾下斗蓬上的雨水，望著身上被淋濕的盔甲咒罵起來：

　　“北方動不動就下雨，難怪這么多沼澤，簡直爛透了?！?p>　　“不用著急，只要把沼澤里的水抽干，要不了幾年，這里就和我們家鄉(xiāng)一樣了?！?p>　　想到描繪出來的美好場景，兩人對望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踢嗒踢嗒~

　　馬蹄聲從夜色中傳來，聲音若隱若現(xiàn)，不時淹沒在風(fēng)雨之中，需要仔細(xì)聽才能分辨。

　　沒過多久，蹄聲越來越近，逐漸變得清晰可聞。

　　守衛(wèi)士兵緊張地握緊了手上的武器，目不轉(zhuǎn)睛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兩匹健馬從遠(yuǎn)處奔來，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了眼前。

　　馬上的騎手摘掉了兜帽，士兵認(rèn)出他們的面貌，便收起了武器。

　　一男一女兩個騎手沒有下馬，騎著馬從他們身前走過，然后緩緩踏上了石橋。

　　“哈克，你知道這橋為什么叫哀歌之橋嗎？”

　　紅發(fā)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伴著雨聲飄了過來，矮壯士兵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有什么故事嗎？”

　　“傳說以前有個癡情的女子一直站在橋上等待愛人歸來，最后化作了一座石雕...”

　　石雕？

　　士兵想起了被他們拿去當(dāng)做凳子的那些白色石墩，好像，真是什么雕像的碎塊。

　　“夜深臨橋立，望月復(fù)西歸。低眉獨自問，愛人何時歸？”

　　“這，又是你做夢夢到的，韻律奇怪的詩詞？”

　　“最近都用冥想休息，很少做夢了~”

　　“你應(yīng)該用正常方法休息，多做夢才好，這個，我可以幫你~”

　　兩人漸行漸遠(yuǎn)，慢慢消失在夜色當(dāng)中。

　　士兵一直望著女人的婀娜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才戀戀不舍地轉(zhuǎn)回頭。

　　“這女人，不但身材性感，聲音還好聽，太有味了！”

　　“嘖嘖~”

　　兩人猥瑣地對視一眼，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動作，然后嘿嘿地笑了起來。

　　白果園的院子里，哈克兩人從馬上下來，將韁繩交給了管馬的馬夫，就向門口走去。

　　“獵魔人先生，這里有封給你的信！”

　　一個等在門口屋檐下的孩童，一溜煙地跑過來，遞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

　　接過信件，借著窗戶透出的燈光，哈克打量了一下封蠟上的圖案，是一個有點像梨子的水果紋章。

　　“誰讓你來送信的？”

　　“是那邊那位先生~”

　　男孩指向了對面的一條小巷。

　　哈克順著手指方向望去，正好看見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的男子轉(zhuǎn)身走進了巷尾的陰影，然后拐過轉(zhuǎn)角，轉(zhuǎn)眼就沒了蹤跡。

　　“這是你的小費！”

　　哈克點點頭，遞過一把銅幣。

　　男孩驚喜地接過錢幣，連聲道謝后，一溜煙地沖進了雨里。

　　“維理雷斯家族的白果紋章”旁邊響起了女術(shù)士輕柔的聲音，“看來你還挺受歡迎啊~”

　　獵魔人尷尬一笑，心里有些迷惑，但這里不是看信的地方，他便隨手把信揣到了懷里。

　　兩人走進旅店，立刻看到了坐在正對大門桌子旁邊的白狼。

　　“我累了，先去洗個澡，你等下到房間來找我。”

　　望了眼桌旁的白狼，艾米麗并不打算過去，直接吩咐了一句就向后院走去。

　　答應(yīng)一聲，哈克向桌子走去，在杰洛特的對面坐了下來。

　　“來杯黑啤酒！”

　　他轉(zhuǎn)身沖著女老板艾爾莎喊了一聲。

　　白狼銳利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女術(shù)士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院門后，才收了回來。

　　“維瑟米爾回去了？”

　　“是的，帶著那群小家伙們！”

　　想到老獵魔人那孩子般開心的笑容，哈克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一直很喜歡教導(dǎo)學(xué)徒，也不知道為什么”，杰洛特端起陶杯，喝了一口啤酒，繼續(xù)說道：“我就沒這個愛好?！?p>　　“你教導(dǎo)希里的時候很用心啊！”

　　“那不一樣?！卑桌欠畔绿毡?，目光炯炯地望著哈克，“這么多年，你看我從來沒有教過你什么，對吧？”

　　“你好像不大喜歡我?！?p>　　“不，我只是不喜歡你和希里走太近！”

　　“為什么？”

　　“葉奈法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我們都不能生育。所以，我們不想希里也有一樣的遺憾?！?p>　　杰洛特沒有隱瞞想法，既然維瑟米爾要求自己教導(dǎo)哈克實戰(zhàn)，他覺得有必要先消除彼此的隔閡。

　　聽到這里，哈克愣住了，他這才想清楚為什么青草試煉以后，白狼就開始反對希里繼續(xù)和自己一起訓(xùn)練。

　　然后，很快就帶著她離開了城堡。

　　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要想獲得強大的力量，就必須付出足夠大的代價。

　　女術(shù)士為了美貌和力量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生育能力，獵魔人也一樣，而且很多人還會付出更多，比如白狼的滿頭白發(fā)。

　　“我和希里只是普通朋友，大家年齡相近，所以才玩得來。”

　　“不，你也許是這個想法，但我知道，希里對你身體里流淌著她的血液這件事，非常在意，她對你很感興趣?！?p>　　感興趣？

　　哈克不禁想起了試煉剛結(jié)束那段時間，希里每天泡在自己身邊，問東問西，關(guān)懷備至的日子。

　　“她只是想知道，長者之血帶給了我什么變化！”

　　“很多事情，就是從感興趣開始的，這點，我很清楚。”

　　你確實很有經(jīng)驗！

　　哈克心里暗暗吐槽，不想繼續(xù)在這件事上糾纏。

　　“好吧，我承諾，一定盡量與希里保持距離?！?p>　　“那樣，最好?！?p>　　這個時候，艾爾莎端著黑啤酒走了過來，她將陶杯放在哈克面前的桌上，又放下一小盤餅干和水果。

　　等到老板娘離開后，哈克才好奇地問道：“我看你剛才看艾米麗的眼神很奇怪?！?p>　　“我覺得她的神態(tài)還有動作有點眼熟，但又很肯定以前沒有見過她，所以有些疑惑。”

　　聽到這里，年輕的獵魔人頓時來了興趣。

　　“你再認(rèn)真想想，會不會是女術(shù)士集會或者以前的術(shù)士兄弟會里的某一位。”

　　“不會”杰洛特?fù)u搖頭，“只要能讓我留下印象的女人，過再久，都絕不會認(rèn)錯或者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