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夜的救贖。
惡人也想要有惡人的救世主,所以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少對月的崇拜。
孫思道在得到了赤月的部分神性之后,對拜月神教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
這是一個很龐大很繁雜的邪教,大家雖然有共同的信仰【月】,但卻涇渭分明的有諸多派系。
赤月,又叫朱月、血月、腥紅之月,是拜月神教最強十二月其中之一。
月與潮汐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而赤紅又與鮮血的顏色相同。
赤月教派最大的特色,就是用月的神力,來喚醒自己血脈的力量。
南疆部眾巫蠻甚多,很多人都并非純種人族,體內大都有上古蠻神的血脈。
因此能喚醒血脈之中先祖之力的赤月教派,發(fā)展的十分龐大。
孫思道望著手中的赤月,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能初步掌握這種力量。但這拜月邪教太過邪門,孫思道覺得還是需要謹慎使用。
他將這份神性沉入識海深處,耳邊卻響起了王靈官的聲音。
“尊駕,卑職求見!”
孫思道眉頭一皺,揮手之間光團從海面升起。他的意識穿過光團,來到了道場之中。
“王靈官,我不是讓你好生休養(yǎng)嗎?”
“尊駕贖罪,經有此一劫,卑職思來想去無法心安。而且,卑職能感受到,這道場之下有莫大的邪祟,正在積蓄力量,試圖沖破封印?!?p> 王靈官躬身一拜:“還請尊駕,聽我一言。”
“好吧,你有什么想法,就說吧?!?p> “尊駕,何不再募集一些雷部兵將,一同駐守此處?”王靈官侃侃而談:“尊駕有所不知,單打獨斗并非卑職所長。
若是能讓我率領一支雷部眾,不用太多,十八人足以!卑職敢保證,必保此處無憂!”
孫思道頓時有些犯難:“王靈官你有所不知,光是把你喚來此處,就已經消耗了我大量的物資。我……哎?
我不是剛發(fā)了一筆橫財嗎?!
招!十八個人是吧?”孫思道大手一揮:“我給你翻一倍!”
孫思道連忙回到識海,隨后睜開雙眼。
他看了一下天色,距離招魂儀式開始還有段時間,還有足夠的時間去一趟百陰山。
孫思道收拾好東西,悄悄地離開了后院,隨后騎上快馬直奔百陰山將軍墓。
來到祭祀墓室之中,孫思道將《大道喚神錄·妄神篇》取了出來,嘩啦啦翻到了第一頁神霄玉府。
王靈官此刻也飛臨在孫思道身后,做護衛(wèi)狀。
隨著大量的香火之力注入神霄玉府的神影之中,妄神篇發(fā)出了微弱的光芒,一個威嚴肅穆的天兵神影,從神霄玉府之中浮現(xiàn)。
“參見尊駕!參見靈官!”
王靈官微微頷首:“嗯,去一旁候著?!?p> “遵命!”
孫思道見此法真的可行,連忙加大了香火的注入。不一會,就湊齊了三十六個雷部天兵神魂。
“眾將士聽令!”
王靈官見狀,前踏一步朗聲喝道:“此間妖魔邪祟甚多,眾生苦不堪言!我等應當在尊駕的帶領下!除魔衛(wèi)道澄清玉宇!還眾生以安寧!
你們現(xiàn)在尚無實體,便先在此處選靈尸附身,勤加修煉。待到功成出關之日,為尊駕效犬馬之勞!”
“喏!”
雷部眾天兵聽后,隨即朝著四周墻壁的石棺飛去,挑選適合自己的義士遺骸。
孫思道連忙將海量的陰德放出,幫助這些雷部天兵盡快完成靈與肉的融合,并將尸身進一步蛻變成為靈尸。
轉眼之間,三十六位雷部天兵已經完成了融合,成為了孫思道手中最出奇制勝的一道底牌。
“你們在這里好好修煉,一切聽從王靈官的安排?!?p> 孫思道掐算了一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快到了替孫老先生招魂的時間,連忙又給道場注入了大量的陰德與香火。
“王靈官,我還有事要離開,這里就交給你了?!?p> “定然不負尊駕的囑托!”
孫思道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將軍靈墓。等他回到賢寅廟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急匆匆而來的楊墨楊教頭。
“哎!你怎么出去了?”
“哦,我有點事情要處理?!睂O思道打開后門,帶著楊教頭進了后院:“你來的正好,時辰差不多了,我準備替孫老先生招魂。
但是楊教頭你要記得,我只負責招魂。
孫老先生愿意留下那最好,不愿意留下你可要勸,但不能強留?!?p> 楊墨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孫思道走到庭院中央,將玄天法臺擺了出來,上面布置好各種法器器具,最后點燃了兩根紅燭臺。
“天門開!鬼門開!魑魅魍魎近前來!”
孫思道掐訣念咒,將孫蓀的頭發(fā)、指甲、指尖血以及寫著生產八字的黃符,都丟在了粗瓷大碗之中,隨后手指夾起一道黃符迎風一晃。
黃符無火自燃,被孫思道丟進了瓷碗之中,將里面的東西瞬間點燃,一股青煙緩緩上升。
孫思道連忙架起招魂幡,纏繞著青煙接連晃動,口中不斷地念著咒文。
忽然,他雙眼一亮,猛的往面前一插:“孫氏望淵老太公,還不速速前來!”
一聲斷喝,青煙之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楊教頭定睛一看,此人確實就是自己的老朋友孫望淵。
“思道!多謝?。 ?p> 楊老教頭連忙上前,老淚縱橫:“孫大眼!孫大眼!”
“楊三蹄子,我一猜就是你讓人把我喚來的?!睂O望淵搖了搖頭:“說吧,是不是我《孫家兵法》上有些佶屈聱牙的詞句,不解真意,特意來請教我啊?
你說你這文化程度……”
“孫大眼……你愿意留在這人世間嗎?”楊教頭顯然沒心情跟他胡扯:“如果你想的話,思道小友完全可以……”
孫望淵的魂體卻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到此為止吧。雖然我還有很多不舍,但或許這就是人生。
經歷這次死劫,有些事情我也看透了,莫強求,強求必有禍殃。”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
“別多費口舌了,你我相交一場,對弈推演之時,誰能說服誰?”孫望淵嘆了口氣:“只是孫蓀,我……”
“爺爺!”
渾然之間,一道黑影從后門竄出,一邊哭一邊踉蹌著跑向了魂煙,卻被楊墨一把給攔住。
“孫蓀!”孫思道眉頭緊皺:“你不是在休息嗎?”
“爺爺……嗚嗚嗚……我不讓你走!你走了,孫蓀怎么辦?你不是還要看孫蓀出嫁的嗎?爺爺,嗚嗚嗚……”
聽著小姑娘的哭聲,孫思道跟楊墨都有些鼻子發(fā)酸,不由得撇過頭去。
“孫蓀啊,對不起,爺爺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以前,爺爺老是逼著你學兵法,想要把家族的傳承教給你。
爺爺知道你不感興趣,你更喜歡釀酒。但祖宗留下的東西,我割舍不下。
現(xiàn)在想想……爺爺真想把教你學兵法的日子,都變成陪你一起釀酒的日子。
孫蓀啊,爺爺想通了,以后你喜歡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開開心心,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
爺爺?shù)穆芬呀涀咄炅?,強行留在你身邊,只會害了你,也害了大家?p> 沒關系的,有你楊爺爺在,還有咱們這位本家的大哥哥在,他們會照顧好你的?!?p> “爺爺……嗚嗚……爺爺……”
“好了!孫蓀,爺爺走了!”
或許是害怕自己繼續(xù)留下會改變心意,孫望淵最后一狠心,直接離開了法臺:“兩位,幫我照顧好她……”
孫思道嘆了口氣,朝著法臺一拜:“孫老先生,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