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監(jiān)牢,沉默的看守,生硬的土豆,僵冷的尸體……在這個地方,似乎有一只無情而又冰冷的鬼魂,在吞噬著一切有溫度的物體。
“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我真的沒有感染瘟疫!求求你們……我還有一個妹妹要照顧!”趴在牢門內(nèi)的少女絕望地喊叫著,她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可是仍然沒有人理會。這個地方的看守沉默地躲在暗中,毫無聲息。
少女哆嗦著,蜷起身體。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知道現(xiàn)在要怎樣做。
“這些人要的,正是沒有感染瘟疫的健康人啊?!?p> 黑暗中傳來的嘆息聲,把少女嚇了一跳,她跳起來,緊張地四下張望??墒沁@間不足四平米的監(jiān)牢中,除了她和一具不知什么時候留下來的枯骨之外,再無他物。
“那些大神官在研究巫妖王留下的筆記,他們試圖模仿那個瘋子,用人類的軀體制造出強大的武器……所以像你這樣外地來的,年輕的小騎士,正是最好的試驗品。”
“你是誰?你在哪里?出來!”少女警惕地盯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
“我就在這里,不過你當然看不到我,拜潘朵拉那個女人所賜,我現(xiàn)在只剩下一點靈魂而已?!?p> 少女終于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她小心翼翼的向那具枯骨靠過去。即使沒學過魔法知識,她也看得出來,那個可憐的人遭受了什么樣的迫害,他的肉體完全消失掉了,只剩下雪白的骨頭。
她突然覺得潘朵拉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饑餓和孤獨讓少女的記憶有些模糊,她拼命地想了想,終于眼前一亮,隨即她也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卡洛先生?您怎么會在這里?您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啊,黛安娜,你得幫我個忙??匆娢沂稚夏莻€黑色戒指了嗎?把它戴上。”
“這個……”少女吞了口口水,撿起那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翱墒?,我自己都……”
“你愿意戴上這個戒指,做我的天使嗎?”那個聲音溫柔地說。
在這種地方求婚嗎?少女臉色一紅,突然,牢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她心中一跳,神使鬼差的套上了那個戒指……
一聲包含著遠古神靈威壓的長嘯,兩只血紅色的巨大羽翼緩緩展開。
黛安娜猛地坐起身,下意識地抹了一下額頭,又是一頭的冷汗。這個噩夢她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會在醒來后的幾秒鐘內(nèi)忘得一干二凈。憑借著自身的超強記憶力,她也只能勉強把夢中的幾個破碎的畫面記憶下來。
這個夢的內(nèi)容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黛安娜很奇怪的是,為什么每一次自己戴上黑色戒指之后,就會被嚇醒。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止這個夢繼續(xù)下去。
她匆匆地擦了一把臉,開始自己清晨的工作——掃地,澆花,打掃房間。
跟隨著車隊有驚無險地離開威爾斯,幾天之后,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奧克蘭特王國的突尼斯行省。這個地方黛安娜再熟悉不過,她的另一個身份,菲妮克絲.布萊克小姐,就是這個行省的小貴族。這里的領(lǐng)主漢密爾頓公爵,是個好人……無論是誰都這么說。這個整天只會傻笑的胖子,對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他的領(lǐng)地,他的子民,他的權(quán)力,甚至他的女人,只要你出得起錢,他什么都可以賣。
對于這種人,那些暗中操縱王國的勢力,甚至都不需要浪費任何人力,有足夠的金幣就能讓他俯首帖耳。古話說得好,能用金幣解決的麻煩就不是麻煩。所以直到現(xiàn)在,漢密爾頓領(lǐng)主還很安穩(wěn)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享受屬于他自己的人生。
既然黛安娜都能在他這里買到一個貨真價實的貴族頭銜,那么,可想而知,這個貌似繁榮的行省里面會隱藏多少污垢。老比利竟然帶著車隊,堂而皇之地進入了行省最繁華的城市之一,肯丁山上那座白色城堡中。
為紀念一位人類英雄,建立于三百年前的白色城堡,現(xiàn)在卻淪落成了黑暗巫師的據(jù)點,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絕大的諷刺。
“那些箱子里面的女人都是巫師檢驗過的,要是我們擅自增加了兩人,不符合他們的標準,會不會引起他們的不滿?”迪蘭這樣對老比利說,后者深以為然。
為了保險起見,在車隊入城時,迪蘭就找了個借口讓兩個小女仆離開。一路行來,他的威望在護衛(wèi)隊里與日俱增,幾乎要取代索爾的位置,所以并沒有引起老比利的懷疑。
為了以防萬一,這個身份還要使用下去,兩個小女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工作——菲妮克絲.布萊克小姐在這個城市里新購買的一處房產(chǎn),需要傭人每天打掃。
這是一處復古式的小別墅,環(huán)境優(yōu)雅,造型別致,別墅中的裝飾品味非常高雅,可惜原來的房主似乎遭遇了神秘的綁票事件,急需用錢,所以她好心地幫他解決了燃眉之急。
侍弄好花園里嬌嫩的鮮花之后,黛安娜拿起圍裙擦了擦手,正要去廚房拿自己那份早餐,在廚房做事的莉莉每次都會給她留一杯牛奶,去晚了的話,恐怕就會被管事的大嬸拿去喂貓了。那是大嬸的私人寵物,一只肥得看不到自己爪子的三花貓。在女主人不在的情況下,大嬸是很喜歡損公肥私的。這讓黛安娜恨得牙根癢癢。
突然,她看到花叢中一個灰影一閃而逝,黛安娜不動聲色地卷起袖子,拿著剪刀回到灌木叢邊,修剪起多余的枝條。
“處理干凈了么?”
“沒有被任何人懷疑?!?p> 尼羅從灌木叢后站起身,有些尷尬的笑著,他本來已經(jīng)設(shè)計了各種方案,包括被殺人滅口時的準備。可是,黛安娜的反應卻一如既往的冷漠,就像那件事根本沒發(fā)生過一樣。那個可愛的羞惱的女孩,仿佛只是記憶中的一個幻影。
“很好,我已經(jīng)確認了目標。”黛安娜點點頭,“你帶著所有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威爾斯,聯(lián)系圣騎士團。如果圣騎士團還沒有行動的意思,那就讓歐尼爾準備好薔薇騎士團的全部主力,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看到軍隊到來。”
“等一下,所有人?”尼羅不解的搖頭。“按照計劃……”他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字眼,因為黛安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計劃趕不上變化,尼羅先生?!摈彀材壤淅涞卣f,“這是命令,你,鄧迪,巴洛克,所有暗中跟過來的騎士,全都撤回去。如果這一次你還敢偷奸耍滑的話,就給我滾回伊絲妮身邊去?!?p> “那你怎么辦?”尼羅皺起眉頭問,“你打算一個人在這里和他們周旋?那太危險了!”
黛安娜冷笑一聲,突然閃到尼羅身邊,一拳把他打飛到院墻上。
“這是你對長官說話的語氣嗎?你以為,你有資格來教育我?”黛安娜甩了甩手,“你記憶里那個黛安娜早就已經(jīng)死在雪原上了,我是菲妮克絲.布萊克。我們之間僅僅是普通的上下級關(guān)系,請你別再浪費感情。”
“我知道了……大人?!?p> 尼羅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翻出墻去。
黛安娜咬了咬嘴唇,放下剪刀,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四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童年時點點滴滴的快樂回憶又怎能忘卻。尼羅未必是最優(yōu)秀的男孩,可也只有聰明如他才能偶爾猜中自己的心思。如果要找一個交往的男朋友的話,他的性格也很適合自己……
但是,他太弱小了,沒辦法和自己共同面對那些可怕的人。
從花園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肯丁山上的白色城堡。透過神眼望去,那種黑暗元素的活躍程度分外熟悉。那些路德維希手下的黑暗巫師,她可不止一次的打過交道。他們殺不了她,可是卻能很輕松的殺死自己手下的小圣騎士。
因為預見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攪局,所以特意聚集起所有的巫師嗎?還是真的被我撞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
路德維希,不殺我是你最大的錯誤。不管是什么預言,還是詛咒,我從來就不是乖乖女。一千年前,我不是命運的奴隸,一千年后,你們依然無法奴役我。
黛安娜平復了一下心情,揉了揉僵硬的臉蛋。吃完今天的早餐之后,她還有很多活兒要做。這個女仆的身份還需要繼續(xù)保持下去,誰又能想到堂堂貴族千金小姐會做自己的女仆呢?
也許,今天晚上可以去那個白色城堡里轉(zhuǎn)一轉(zhuǎn)。當然,是用另一個身份——雪貂黛安娜。她有各種不同的身份,分別負責不同的工作。這就像是一個棋手,在棋盤上同時移動幾枚棋子。
屋子里傳來一聲貓叫,少女心中一慌,握著剪刀殺氣騰騰飛奔廚房而去。現(xiàn)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從那只肥貓嘴邊搶下屬于自己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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