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光是方寧培育出的水稻種子,便已經(jīng)無人能及的功德了。
千百年來,多少人想讓老百姓吃飽肚子,然而有誰做到?
如今,方寧做到了。
雖說現(xiàn)在還沒能讓整個大梁都種上這種稻子,但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終有一日,大梁的百姓不用再餓肚子的。
溫澤洛很清楚,自己這輩子都趕不上方寧,能做的,只有不斷努力,無法超越方寧,但至少不能被比得一無是處。
只是翰林院雖然清貴,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挪一下。
溫澤洛想,要不要爭取一個外放的機會?
即便是辛苦,至少可以得到歷練。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跟家里長輩商量才行,他要聽聽長輩的意見。
溫澤洛畢竟還年輕,心里裝著事,做什么都有些恍惚。
同僚們都發(fā)現(xiàn)了,以為溫澤洛不舒服,還熱心地勸溫澤洛去看看大夫。
溫澤洛只能強打起精神應付同僚,表示自己沒事,只是昨晚被驚醒,沒睡好而已。
同僚們聞言,便沒再說什么了。
溫澤洛將所有念頭都壓下去,終于是看起來和平常無異了。
方寧搖搖頭,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好在他和戚意之間那點暗涌沒人看得出來,自是不會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不過方寧知道,溫澤洛現(xiàn)在也是熱門的女婿人選。
很多高門世家都看上了溫澤洛,想要和溫家說親。
畢竟溫澤洛的爹現(xiàn)在是一方知府,政績斐然,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調入京城了。
而溫澤洛自己本人也爭氣,年紀輕輕就種了進士,還是榜眼,將來前途無量,這樣的青年俊彥,但凡有眼光的人家都想讓女兒嫁給他。
方寧不清楚溫澤洛是如何應對這些桃花的,反正她有司玉衡當擋箭牌,也沒人找她給她做媒。
“方大人,要不要出去吃酒?”傍晚下衙的時候,溫澤洛頭一次主動邀請方寧。
“好啊?!狈綄幮Φ?,“不過溫大人的酒量好像不太行哦?!?p> “確實不如方大人海量,小酌幾杯還是可以的?!?p> “那行,走?!?p> 方寧也許久沒有喝酒了,偶爾還是有些懷念的。
可到了酒肆后,溫澤洛卻讓店家給她上甜甜的果酒。
方寧挑眉:“溫大人何意?”
“方大人年紀小,喝果酒正好?!睖貪陕宓?,“如今又沒外人,隨便些便是?!?p> “溫大人這是瞧不起我?”
“說笑了,瓊林宴的時候方大人大殺四方,至今難忘。”
“那你還讓我喝果酒。”
“喝酒誤事?!?p> 溫澤洛始終不肯松口讓方寧喝酒。
方寧無奈,就由著溫澤洛了。
溫澤洛自己也很克制,并未放縱自己灌酒。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方寧說起來京城之后的事。
“方寧,我其實想外放?!焙攘诵┚频臏貪陕?,有些上臉,跟方寧說出了心里話,“我不是很想留在京城。”
“為什么?”方寧不解。
翰林院清貴,溫澤洛留在翰林院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多少人想進翰林院進不去,溫澤洛怎么還要往外跑?
“外放更有挑戰(zhàn),我還年輕,總想做點出什么來?!睖貪陕逭f完,又自嘲笑笑,“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天真?明明翰林院很好,卻想著外放。”
“怎么會呢?外放雖然辛苦,但是能歷練人。不愿意安于現(xiàn)狀,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常人都很難理解,便是我父親,也不希望我外放的。”
“你與他說過?”
“入京之前曾說起過,他的態(tài)度并不贊成?!?p> “但也并非完全反對不是?”
“那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外放?”
“如果外放,你會得到什么?又將會面臨什么樣的困境,是否有這個勇氣和決心去接受一切?如果這些你都已經(jīng)想過并且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那么就遵循你的內(nèi)心選擇?!?p> “遵循內(nèi)心嗎?”
“是啊,人生在世數(shù)十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然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等到臨死前那一刻,才不會有后悔和遺憾不是嗎?我們還年輕,有很多試錯的機會?!?p> 溫澤洛聽了方寧這些話,茅塞頓開。
是啊,他糾結那么多做什么,誰人年少不輕狂?不去試試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溫澤洛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方寧,我為以前的無禮向你道歉。是我太過于傲慢,困于眼前一切的,總以為自己才是最厲害的那個。如今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說罷,溫澤洛朝方寧舉杯:“這杯酒我自罰?!?p> “不必如此,初識有誤會不是很正常嗎?說開便是,如今我們同朝為官,理應互相照料,你是君子,我一直都很欣賞你。”
“衍之,我的表字?!?p> “好,衍之!”
溫澤洛不由得笑了。
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阿意之前時常和我說,說你是個通透聰明的人,值得來往。我當成耳旁風,聽過就算了,如今想想真是有些后悔,若是早些能與你這樣坐下喝酒聊天豈不快哉?”
方寧想了想,問道:“衍之和戚大哥關系似乎非常要好?”
“嗯,他是我在盛世書院唯一的摯友。阿意這個人雖然自小在京城長大,性情卻很單純,也很善良……”
“也很漂亮對嗎?”
方寧倏地打斷他的話,湊過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這么一句話。
溫澤洛臉色大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他的神情已經(jīng)出賣了一切。
方寧知道,溫澤洛早就知道戚意是個姑娘了。
“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見到戚大哥就認出來了,她很單純,所以掩飾得并不是那么好對嗎?衍之也是因為這樣,才在盛世書院那樣護著她對不對?”
溫澤洛半天都沒說話。
他盯著方寧看,像是要從方寧眼中看出點什么。
方寧輕笑:“衍之不用緊張,倘若我真要做點什么,早就做了,不至于到今天才跟你說這樣的話?!?p> 溫澤洛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fā)抖。
“你真的從一開始就知道?”
“是?!?p> “那你為何……不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