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一副被搶了人的架勢
方寧不期然撞入那雙幽深似海的眸子,那里只有她小小的倒影。
四目相對,方寧的心跳漏掉一拍。
方寧很快回過神,連忙后退數(shù)步,笑著打哈哈掩飾自己的緊張:“少東家你干嘛這么看我?要是不舍得獎勵我就直說嘛,我又不是非要不可?!?p> “嗯,給你獎勵?!彼居窈廨p聲道,“但不是現(xiàn)在,等你走到殿試。屆時鄉(xiāng)試連同會試以及殿試的獎勵一起給你,你看可好?”
“真的?”
“真的?!?p> “是什么啊?”
“秘密?!?p> 司玉衡含笑賣了個關(guān)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風(fēng)太溫柔,讓方寧覺得眼前的司玉衡好像從神壇走了下來,與她的距離多了些親密無間的味道。
方寧見過最好看的少年,便是眼前的司玉衡。
他嚴(yán)肅起來的時候,周身都透著上位者的氣勢。
他溫柔起來的時候,就如鄰家哥哥那般讓人如沐春風(fēng)。
無論哪一個他,對方寧來說,都與眾不同。
他們有著彼此最大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是他們共享的,再無第三者知曉。
“希望是驚喜而不是驚嚇?!狈綄幷f,“少東家不要驢我啊?!?p> “不會?!彼居窈馊崧暤?,“我不騙你?!?p> 這話在方寧聽來,就像是哄孩子一樣。
不過,似乎還挺悅耳的。
“我記住了。”方寧斜睨著司玉衡。
司玉衡笑著摸摸她的頭:“怎么還跟孩子似的?!?p> “那我可不就是孩子嗎?今年十二歲!”方寧哼了哼,“你可比我大上好幾歲的?!?p> 司玉衡依舊在笑,就這么看著方寧。
如果一直這么走下去也挺好的。
司玉衡心里這么想著。
但再長的路也有到終點的時候。
很快就到了都指揮司。
司玉衡第一次覺得同州城好像太小了。
“少東家,我就不進去了,你早些歇著吧?!狈綄幷径?。
“我送你回去?!彼居窈夂鋈坏馈?p> 方寧:“……”
“少東家,那樣送到天亮我們也回不去的。你還不信我啊,在這同州城可沒人能拿我怎么樣?!?p> “也是,那你自己小心?!彼居窈庠俅蚊念^,那柔軟的頭發(fā)觸感很好,司玉衡有些舍不得松手。
不過,面上的笑容卻已經(jīng)收了起來。
“我進去了?!?p> “好?!?p> 方寧目送著司玉衡進了都指揮司,這才轉(zhuǎn)身回家。
對于她來說,時候還早,倒也不著急。
方寧慢慢悠悠在街上晃蕩。
夜風(fēng)習(xí)習(xí),方寧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和獨處時間。
她在想以后的事。
鄉(xiāng)試她應(yīng)該能中舉的,然后就要入京趕考了。
而到了京城,她便真正和司錦川直面上。
雖然還沒正面跟司錦川交過手,但方寧很清楚,司錦川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至于陸家那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已經(jīng)結(jié)仇了。
陸知夏是陸家厭惡的存在,而她救了陸知夏不說,還教陸知夏防身術(shù),要是不被陸家記恨才怪!
想到這些,方寧非但不緊張,反而很期待。
她已經(jīng)咸魚了兩年,總算是有刺激的事情發(fā)生。
方寧一直注意著周圍,卻沒有發(fā)現(xiàn),原本該回了都指揮司的某人又在悄悄送她回去。
司玉衡的武力值一直在她上面,刻意收斂氣息,方寧真的很難察覺出來。
這一路平安無事回到租住的宅子里。
方辭年和梁安蓉已經(jīng)回來。
聽到開門聲,兩人都從屋內(nèi)走出。
“怎么耽誤這么久,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梁安蓉問,“從酒樓去都指揮司也不遠(yuǎn)呀。”
“路上和少東家聊了下關(guān)于未來,說得興起忘了時間?,F(xiàn)在的同州城還有誰敢跟我過不去呢?除了季家還有崔家呢,他們活得不耐煩了?”方寧笑著解釋,看上去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那你覺得這三場考試發(fā)揮如何?”
“如無意外,榜上有名,至于第幾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p> 畢竟文風(fēng)喜好這種事很主觀,誰也不能保證主考官他們喜不喜歡她的文章。
“那我這個老母親就等著你為我們爭光了。”梁安蓉笑著捏了捏方寧的臉。
她的女兒真的是無論在哪兒都能讓他們自豪。
讓梁安蓉有種自己曾經(jīng)拯救過世界的感覺,不然怎么會生出這么一個好孩子呢?
方寧從小到大可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嗯,那這幾天我就好好出去玩玩了?!?p> “去吧,總該放松放松,這兩年你也繃得太緊了,我跟你爹經(jīng)常擔(dān)心你,”
“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擔(dān)心啥呢?”
“好了媳婦?!狈睫o年推了推梁安蓉,“先讓寧寧沐浴吧,考試花費這么多腦力也是很累的,有什么話等明天再說?!?p> “是是是,聽你的行了吧?”梁安蓉嗔怪。
“你要是想多聊聊就再聊一會吧,我去灶間添把火,讓熱水溫著。天大地大,媳婦最大,我聽媳婦的?!狈睫o年的目光黏著梁安蓉。
梁安蓉瞪了他一眼:“少貧嘴。”
“不多說兩句,你都注意不到我的存在?!狈睫o年委屈。
方寧:“……”
我是親生的,不是撿來的。
又被喂了一嘴狗糧的她默默轉(zhuǎn)身:“我先去洗澡,不耽誤你們兩口子談戀愛?!?p> 都兩輩子了,還是這么黏黏糊糊,身為意外的方寧覺得自己再一次證明了父母的愛情。
兩人隨即不再管她,手牽手回了房間,嘀嘀咕咕交流起其他事。
他們真的是好像永遠(yuǎn)都有說不完的話題。
前世的時候,無論工作多忙,一周都會抽出兩個晚上夫妻攜手散步。
哪怕是閨女難得回來探親,也不能打亂他們這個小小的約定。
好在方寧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父母感情好,身為女兒也會有滿滿的幸福感。
不然整天聽著父母吵架,精神不崩潰就算了!
方寧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間,舒舒服服躺在被窩里,想起號舍里木板搭起的“床”,一言難盡地嘆了口氣。
也難怪這么多考生從考場出來會生病了。
那樣的環(huán)境,再加上考生只顧著讀書不注意鍛煉身體,就算考場上扛住了,下來也會因此大病一場。
更有甚者,直接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也不知道為什么歷代朝廷都沒想過好好改善一下考場環(huán)境。
后世的高考考場多好!
想著想著,方寧睡了過去。
……
鄉(xiāng)試結(jié)束后,方寧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天一亮就往外跑,到天黑才回家。
她帶著戚意玩遍了同州城。
溫澤洛原本也是想一起的,結(jié)果卻被溫知府拘著好好讀書,為會試做準(zhǔn)備,免得他玩起來丟了狀態(tài)。
司玉衡原是不贊同方寧這樣放縱自己的。
但方寧不聽,司玉衡也不想處處約束著她,免得惹來她的討厭。
“寧寧,聽說你們長平縣也有好玩的地方,反正現(xiàn)在還沒放榜,要不我們?nèi)ラL平縣如何?”戚意玩膩了同州城,便想去福田村看看。
主要還是沖著絨花去的。
戚意太喜歡那一朵朵精致的絨花了,但同州城卻并不多,而且都是原先那些夫人太太定下的,戚意過了個眼癮就沒了。
雖然從小被當(dāng)成男子來養(yǎng),但戚意內(nèi)心還是個姑娘,對這種漂亮的裝飾品自然是很喜歡,想多買些回京送人。
“你想去長平縣?”方寧歪著頭,“莫不是想買絨花吧?”
“啊,你怎么看出來的?”戚意也沒想到,方寧居然就這么看了出來。
“前天去看絨花,你眼睛都快長在絨花上了。真看不出來,你還有一顆那么細(xì)膩的心?!狈綄幮χ溃贿^并沒有拆穿戚意。
戚意有些不好意思:“真那么明顯嗎?我也是受我娘影響,她特別喜歡收集絹花,絨花這么精致,我想著買來送她?!?p>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看看吧?!?p> “真的?”
“嗯,不過你回去跟溫少爺和溫知府說一聲,他們答應(yīng)了我才能帶你去?!?p> “我回去便同他們說,溫知府和溫師兄一定會答應(yīng)的?!?p> 方寧可不樂觀。
戚意身份不一般,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溫知府自己也擔(dān)待不起。
而且方寧確定溫澤洛知道戚意是個女子,更不會答應(yīng)戚意跟她這么一個“男同窗”單獨回長平縣。
到時候戚意身份暴露,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玉衡和陸知夏都說過,京城那些世家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方寧不希望到時候聽到戚意突發(fā)惡疾沒了的消息。
“好,我等你消息,到時候再安排。”
“可以?!?p> 戚意一想到能第一時間挑選自己喜歡的絨花就高興。
方寧將她送到府衙那,這才回家。
戚意第一時間找到溫澤洛,將自己想去長平縣這件事告訴他:“溫師兄,同州城的絨花都是旁人定下的,我想去長平縣替母親和家中姐妹挑選一些禮物。”
“不能預(yù)定嗎?”溫澤洛本能想反對,“從府城到長平縣路途遙遠(yuǎn),我還是建議你不要過去?!?p> “那不行,等放榜之后,溫師兄你就要入京趕考了。預(yù)定的話,還不知道多久才有。再說了,送到同州城的,只有絨花選人的份,輪不到人選絨花?!?p> 因為絨花太受歡迎了。
只要到貨,立刻就賣空。
就算是預(yù)定,也是要根據(jù)東家給的圖冊選,而不是她們出花樣讓人做。
即便如此,絨花依舊比絹花賣得更好。
“到時候我讓父親安排人送入京城便是?!?p> “意義不一樣了,我想親自帶回去送給她們。溫師兄,你就答應(yīng)我好不好?”
戚意眼巴巴地望著溫澤洛。
一時間,溫澤洛竟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他知道戚意的身份。
方寧是個男子,哪怕方寧并不知道戚意是個姑娘,可是一同出行這種事傳開,始終是對戚意的名聲不好。
先前出去游玩不止他們二人倒也沒什么。
可去長平縣……
“溫師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戚意見溫澤洛不答應(yīng),改成第二條路,“你好不容易考完鄉(xiāng)試,跟溫知府說想要去散散心,他肯定同意的?!?p> “你希望我同你一起去?”
“嗯?!?p> 戚意猛地點點頭。
溫澤洛只猶豫了片刻就答應(yīng)下來。
戚意喜色溢于言表:“還是溫師兄對我最好?!?p> “是嗎?”溫澤洛唇角微微上揚,“你時常同方寧他們出去,他們對你不好嗎?”
“他們對我也很好,但是跟溫師兄的照顧是不一樣的?!逼菀獾偷驼f道。
“怎么不一樣?”
“就是、就是……我們是同窗?。 ?p> 溫澤洛:“……”
他面無表情離開了。
戚意一臉懵逼。
她說錯什么了?
這邊戚意一句話惹惱溫澤洛,那頭司玉衡聽說方寧要帶戚意回長平縣,立刻擰緊眉頭。
“你明知道戚意身份,還帶她回去,是想毀掉她名聲好娶了她?”
司玉衡的聲音很冷,聽得方寧頭皮發(fā)麻。
不是,戚意就是想去買絨花而已,她作為老板,難道帶客人去看看貨物有錯?
再說了,戚意背后的客戶群體龐大,方寧可不想不放過,誰會跟錢過不去?
哪怕司玉衡暗地里已經(jīng)將絨花的買賣做到京城,可那也是不一樣的!
司玉衡要面對的是皇宮里的人,而她的目標(biāo)客戶是那些名門世家的貴婦千金,這些人才是最舍得花錢的。
“少東家你人設(shè)崩了?好端端的腦補什么?”方寧幽幽盯著他,“什么叫我想娶戚意?那是姐妹你明白不?注定不會有愛情那種。”
她就算想娶也娶不了,又不能讓人生孩子,平白無故叫人守活寡?
這么陰損的事她才不干!
“真的?”
“當(dāng)然!不是,少東家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司玉衡一臉正氣地瞪了方寧一眼:“瞎說什么呢?”
“瞎說?你那一副抓奸的樣子,我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方寧小聲嘀咕。
司玉衡:“……”
“少東家你要是喜歡戚意,可要盡早下手了,不然等溫澤洛近水樓臺先得月,你不要后悔。”方寧回過神來,又忍不住酸溜溜。
什么叫女人影響他大業(yè)!
呵呵,是影響他大爺吧。
果然就看上了戚意。
方寧越想越不是滋味。
司玉衡看著神色怪怪的方寧,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他皺眉:“方寧,你這什么表情?怎么跟被搶了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