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阌龅侥羌一锪??他在哪里?”小胖子很意外地問。
我愣了一下。有沒有搞錯,他是神,沒給我答疑解惑就夠可以的了,現(xiàn)在居然問我?
看到我的發(fā)呆的樣子,小胖子擺擺手道,“不管他了,他是低級的家伙,經(jīng)常做些留后患的事。我可不同。我說沒事了,就會沒事了?!?p> 不過他的話才說完,我家墻頭就傳來清冷的聲音,“簡直大言不慚,不知天高地厚!”正是那圍虎皮的少年。他去而復(fù)返,顯然和這小胖子一路,但兩人的關(guān)系明顯非常不融洽。
“你說什么?!”小胖子怒了,但還比較克制,因為他扭頭看了看我,然后道,“若不是你大意,這里怎么會殘留一只妖怪,又差點傷了人命?哼,多說無宜,只是別在人界打,回去咱們比劃比劃,分個勝負(fù)高低?!?p> 那少年根本不理會這提議,只冷冷地道,“我們約好在子時見的,你遲到了!”
“我又沒讓你等我?!毙∨肿雍懿挥押谩?p> 那少年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愿意等你?還不是因為要一起交差!這趟真是無聊死了,趕緊的快走吧。”說完,也不理會我,身影唰一下就消失了,似乎不屑和凡人講話。
到底小胖子心眼兒好,還跟我揮了揮手告別,然后說,“為了天機(jī)不泄露,我得消除你這段記憶。放心吧,不會腦子壞掉的。”說著,伸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后也沒了蹤影。
什么意思?想消除我的記憶?那還給我解釋干嗎,憑白費一道手。再說他能力不行,因為我除了覺得腦袋一熱,有腦漿融化的感覺外,什么也沒有忘記。
看著周遭的一切,我有種世界末日,唯我獨生的恐怖感,正猶豫著要不要跑去我八姨那兒,就聽見院門響了,接著一條小黑影箭一樣竄過來,對我又跳又叫,興奮得屁股都要搖掉了,好像我離家有一萬年。
“肉包,姐姐差點再也看不到你了,肉包。”我抱起我的棕色愛犬,任它亂舔我的頭發(fā),放聲大哭,把隨后進(jìn)來的我媽嚇得夠嗆。她看到院子里的情況還有披頭散發(fā)的我,大概以為家被搶劫,我被強(qiáng)奸。
她拉著我進(jìn)房間,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最后只好坐在樹根下的石凳上,細(xì)細(xì)地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如果我說實話,您不會相信,還會以我腦子出了問題?!蔽椅模瑩醡o著肉包柔軟的毛,感覺好多了。
“放心。”我媽安慰性地摸摸我的頭發(fā),“你可別看不起你媽,我這輩子見過的怪事怪人比你吃的米都多。放心大膽說你的吧,反正你也不是多聰明。”
我心下稍定,把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說了出來,一件又一件,壓得我透不過氣來,包括付而旦的事及其前因。然后我覺得,雖然我媽平時管束我時像法西斯,監(jiān)視時我像憲兵隊,搜刮時我像黃世仁,但在危險不安的時刻,我還是得唱:世上只有媽媽好。
而令我最為意外的是:我以為我媽至少會對這些事有一絲懷疑,也許真的以為我瘋了,為付而旦的事好歹得抽我兩巴掌,可她什么都沒做,只帶著我從來沒見過的嚴(yán)肅勁兒,摟著我靜靜坐著,胖胖的臉上甚至流露出一絲哀傷和無奈。
“媽,您是不是瞞了我什么事?”我忐忑不安地問。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今晚的事更絕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更更絕不只是妖怪找錯了地方這么簡單。何況,單只有妖怪和神仙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這件事就已經(jīng)夠匪夷所思、超出我經(jīng)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正常智商所理解的范圍了。
“還不是你七姨、八姨!”我媽突然提高嗓門,臉色的神情迅速恢復(fù)到平時那精明潑辣的狀態(tài),“她們兩個沒事就玩請神占卦,我早說過神鬼之事莫輕動,可她們閑得難受,不肯聽啊。這不惹出禍?zhǔn)聛?,還連累到你頭上了!”
“?。窟@事我怎么不知道?”我驚訝,不過不太嚴(yán)重,今晚我的神經(jīng)經(jīng)歷了重大的考驗,頑強(qiáng)得很了。
“你一個小孩子,告訴你那些干什么?你還嫌你七姨八姨不夠怪嗎?”我媽白了我一眼。
我默然。
我不知道我的外祖母一共生了多少孩子,但除了我媽,我只認(rèn)得七姨八姨,其他二三四五六,通通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我媽姓姚,叫姚一女,我七姨自然叫姚七女,八姨就叫姚八女。不同于我媽的普通相貌,我七姨八姨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四十多歲了還有年輕男人瘋狂追求??伤齻儌z就是不肯結(jié)婚,也不理會追求者,更加不工作,就兩人合住在我家附近的一棟高級公寓里,除了到我家來,深居簡出。
為什么兩個老姑娘守在一起?她們以什么為生?為什么不理會男人?鄰居們對此議論頗多,久而久之就把她們當(dāng)成一對怪胎來看待。其實對此我還挺氣憤的,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不是個人的自由嗎?中國人就是有窺探和干涉別人隱私的惡習(xí)。不過,如果我七姨八姨在搞靈異事件,確實也得對公眾環(huán)境負(fù)上一點責(zé)任。
“把那條價值三百萬的紅寶石項鏈拿給我觀賞觀賞?!痹谧呷テ咭碳业穆飞?,我媽以胳膊肘拐了拐我,一本正經(jīng)地道。不過我看得出她隱藏的興奮和好奇,也看得出今晚發(fā)生的事她沒對我說實話。為什么這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么大顆寶石到了她手里就再拿不回來了。
“媽,這是要還給人家的?!蔽易ゾo包包,“您也說了呀,男人送女人東西都是有目的的,倘若貴重得還不起,那就不能要,不然一定會倒大霉的?!?p> “三百萬哪,倒多大的霉也值了。”她哄騙我。
可向來軟弱的我這次異常堅決,一定要隨身保管這項鏈,不管它帶給我的是幸福還是災(zāi)禍,說什么也要還給那神秘男人。當(dāng)然,如果他還出現(xiàn)的話。而一想到可能再見不到他,我心里還有一絲惆悵似的。
“這樣吧,如果他一年內(nèi)不出現(xiàn),這寶石可就歸咱們了,人家撿到失物還有保管期呢,咱們也不能白幫他提心吊膽的守著這么貴重的東西。”最后我媽妥協(xié)。
恰巧,遠(yuǎn)方一棟大樓頂上的時鐘敲響了。午夜十二點。
我驀然停下了腳步,突然感到非常不舒服,開始時不知是從何處而起,漸漸就發(fā)現(xiàn)胸膛里攪動般的劇痛,然后就呼吸困難,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把我的心臟揉成了一團(tuán),然后插入無數(shù)根鋼針,最后連帶著整個后背、繼而是整個人都疼痛起來。
“媽……媽……我要死了!”我痛楚地大叫,接著再沒有任何感覺,陷入徹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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