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至寶
何庸躺了有一會兒感覺好了許多,慢慢地從床上下來出了房間。她一路詢問著終于知道了關(guān)著胡的地方在哪。
但是她總感覺那些妖們在壓著什么心事似的,何庸向來都很敏感,她也想勸自己說那些交談中感受出的異?;蛟S是自己多想了,不過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多,她只得有點失落的承認(rèn),或許它們還在自己的背后說自己些什么,而且比之前更厲害了。
“干什么呢,想說什么直接說,就不能坦蕩點嗎?”
何庸低頭走著在心里嘀咕,如果說人最可怕的敵人就是想象,此時何庸就在想象妖們在如何想自己,她正在與自己的想象戰(zhàn)斗得很激烈,但是站在下風(fēng)。
突然三個小狐妖跑到了她的面前,它們有點扭扭捏捏的。這時何庸瞄到了它們的身后,在破敗的城墻之后居然還有幾個妖族士兵伸個腦袋出來偷看。
“那……那個,你就是那個人類嗎?”
“哎呀當(dāng)然啦!她又沒有狐耳和尾巴!應(yīng)該就是她了!”
何庸笑著彎下了腰,她很喜歡這種小孩身上天真純凈的感覺,哪怕它們是狐族小孩這種感覺也是一樣的。
“是啊,是我。小朋友們,有什么指教嗎?”
“是不是你向狐仙大人表白呀,嘻嘻嘻嘻嘻!你好厲害哦!”
“是啊!聽白姐姐說你表白得可好聽了,比給我們講故事的時候的那些句子還好聽!”
“是我,因為……狐仙姐姐很好看很善良嘛哈哈哈……”
何庸有點尷尬和不好意思地伸手輕摳自己臉蛋。
“嘻嘻嘻嘻嘻,我還聽白姐姐說,狐仙姐姐說之后要見你一面,你們說這是不是答應(yīng)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起來了,白姐姐講的故事里,那些女主角就算被帥哥哥有點冒犯地對待,但是如果回應(yīng)得很緩和的話就都是允許的意思誒!”
“嗯嗯!應(yīng)該就是這樣!大人們談戀愛都這樣嗎?”
“什么叫談戀愛啦,我看現(xiàn)實情況說不定是往它嘴里塞沒洗過的彎耳豬腳趾頭。”
“我看要被塞腳趾頭的明明是你!”
那三個狐小孩竟然尖叫著要打起來了,何庸忙把它們拉開制止。
“嘿嘿嘿——!不可以打架!我有個事想問問你們,這個重大事件只有你們才知道?!?p> 小孩的注意力本來就容易改變,更何況是“重大事件”這三個字的新奇感和榮譽感,瞬間就讓它們安靜下來,乖乖站著抬頭看著何庸。
“那個……我最近想搞點情報工作,你們知道很多妖們都是怎么看我的嗎?”
沒想到話音剛落這三小孩像受了個什么心靈重?fù)羲频模际菧喩硪徽稹?p> “有??!爹娘一回家,說的都是你!”
“我爹娘也是,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阿姨嬸嬸也在聊你。”
“是??!這里的新奇事情很少,你太特別啦!大概從你出現(xiàn)在這大家就一直在聊你。”
何庸咽了咽口水,她有點緊張。終于,她終于能知道背后發(fā)生了什么了。
“那……它們在聊我什么?為什么聊我?我很特別嗎?”
或許是想對“重大事件”做出貢獻,或許是強烈的分享心,這三個狐妖小孩用著極大的聲音各說各的在何庸面前喳喳說道。
“因為媽媽說當(dāng)初就是人族和妖族打架打得太厲害,大神仙才會開結(jié)界把大家隔開呀!他們一開始害怕你是來打架的,不過發(fā)現(xiàn)你好弱誒?!?p> “爺爺說很久很久以前,人族殺了妖族很多妖,他們都不喜歡妖的,說你不會喜歡我們的,都是那個……在什么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讓我們小心著點你!”
“爸爸說我們是妖你是人,我們種族不一樣,我們總是不一樣的!”
何庸沉默了,果然如此,果然是因為身份。
“不過白姐姐說你是好人,說如果我們想找你玩的話可以來找你玩?!?p> 這個小狐妖嘻嘻笑著搖了搖尾巴,何庸看見這小可愛缺了幾顆牙。
“安野大人也說過你誒,說你笨笨的沒想那么多東西,看見你就覺得很開心很想笑?!?p> “嗯?她不是經(jīng)常都在笑嗎?”
何庸暫且不想談這個“笨笨的”指的是什么,但是“很開心很想笑”是什么?該不會是蠢得逗它很想笑吧?何庸只覺得現(xiàn)在自己表面還是個正常人,其實已經(jīng)石化了。
“應(yīng)該就是那種很開心的笑吧?白姐姐說安野大人什么事都看得很開,所以心里總是很從容放松,所以遇到什么事都會笑。不過遇到你笑得會更開心點,不知道為什么誒。”
“我覺得還是因為她笨笨的?!?p> 這小狐妖話說完,沒想到這仨孩子互相看了一眼,鄭重又嚴(yán)肅地點點頭。
何庸癟了癟嘴角,但是也沒必要和這些過不去,她站直了身子正想說個“好吧好吧”,在墻后跑出了幾個狐妖,說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就把自家孩子拉走了,看上去它們好像有點忌憚自己。
她嘆了口氣。人族妖族打架?開結(jié)界?聽上去像是什么很大的仇怨,那么它們忌憚自己也正常,幸好也不至于走街上扔臭雞蛋的程度。
何庸繼續(xù)走著,聽到了前邊一對士兵的閑談。
“阿威說,它親眼看見那個人類撞到狐王身上,硬生生把狐王撞開接了那個狼人一刀!”
“狐王本來就在修養(yǎng),真是多虧了她,看來狐王救她是對的。”
“哎呀你忘啦冒險者是有復(fù)活的神通的,如果是那個人類以神通博信任呢?”
“有沒有那么夸張,你是不是大戲看多了?”
何庸瞇了瞇眼睛,直接走了過去。她一路來到監(jiān)獄,一個高大的狐族獄卒看見她走了過來。
“你好,人類。安野大人吩咐過,是你的話可以來看監(jiān),直接進去吧?!?p> 何庸點點頭便走了進去,很快就找到了胡。它一身粗布衣,低頭坐在中間的草堆上,這地方監(jiān)牢小是小了點,但還算挺干凈。
胡耳朵動了動,然后緩緩扭過頭來,看見是何庸站在外面它直接蹦起幾乎是撞在鐵牢的牢門上。
“小狐……不是是……你,你沒事吧?”
“還不錯,就是疼了點?!?p> 何庸聳了聳肩,她還挺沒想到胡的反應(yīng)能這么大。
“對不起……我沒想對你做什么,小孩。我不知道你會沖上來?!?p> “沒關(guān)系,我沒怪你。好像那兩位大人也沒有怪你,還把嫂子的花治好了?!?p> “是的!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焙α诵?,何庸在它身上沒有看見作為囚犯的悶悶不樂和痛苦,只能看見它的如釋重負(fù)與對此般峰回路轉(zhuǎn)的命運的喜悅……或者這樣說還不準(zhǔn)確,那是一種類似于感恩般的喜悅。
“狐王大人說等我刑期夠了就放我出去,她不會遷怒于我的族人們。很謝謝你,小孩?!?p> “謝我什么?我不是來攔著你的嗎?”
何庸笑了笑。
“實話說現(xiàn)在我的腦袋還是一團漿糊,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的任務(wù)完成了,獎勵就由河給你吧。”
何庸點了點頭,胡好像因為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超出想象,有點懵懵的。不過也很正常,誰能想到行刺這樣的事那兩位大人居然只是把胡關(guān)起來了呢?而且還不遷怒族人救了它的妻子?
如果何庸是胡,此刻她也會懵懵的。她看了看胡,感覺還是讓它自己待會兒好,她便出去了。
才出監(jiān)獄大門,從遠處跑過來一只狼人,遞給了何庸一個包裹。
何庸認(rèn)出來那是大殿上準(zhǔn)備阻攔她與河的其中一位。這狼人也知道何庸認(rèn)出來了,有點不好意思地垂著耳朵。
“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p> “嘿嘿……這是河給你的,他知道狐族現(xiàn)在欠缺物資,主動帶著弟兄們進黑暗森林了,臨出發(fā)前讓我把這些給你。而且一再囑咐我,替他傳達:他真的很謝謝你!胡嫂子的孩子出生后也請你來看看孩子,我們都很希望你能來!”
“當(dāng)然啦,我很喜歡小孩子。我也得謝謝河它?!?p> 何庸笑著把包裹接了過來,狼人笑著點點頭搖搖尾巴就走了。
何庸打開了包裹,里面有一把眼熟的匕首和一雙布靴。
與此同時叮叮兩聲提示兩個任務(wù)完成,何庸的經(jīng)驗條刷刷刷地漲動刷新著。
黑矛刺刃
品質(zhì):完備
特性:在背后發(fā)起進攻傷害將提高三倍。
種類:武器
需要:力量值達到E級。
介紹:從一柄因為久戰(zhàn)而柄身破裂的長矛上拆下的刀刃,前狼人首領(lǐng)胡的貼身武器。如流水般彎曲流暢的刀身上鑲嵌著黑色的能量石塊,但此刻石塊已經(jīng)失去了魔力。
疾馳布靴
品質(zhì):完備
特性:能使用裝備附加技能“風(fēng)馳”,在短暫的準(zhǔn)備之后被風(fēng)裹住全身快速移動到視線內(nèi)的一處區(qū)域。
種類:防具
需要:無需求。
介紹:被仔細擦拭過幾次的新鞋子,這是前狼人首領(lǐng)的妻子特地為一位可愛的朋友縫制的,上面蘊含著一支終于結(jié)束游牧般生活的狼人族群的敬意。
何庸直接就把靴子穿上,該說不說不愧是特地縫制出的,她懷疑可能還經(jīng)過了某種一比一的量尺寸或者諸如此類的定制化,因為這鞋真的太舒服太合腳了。
她還是第一次穿別人特地給她做的鞋子,心情很好差點就要蹦蹦跳跳了。
實際上也差不多是如此,何庸有點半蹦不蹦地雀步樣子朝大殿方向走去,搭配上她胸口大片的繃帶紗布,真是給旁妖一種歷經(jīng)挫折但仍樂觀向上,但沒來由又有點清澈憨傻的感覺。
不一會兒她終于來到了大殿,在大殿的正中有一扇大門,它此刻是半掩的狀態(tài),白正和幾個特殊的士兵站在一旁。
那幾個士兵一身盔甲外套了件黃布罩,布罩上是狐貍的紅色圖騰。這士兵頭盔蓋得嚴(yán)實只能瞄到一點點眼睛和狐耳,人類身型但差不多有兩米高,何庸懷疑這是狐王的親衛(wèi)兵。
“恢復(fù)得還挺不錯,快進去吧?!?p> 白笑著點點頭,朝何庸指指門內(nèi)。
她咽了咽口水走了進去,門內(nèi)是一個向下走的石樓梯,兩邊的石墻上每隔半米就有兩盞相對的火燈。
“我去這門還能開?我還以為是個假門呢,是什么不可探索區(qū)域?!?p> 她心里如此想著心里還有點忐忑,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為什么下來這?不就是和安野見一面嗎?
第一次她被壓著跪在大殿中心,這門就是關(guān)著的。第二次來是慶會,這門還是關(guān)著的,然后何庸沒來由就覺得這是個假門。
這也不怨得何庸這么想,因為許多游戲都是如此,它們構(gòu)造了一個或大或小的環(huán)境,但因為資金亦或者設(shè)計原因,一些環(huán)境的房間哪怕它們外表金碧輝煌但其實也只是徒有外形,里面沒有內(nèi)容空空如也,甚至也沒有里面只有外形。這些房屋為了不讓玩家進入探索,它們的門是關(guān)著且不能被打開,只供一個觀賞作用。
所以何庸按照慣有的經(jīng)驗她就沒想過這門是能開的,一直認(rèn)為這是假的這門里邊是不可探索的。
其實這門里邊原本也算是不能探索的,但是何庸算是觸動了某種隱藏,才得以進入,當(dāng)然她完全意識不到,只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大門后竟然是個地道。
走到了平臺上眼前居然還是個殿,可是空空如也連個座椅板凳都沒有。在深處還有一個關(guān)閉著的大門,安野一襲粉衣就站旁邊。
“什么神神秘秘的,要給我看至寶嗎?”
何庸笑著走近,她的聲音回蕩在空空的地下大殿之中。
安野愣了愣,隨后笑了笑。
“是啊,來看看我們的至寶吧?!?p> 何庸已經(jīng)走到了它面前,安野抬手做了一個拂動的動作,就仿佛用了什么肉眼不可見的法術(shù)般,沉重的大門嗡地自己打開來。
何庸看著緩緩打開的大鐵門,看入房內(nèi)的可見視野隨鐵門的開啟越來越擴大。
然后她看清了,在門內(nèi)的正中高處有一個寶座,安鈴此刻正坐在上面。
但是它被包裹在巨大的荊棘花叢之中,臂粗的黑色荊棘枝條相互纏繞著,上面長著一朵朵巨大的橙色花苞。安鈴就在荊棘花叢的中間,荊棘正是從它身體內(nèi)長出。
安鈴的頭頂是一大塊破損的天花板,月光正灑在它身上。聽到了門開啟的聲音安鈴的金色睫毛顫顫,在月光中睜開了它金色的瞳眸。
“你來啦,希望不會嚇到你?!?p> 何庸愣愣地走上前,不過才走幾步就只能停下,因為有腿粗的黑色荊棘已經(jīng)長到了門前三米遠的地方,何庸和安野只能這樣隔著一片荊棘花海與安鈴相望。
“怎么會這樣?怎么這么多花?”
何庸不解道,要說當(dāng)她得知胡嫂子嘴中有一朵能傳染的花時是驚悚是毛骨悚然,此時此刻她看著這橙色的花苞海,她只覺得是快要接近窒息般的壓抑和恐怖。
“是花王親手打進姐姐體內(nèi)的潰磷王花,能瞬間生出枝條和潰磷花,眨眼功夫就會立即開花。”
安野看著它身旁一朵都有它半個人身大的花苞說道,何庸的腦袋左右晃了一圈,她對于面前這幅景象覺得不可思議。
“立即開花?之前不是還好好地站在殿里聊天的嗎,怎么會這樣?”
“無時不刻地運氣將枝條攪斷,不讓它們長出身體自然就看不出來了,雖然費勁點兒?,F(xiàn)在輕松多了,就是會不會很嚇人呢?”
安鈴離得有點遠,但是何庸能從它的話音里聽出它似乎在苦笑,然后何庸左右看了看,站直了伸出雙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上下抵在一起組成了一個長方形,她就透過這個方框瞇起一只眼睛看向安鈴。
“嗯?你在干什么?”
“拋去讓人討厭的痛苦之外,這幅景象還是出奇的美的。嗯嗯像是一個美人被保護在一片還未開放的玫瑰花叢里呢。月亮打下來的光也剛剛好,嗯嗯主人公也很好,世界上最美的舞臺劇,驚艷人妖兩界賣足五萬年的門票。等一下,冒昧請問一下你們能活多久?賣個一千萬年吧,去當(dāng)演員的話一年這地方就能變成最富貴的地方?!?p> 這兩位忍俊不禁,發(fā)出清鈴的笑聲。
“人類的臉皮都像你這么厚嗎?運氣也好,不然不得經(jīng)常被打一頓?”
安鈴的話音聽上去輕松愉悅了不少,面對如此打趣何庸當(dāng)然不急不躁,然后一舉坐實了她臉皮厚。
“說實話怎么會和運氣有關(guān)呢?”
“哼哼,油嘴滑舌的,姐姐不要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