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先下手為強
“一夜滅門？”
盛春道人這番話一出。
不論胡一民還是周顯安，臉色都變得鐵青一片。
其中周顯安，更是咬著牙道：
“盛春道長！這卻是沒有道理！”
“那惡鬼既然想鳩占鵲巢，就好好做他的凌波縣君！”
“這對我們?nèi)蚁率?，卻是為何？”
“……”
“哈哈哈？為何？”
對著周顯安大笑幾聲。
盛春道人就面露古怪道：
“周大公子，這些年你們兩家在縣中一手遮天，生意做的是愈發(fā)順遂！”
“膽子胃口也是越來越大！”
“如今縣里頭民怨之深，幾可沸天！”
“二位莫非就沒一絲察覺？”
“……”
“民怨？”
聽盛春道人扯到縣中民事，周顯安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口中卻是猶自嘴硬道：
“左右不過一群賤民泥腿子，便是心中怨憤又能如何？”
“……”
“嘿！”
見周顯安這么一副模樣。
盛春就啞然失笑道：
“周大公子！需知舉頭三尺有神明！”
“這些年來，咱們生意能做下去，不外乎這上陽郡并無神靈監(jiān)管，百姓沸騰怨氣無處可去！”
“此時那外來惡鬼既然占了廟宇，又想開三牲大祭！”
“這沸天民怨立刻便有了聚集之處！到時無數(shù)民怨入體，廟中之物立刻就會盯上咱們！”
“若是正經(jīng)正神土地縣君還好說，不外乎先敲打敲打咱們，再想辦法徐徐圖之！”
“怕就怕這種外來的邪祟惡鬼！”
“只消被那民怨一沖，當場就要失了神智，過來找咱們索命！”
盛春這淡淡敘述之中。
不論胡一民還是周顯安，目中都露出些思索來。
其中周顯安更是遲疑道：
“方才您說，那東西只能在凌波縣境內(nèi)逞兇？”
“若咱們……”
話說到此處，還未講完。
就聽盛春道人笑意吟吟道：
“周大公子正是好學識！”
“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聽著盛春口中這夸贊。
周顯安心中，卻是沒有一絲自得。
反而在胡一民與盛春道人冷冰冰的目光中，覺得自己脊背一片發(fā)涼。
心中，更是猛然一跳醒悟過來。
“是了！胡一民與盛春……一個本縣主簿，一個本縣供奉司供奉！如何能一走了之？”
“他倆既然走不得，又怎么肯讓我周家全身而退？”
想到此處。
周顯安就勉強擠出些笑容道：
”是了，是學生想岔了！”
“既然廟中之物乃是惡鬼邪祟！我周家身為本縣士紳表率，自然要留下與之斗到底！”
說罷，就站起身沖著二人長長一揖道：
“此事還得兩位尊長定了個計策下來！學生也好回家與父親稟報！”
“……”
見周顯安這番表現(xiàn)。
盛春輕撫幾下顎下長髯，就淡淡道：
“若要自救，辦法也不是沒有！”
“不過這法子，卻是要兩位狠一狠心了！”
“……”
“還請道長教我！”
鄭重沖著盛春道人深深一禮，周顯安就咬牙道：
“我周家別的不多！”
“若是要出錢出人，還是能盡些綿薄之力的！”
周顯安這話落下。
一邊胡一民也是點頭贊同道：
“不錯！區(qū)區(qū)人手銀子罷了！”
“只要能保住生意，過了眼前這關(guān)……便不是問題！”
“……”
“好！”
輕輕撫掌一贊，盛春道人就笑呵呵道：
“有二位這話，便足矣！”
說著，就以目光輕輕掃過兩人，目露精光道：
“那廟里的東西雖兇，此時卻還差上一步！”
‘只要三牲大祭不開，便是名不正言不順！本縣生民香火更是難以取用！”
“……”
“您的意思，是要壞了這三牲大祭？”
聽出盛春道人意思，胡一民面上浮出些思索，就皺眉道：
“可縣君顯圣，乃是潑天的大事！”
“光看城外一丈青那架勢，哪怕縣中不同意，他都會帶人強開大祭！”
“又要如何去壞？”
“……”
“呵呵！”
見胡一民似乎并未領(lǐng)會。
盛春道人干脆就冷笑道：
“所以說，這番就要二位出些血了！”
“待明日天明，咱們就點齊人馬直接殺過去！”
“先將一丈青等人盡數(shù)殺散，然后貧道再借著軍陣之力開壇做法，斗一斗那廟中之物！”
“……”
“明日便點齊人手殺過去？？”
盛春道人這法子一出。
不論胡一民還是周顯安，面上都是一驚。
“盛春道長，一丈青在本縣威望參天！”
“只消登高一呼，立刻就能聚起千多人馬來！”
“與他火拼，這是否……？”
周顯安這遲疑之中。
盛春道人就冷冷一笑道：
“如今廟中那東西威勢，一半在其自身，一半就在一丈青！”
“你們?nèi)裟苜I通一丈青，讓其帶人離開，也不是不行！”
“……”
“買通一丈青？”
目中泛出些古怪，周顯安就道：
“道長說笑了！”
“那一丈青縱橫縣里這么些年，正是壞了咱們不少事情！若能買通，早就買通了！”
“哪里會等到今日？”
說著，卻聽一邊胡一民聲音冷漠道：
“左右是死些人手罷了，也不是不行！”
話到此處，似乎是定下心意。
胡一民原本那佝僂體態(tài)，一下子就變得不同起來。
此時就目露精光，盯著周顯安道：
“賢侄，你回去告知你父周老爺子！”
“就說明日早晨，咱們兩家就在城外白馬坡合兵一處，直取老爺廟！”
“……”
“明日直取老爺廟？”
目中閃出些驚意。
周顯安躊躇兩下，才遲疑道：
“此事學生做不了主，須得回家問過父親才行！”
“……”
“無妨！”
見周顯安目光閃爍，語焉不詳。
胡一民就冷哼一聲道：
“其中輕重，你父自然清楚！”
“你只管將盛春道長的話原樣復述，他自有定計！”
說罷，就不再理會周顯安，朝著盛春道人正色道：
“明日若要斗廟中之物，道長可還要準備些什么？”
“……”
“準備？”
輕輕敲了幾下身旁案幾。
盛春道人才緩緩道：
“這些年，你們兩家都攢了不少人手！”
“正是用軍中之法，日日操練不休！”
“待明日斗法時，只消結(jié)成軍陣……便能以血勇軍氣壓一壓那廟中之物的兇性！”
“除此之外，最好還能將縣尉楊雄請動！”
“他麾下雖說不過兩隊二十人，卻都是北疆大營出來的精銳！”
“這般修羅場殺出來的老兵悍卒，一身軍氣正是酷烈至極！”
“若有他們帶頭沖陣，貧道勝過廟里東西的把握，自能再多一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