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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龍寺

狼煙起-聽血

重山:龍寺 撩筆行墨 1811 2023-12-09 16:40:54

  未進(jìn)山時,其實(shí)兩位龍之使徒已經(jīng)能隱約感知到對方,唐棠是一路順著醒龍術(shù)的儀式點(diǎn)殺了進(jìn)來,故來時衣服下擺上浸滿了鮮血。

  龍祇在世間行走的意志,龍之使徒,在龍祇所創(chuàng)造的如夢般的世界中,恣意咆嘯,叱咤,能攔住它的,必定是另一頭同等的惡龍。

  無法得知這世界上的陰暗處究意爬行著多少龍使。蒼穹之上族的文明較于地界相當(dāng)發(fā)達(dá),他們對于龍祇的研究也更深入,同時思想也更為理性,所以,他們是現(xiàn)今唯一嘗試通過龍使去控制龍祇一部分力量的種族。

  通過某種禁術(shù),沈清辭脫離了龍祇的控制。

  沈清辭徐徐上山,她感應(yīng)的那位龍之使徒直奔庚狼龍使知命處,李銜蟬也在山上,但她不急。

  龍使因耳語紋影響,必定會受到龍祇的極端情緒控制,恩想單一,龍律和念央根本沒有變式,沈清辭自負(fù)能處理這一未消淡語紋的野蠻者。

  “小貍子,這地間幾十年,你可有長進(jìn)?”

  其實(shí),沈清辭不出手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身為消淡耳語紋的暉藏龍使,受某種禁術(shù)所限,一但展露龍使的能力,則會被蒼穹的暉藏教得知其位置。

  但是,她也沒必要繼續(xù)待在這了,所以在來的路上,僅猶豫了一會兒,便乘龍而去了。

  這次事件僅是一個媒介,她最終回蒼穹的結(jié)果是不會變的?,F(xiàn)在,沈清辭看看眼前的唐棠,出乎意料的,也是一位消淡耳語紋的龍使。沈清辭不得不對唐子安高看幾眼了,說不清的是為什么,她總感覺那耳語紋和唐子安有關(guān)。

  這倒免了一場苦戰(zhàn)。沈清辭倒不是真要趕人,原只是為了與唐榮一戰(zhàn)而已,既然都是“清醒”的很,同“臺”沒什么,但沈清辭說了,也不可能收活的。

  “那么,唐君,望日后能再一見?!?p>  唐棠點(diǎn)頭回以微笑,十二道怨夜金帖浮空,與濯纓聚成了那柄楓傘,十二面白鶴,面面異態(tài)。

  二棠共著傘,在血雨中漸漸遠(yuǎn)去。

  沈清辭靜望著二人的身影,突然想起些什么,一笑,乃啟唇。輕語。

  晚照,十年后再見。

  遠(yuǎn)處,“唔?!”葉架棠忽然回頭,與沈清辭遠(yuǎn)遠(yuǎn)相望。葉梨棠的發(fā)絲拂過唐棠的鼻尖,唐棠順著葉梨棠回望的方向也跟著看去,皺眉地看著沈清辭,對葉梨棠道:“回頭干什么?”

  “她,好像叫我…”

  葉梨棠是聾的。唐棠盯了會兒,便道:“走吧。”

  “嗯?!?p>  二棠徹底離場。

  沈清辭嘆了口氣,旋即一揚(yáng)眉,把手一抬,地破金晶,承她而起。氤氳的金光炸開彩霞般的水霧,翻涌蒸騰,龍仆霄暈而生。

  載著沈清辭轟然飛起。

  大風(fēng)吹拂,衣袍獵響。沈清辭提手看著那瓶余律,唐棠的出現(xiàn),不過是件插曲,在當(dāng)初逃下蒼穹之時,她于戰(zhàn)亂中,取得一瓶原屬于望寒教的望寒瑤池余律。

  望寒為原序與清光之主,其直系子嗣江海與時間之主,上水,

  兩者的龍律皆有歸元、化初之意,對于耳語紋的抑制有明顯的作用,這是蒼穹最原先想的手段。余律效果稍次,要達(dá)到消淡耳語紋的效果,藝穹當(dāng)時難以支持所需的量,取了辟道,就算是現(xiàn)在,整個蒼穹不過三小瓶,一屬望寒,二屬暉藏,三屬扶光。

  唐子安這上水條律,很難想象是怎么來的。

  雖說鐘山界內(nèi)龍跡眾多,各式龍律極其濃厚。沈清辭手起余律,望向運(yùn)處高聳的骨峰。

  底下黑水聚卷,巨濤中一頭王黑龍鉆出,狴喪。

  霄暈呼翅欲止。

  玉碎錚錚,麟門,沈清辭向空中踏出一步,站至半空。

  霄暈怒吼一聲,身上彩光霞影綽綽,空氣接連爆響,襲向迎來的狴喪,二龍纏斗。

  “李銜蟬?!鄙蚯遛o輕聲道。

  長風(fēng)舞袖,發(fā)絲拂飛。

  李銜蟬被釘在骨峰上,銀鱗龍爪緊抓狴恤的骨刃,狹長的龍眸平望著那遙遙一點(diǎn)——沈清辭。

  他眼間的霞光靜靜流轉(zhuǎn)著。

  “長夏”重拾起自己的龍使之位,李銜蟬明白,這意味看,她該回蒼穹了。

  在這地間六十年,躊躇的,不止是他李銜蟬,沈清辭從未如此細(xì)致地感受這世間所有,盡管是在異國。她是暉藏龍使,不過很悲哀,她是玉秋貍妖的一員。蒼穹不允許玉秋貍妖有這樣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她注定成為他們的工具傀儡。她多么希望,那些人扯斷這”傀儡線”,讓自己在某刻暴斃而亡。蒼穹掌握著她的“命線”。地間六十年,她選擇得過一日且一日。但這天,仿佛就以戲謔的眼光看著她,知道她一定會回來。這是囚獸的命運(yùn)。背負(fù)民族的自由注定是沉重的,她任性了六十年,李銜蟬頹廢了六十年。

  “也待的夠久了,蒼穹之上黨爭紛起,我們玉秋貍妖作為被仆役的種族,其間也是受苦難最多的?!?p>  沈清辭不自覺得想起,這五六十年的歷程。那年,這二人埋葬了那死去的同伴,逃出玉秋山的只剩下她和李銜蟬,她化名長夏,因不能動用龍使的力量而待在李銜蟬身邊,就這樣,—“師傅”一“徒弟”開始游歷鐘山界。

  在最后,李銜蟬一人獨(dú)闖御司,唯一司徒青烏外無人能攔。搏得余帝賞識,因無名,受賜“李銜蟬”,李銜蟬訪盡了鐘山界的思想家,后請求駐守龍口關(guān)。

  其實(shí)救下李蒲,原本是沒必要的,但這緣于李銜蟬的心中的一層魔障,他要帶玉秋貍妖下山,帶他們重回自由,在商晚照放走他

  時,他就開始為那次叛亂“埋線”。無數(shù)心血一炬灰燼,換來的是蒼穹之上,黨爭至今未止,叛亂推動了眾勢力格局改變。

  他在鐘山界未找到他要的道,他說:“守這龍口關(guān)一甲子,休

  養(yǎng)生息,就重上玉秋山。”他站在龍口關(guān),遙望遠(yuǎn)遠(yuǎn)地平線上的

  玉秋山,大漠的西鐘山,每隔六更更鳴。

  青天夜心,暮鐘慘耳。

  他不愿帶兵,他敗過一次。

  “我本就應(yīng)該死在玉秋山上…”

  所以,每逢外族入侵之大關(guān),他都只只身一人,亦或只帶一隊(duì)輕騎,闖入敵陣,沒有人批駁他的英雄主義,因?yàn)閷?shí)力就是鐵證。

  他說要守好這龍口關(guān)一甲子,那就一定得守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似手這和鐘山界那些思想家所說的道心有關(guān)。

  離六十年的期限愈近。

  在一次圍剿一小隊(duì)外族的途中,他收留了兩個孩子,一個宋儀,另一個孩子沒有名字隨了李銜蟬的姓,取為“李蒲”。

  “長夏”曾問,“李銜蟬,”她坐在池邊的假山上,向池子里扔了顆石子,“這會兒,你又收留了兩個孩子,那期限豈不是又多了幾年?”李銜蟬坐在亭中,隔著半透明的屏紗,看著池子里的漣漪。

  貓耳上的翠玉、金環(huán)隨風(fēng)叮當(dāng)脆響,胡須微顫。

  無言。

  現(xiàn)今,龍口關(guān)庚狼龍使知命,在舊朝王府。龍口關(guān)得守住,李蒲必須以自己而活,這對李銜蟬極為重要,這關(guān)乎他的心性。

  沈清辭明白李蒲不能死,唐棠送上那瓶上水平嵬余律時,她便更明白了自己的行為。

  “嗡——”李銜蟬耳中不斷響起尖嘯的刺鳴。李銜蟬眼中,世界光怪陸離。混沌的黑暗在空中凝結(jié)瘤塊,半透明、腫脹的觸手于以太中擠出,鋪滿角角落落,虛虛實(shí)實(shí),是風(fēng);光的蛆蟲在地面川流,油膩的背甲反射著令人厭惡的脂光,是水……

  念央于無中生有,而禪墨就是那個“無”。

  李銜蟬現(xiàn)禪墨盈空,精神耗竭,按余國天演寺的話:彼界與此界于君眼中交疊,君即當(dāng)暴斃而亡乎!

  沈清辭抬指按在脖頸耳語紋處,指尖一點(diǎn)寒芒短促閃過,劃出一線血痕,引出一滴血液。

  血液冒著金霧在半空翻騰。

  一揚(yáng)袖,血化長龍,吟吼而去,直奔銀龍困鎖處。

  黑水起濤,骨山攢峰。攔血。

  使徒龍血,神話下龍祇血脈濃度最高。攔道之物,化為彩云晶石,霞光氤氳,而長龍穿透其中。

  狴恤戚吟一聲長龍破開它身上質(zhì)變?yōu)榫墓趋郎碥|。

  隨后鉆入李銜蟬的體內(nèi),就像一顆石子砸入水面。

  緊接著的,是雷霆擂山川般的心跳聲轟然響起。李銜蟬的龍眸,其內(nèi)平靜的霞光霎時瘋狂流轉(zhuǎn),如無數(shù)恒星坍塌膨脹的天空在倒轉(zhuǎn)。

  犬牙差互的龍齒間冒出金霧。

  他聽到了,血液奔騰的聲音,他聽到了,玉秋貍妖的萬古冤鳴。

  “李銜蟬,讓我回去之前看看,你要怎樣上玉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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