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沈昊下了車后,直奔百貨大貨門口的攤點。
攤子還在,但人都已經(jīng)散了。
沈昊用手機(jī)打了徐海的傳呼,徐海很快回了電話,說他在體育場玩。
沈昊騎車趕過去,找到徐海,看到徐海手里拿著一包瓜子,正和幾個成色一般的女生在聊天。
徐海這貨雖然長得胖,顏值不高,嘴很能說,而且臉皮夠厚,普通的妞,他還是能泡到的。
徐海見沈昊走過去,趕緊招呼,“昊哥,你買手機(jī)了?快拿出來看看?!?p> 瞧他那虛榮的表情,倒像是他自己買了手機(jī)似的。
在2001年的小縣城,高中生用BP機(jī)都是很少的,手機(jī)那就更是稀罕物了。
幾個家庭普通的女生一聽沈昊有了手機(jī),也一臉期待地想見識見識。
沈昊并沒有在這些女生面前顯擺的興趣,對他來說有部手機(jī)這種事真沒啥好顯擺的。
把徐海叫到一邊,“怎么這么早就收攤了?電磁爐賣完了?”
“賣完了啊,今天賣了五十臺,我和肖美琳都累壞了。收來的現(xiàn)金和那些分期付款的合同都在肖美琳那兒,她讓你回來去她家取?!毙旌5?。
“我不是讓你自己收錢嗎,你怎么給她了?”
“都是自己人,她拿回家放著安全一點?!?p> 沈昊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自己人?你什么時候和她成自己人了?”
“我和她通力合作一天,那不是自己人是什么?”
“你和她通力合作,那小勺子呢?”沈昊追問。
徐海目光閃爍,“她……今天沒來?!?p> “沒來?為什么?”
徐海更慌了,“她今天有事?”
沈昊一把揪住徐海的衣領(lǐng),“是不是你欺負(fù)小勺子了?你趁老子不在就調(diào)戲她是不是?老子搞死你個龜兒子!”
“不……不是我!”
“那就是肖美琳了?她欺負(fù)司南是不是?難怪昨天她突然打了我傳呼機(jī)。”
“那她沒告訴你?”
“她什么也沒說,當(dāng)時我在省城,她應(yīng)該是不想影響我的心情,所以就什么也沒說。狗東西,老子不在你們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我的人!草!”
沈昊嘴里罵著,一腳蹬在徐海的肥屁股上。
徐海不敢還手,只好拖著肥胖的身軀閃躲,“哥你別動手,真不是我!是肖美琳說司南沒什么用,讓她不要來了,所以她今天就沒來?!?p> “她是我的合伙人,怎么會沒用?上車,跟我去找小勺子,當(dāng)面向她道歉!”沈昊吼道。
“哥,我向一個女生道歉,這……”
“放不下面子?那行啊,那你別道歉,以后離老子遠(yuǎn)一點,這兄弟不做了!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人,她被人欺負(fù)你他媽就看著?你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
“哥,要是別人欺負(fù)她,我肯定就沖上去了,可是……”
“可是欺負(fù)她的人是肖美琳,你他媽就看著是吧?不敢得罪肖美琳是吧?你個死舔狗!”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好插手……”
沈昊不理他,自顧跨上摩托車,黑著臉就要離開。
徐海趕緊伸手拉住,“哥,我道歉,我跟你去道歉。”
徐海肥胖的身軀一上來,沈昊感覺摩托車都快要散架了。
“你他媽是不是又重了?盡長肉不長腦子的是不是?把肖美琳當(dāng)自己人?你要繼續(xù)舔她,她能把你坑死你信不信?”
“哥,肖美琳也沒你說的那么壞……”
“你他媽就是腦滿腸肥的豬頭!胖子你給我記住了,無論任何時候,無論任何人,只要是欺負(fù)小勺子的人,那就是與我作對!你要把我當(dāng)兄弟,你就干他!聽到?jīng)]?”
“哥,那如果是你欺負(fù)司南,我應(yīng)該站哪一邊?”
“放你的狗屁,我怎么會欺負(fù)她呢?”
“嘿嘿,如果你有其他的女人,那不是欺負(fù)她?以你的性格,你敢保證你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胖子壞笑道。
“那再說,現(xiàn)在討論的不是這個問題!”沈昊斥道。
“哦?!?p> 把車騎到司南家附近,沈昊對胖子說:“你就在這等著,一會我叫你過來,你再過來?!?p> “哦?!?p> 徐海嘆了口氣,準(zhǔn)備坐到摩托車上等。
沈昊示意他下來,“你他媽再坐,我這車真要散架了,坐地上去!”
正準(zhǔn)備吹口哨喚司南出來,卻看到司南家租住的小屋后有個人影在晃動。
雖然她一直彎著腰在干活,但從窈窕的身影還是能分辯出是司南。
沈昊走過去,輕輕喚了一聲:“小勺子?”
司南轉(zhuǎn)過身來,見是沈昊,眼里閃過一抹驚喜,“你回來了?”
她手上戴著破舊的手套,漂亮的額頭上全是汗,紅撲撲的臉還沾了幾點黑色,應(yīng)該是擦汗的手上有煤,抹到了臉上。
看著有點可笑,但又有點心酸。
“你在干什么?”
司南抬頭看了看天,“天快要下雨了,要把煤搬在一堆,用塑料紙蓋起來,不然淋濕了就散了?!?p> 沈昊看了看天,確實天邊有烏云,是快要下雨了。
揮手招呼徐海,“胖子,過來!”
徐海呼哧哧地跑過來,對著司南就是深深一躬,“對不起,嫂子!”
司南本來就紅的臉直接紅到了脖根,趕緊搖手,“你莫要亂喊!”
“好啦,你嫂子原諒你了,干活吧,把這些煤都搬到一起,干起來!”
沈昊說著,自己把襯衫袖口一捋,率先動起手來。
“你們不要弄,臟得很,把你們衣服搞臟嘍!”
司南慌了,想要阻止沈昊,但她手上全是煤,又不敢碰沈昊,畢竟沈昊身上穿著白襯衫。
“沒事,我們幫著你弄,我們是男生,體力還能比你差不成?干活啊胖子,還他媽愣著干什么?”沈昊吼了一聲。
“哦。”
胖子彎下腰,也開始干起來。
“你們莫要搞,臟得很!”
司南急得不知該怎么辦才好,都快要哭了。
這兩位爺平日里游手好閑,十指不沾陽春水,幾時干過這種苦活。
現(xiàn)在竟然穿著干凈的衣服搬她搬煤,這對她來說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沈昊和徐海也不管不問,自顧干活。
太復(fù)雜的活那確實干不了,但這種簡單的體力活,還是沒問題的。
司南見勸不住,只好趕緊加入他們,一起搬煤。
“南南,他們是誰???”
這時一個瘦瘦的中年婦女抱著一捆塑料紙從小屋里走出來,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皮膚有點黑,但其實五官清秀,顏值不低。
只是衣衫破舊,皮膚沒有得到保養(yǎng),美麗被掩蓋了。
沈昊心想,這應(yīng)該是未來的丈母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