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一個月的軍訓(xùn)已經(jīng)開始了,穿著厚重的迷彩服,帶著大檐帽,腳蹬解放鞋,站在烈日下暴曬站軍姿是讓人最崩潰的事情。
從六點就開始站在這里定型,太陽一點點地升高了,熱辣辣地烤在人的身上,讓人忍不住地汗流浹背。在厚厚的衣服的包裹下,汗水流下來格外難受,癢癢的,仿佛千萬條小蟲子在爬一般。
最讓人崩潰的是額頭上嘩嘩往下流的汗水,在不一會兒就會把眼睛給糊住了,而且,擦汗這個動作你還沒有自主權(quán),必須得先對教官喊一聲“報告”得到了準(zhǔn)許后,才能擦汗。
一開始倒還沒什么,到了后來,“報告”聲此起彼伏,教官的脖子扭來扭去,幾乎扭得抽筋……
到后來,實在是受不了了,教官便下了個規(guī)定:擦汗的時候不用報告了,但是動作一定要標(biāo)準(zhǔn),體現(xiàn)出軍人的威嚴(yán)和氣勢。
其實凌夏一直很不明白,為什么新生開學(xué)要舉行這個折騰人的軍訓(xùn),后來聽教官說到“軍人的天性是服從”后,便釋然了。原來是學(xué)校要教育著學(xué)生要學(xué)會服從,不要反抗。
這些天來,在高強度的運動下,時不時地就有嬌弱的女生昏倒,本來凌夏對此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到了第十天上午時,她正在挺著身板站軍姿,突然覺得下腹一陣劇痛,然后一陣熱流從身下流出。
她心里暗叫一聲不妙,大約是那不懂事的大姨媽來了……
她重生在這個小姑娘身上也有幾個月了,所以知道每個月的這幾天,都會痛的死去活來。本來前世她是從來都不痛的,沒想到重生后要重新體驗一把這種痛覺。
好在早有準(zhǔn)備,所以不會擔(dān)心會流出來被人看到,所以她趁教官不注意,偷偷地揉了揉肚子,繼續(xù)站軍姿。
頭頂上的太陽很大,毫不吝嗇地?fù)]灑著它的熱情,可是凌夏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熱,相反,她渾身一陣陣的冰涼,冷汗大顆大顆地往外冒,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實在堅持不住了。她想。于是她咬咬嘴唇,想跟老師請個假,再這樣站下去會要了命的。
可是她剛剛舉起右手,突然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然后一頭栽了下去,砸在了后面一個高個女生的身上,那個女生立馬發(fā)出了一陣高分貝的尖叫聲,把痛得幾乎昏厥過去的凌夏硬生生地給叫醒了。
教官聞聲趕過來,看著面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凌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說到底,這教官也不過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兵,也會慌張,他問凌夏:“同學(xué),你這是怎么了?沒事吧?”
凌夏掙扎著從那個女生身上爬起來,可是幾次都沒有成功,教官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然后說:“快點來個同學(xué),把她送到醫(yī)務(wù)室去?!?p> 開學(xué)這么多天,凌夏認(rèn)識的人也不過這有祁敏一個人,所以祁敏義不容辭地出列,扶著凌夏緩緩地走了。
雖然凌夏身材算是比較嬌小的類型,但是和祁敏一比,立馬就成了又高又壯的了,因為祁敏實在是太小不點兒了,這樣扶著高出她半個頭的幾乎走不動的凌夏,不一會兒就拖不動了。
她氣喘吁吁地對凌夏說:“你堅持下,很快就到了,一定要堅持住,要不然我背你吧。”
凌夏虛弱地笑笑:“算了吧,就你還想背我呢,肯定得把你壓垮了。”說話間,冷汗還是直往外流,不一會兒就把劉海兒全給打濕了。
祁敏堅持說:“到校醫(yī)院也沒有幾步路,快點上來吧?!苯又偷匾慌哪X袋,“哎呀,我還不知道校醫(yī)院在哪里呢?!?p> 她攔住即將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一個男生,問道:“哎,學(xué)長麻煩一下,請問校醫(yī)院在哪里?”
那男生朝著北邊指了指:“往那邊直走,一直到第四個路口往西轉(zhuǎn)彎,然后再走幾百米就到了。”
祁敏趕緊說了聲謝謝。
凌夏靠在祁敏的身上,心里哀嘆一聲,竟然撞上的這個男生是蘇硯,太巧合了吧。她把頭低了又低,生怕被蘇硯認(rèn)出來,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她實在是不想在現(xiàn)在見到他。
可是怕什么來什么,蘇硯還是發(fā)現(xiàn)她了。
本來他都準(zhǔn)備要走了,可是無意間往病號那里一瞥,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那天晚上想家想到哭鼻子的小女生,現(xiàn)在看她面色蒼白的嚇人,嘴唇也毫無血色,好像病得很嚴(yán)重的樣子。
他趕緊停下腳步,看著她說:“你怎么了?怎么病得這么嚴(yán)重?”
凌夏咬咬唇,沒有答話。
蘇硯接著對祁敏說:“你回去軍訓(xùn)吧,我送她過去就行了?!?p> 這時后知后覺的祁敏也認(rèn)出來這個男生竟然是他們的主席蘇硯,于是輕輕地“啊”了一聲。
蘇硯又催促了一下,祁敏才回過神來,她看了眼凌夏,又看了看蘇硯,為難地說:“這……”
蘇硯蹙蹙眉:“放心吧,我還能賣了她不成?如果你不放心,就一起跟著去吧?!?p> 祁敏趕緊擺擺手:“啊,學(xué)長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回去了?”
凌夏動了動嘴唇,想讓祁敏不要走,可是卻發(fā)不出聲音來,現(xiàn)在腹痛如刀割,每動一下,都會疼得讓她想抽氣,在家里的那兩次也沒有這么疼啊,難道換換水土?xí)?yán)重嗎?
這時,蘇硯已經(jīng)從祁敏的手上接過她了,祁敏小聲說了句謝謝就匆匆忙忙跑開了,只剩下他們兩人站在原地。
男生畢竟是力氣大,蘇硯輕而易舉地把凌夏給弄到了校醫(yī)院里。
本來蘇硯見凌夏難受成這個樣子,以為是什么急病,本來都準(zhǔn)備直接開車把她送到中心醫(yī)院去的,可是因為放車的地方離這里比較遠(yuǎn),所以就想著先把她送到校醫(yī)院,一會兒再開車過來接她。
可是沒想到的是,那個老醫(yī)生從鏡片后掃了她一眼后,便給她開了一大堆的治療痛經(jīng)的藥。
看著這些藥,蘇硯額頭的青筋跳了幾下,沒想到生理痛能把人折騰成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扶著凌夏到了病床上躺好,蘇硯又去接了一杯熱水讓她把藥吃了,然后他坐在床前,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其實蘇硯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會對這個女生格外的上心,只是在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生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前世就認(rèn)識她一般。
他并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雖然他對誰都是禮貌又溫柔,可是都是帶著一種客氣的疏離,像今天這種主動厚著臉皮送女生去醫(yī)院的情況,他從來不敢想象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有些看不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