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郡因為是京師雒陽所在,為了提高此地郡守地位,不稱太守,而設河南尹。
河南尹治理雒陽并周邊共二十余縣,算的上是相當有實權的職位,只是因為京師的特殊情況,河南尹對于雒陽卻沒有什么控制力,大的事情由朝廷諸公,雞毛蒜皮的事情有雒陽令去負責。
如今遷都長安,河南郡不再是京師所在,那河南尹也就不不能再設置了,倒是長安這地方需要設置京兆尹,不過具體人選眼下還沒有功夫去選,反正朝廷所謂的天下大事也就長安這么點地方,還沒到需要單獨撥一個人去處理長安的事情的地步。
所以,河南郡當復置太守,治所雒陽——如果太守的治所定在雒陽,那么雒陽令的問題自然也就解決了,當值的太守自會任命信得過的人去治理自己所在的城縣。何況,他自己也住在那里,若不想住的難受,也得用些心思下去。
至于袁隗提議的人,想來沒人不知,即便不熟悉漢末這段歷史的人,對于孔融之名也是有所耳聞的——這就是讓梨的那個,而且才學也是不俗,在當今素有名望,以他擔任河南太守一職,也沒有什么人能提出反對的話來。
這就是此時聲望重的好處了,不過劉軒對這人并不是很喜歡,因為孔融不但本身是威望極重,還是當今門閥士族的代表人物,加上孔融本身對于軍國大事也不是特別擅長,所以劉軒覺得此人就算招入朝中也沒什么大用。
同時孔融這人脾氣很不招人待見,有點自覺聲望隆重,行事起來肆無忌憚的意思,曾經(jīng)數(shù)次辭官,而且對任何人都沒個好臉色,后來曹操殺他,也多是因為這一點。估計真入朝中來,自己能不能忍住還真不好說。
當然,孔融本身還是有些能力,比如孔融鼓勵教育,這點倒是很讓劉軒敬佩。
不過就目前來看,孔融遷河南太守,對于朝廷絕對是有利的。只要孔融控制住長安東面,那么劉軒就可以放心的去對付西北勢力了。
孔融名望高,天下諸侯即便興兵也不敢隨便去動他——黃巾軍除外,所以孔融即便沒有什么軍事才能,也可以為朝廷爭取足夠的時間。同時孔融雖然為門閥爭利,但表面上還是忠于漢室,朝廷或者皇帝下旨,孔融還是得遵從,這樣的話等劉軒收拾了西北回過頭來的時候,也可以不用費力氣去攻打洛陽。
同時孔融坐鎮(zhèn)洛陽,也叫朝廷與關東諸侯之間出現(xiàn)了一個緩沖,有個這個緩沖地帶,雙方也會保持有限的交流,同時朝廷又不能直接對關東產(chǎn)生影響,那么關東諸侯就可以更加的肆無忌憚。
總之,無論從哪方面看,孔融都是一個絕佳的選擇,所以劉軒立刻下旨:廢河南尹,復置河南太守,孔融從北海相遷河南太守,治雒陽。
詔令一下,滿朝文武覺得這么安排最是妥當。
袁隗等人覺得皇帝用孔融,就是重用大族士人的意思,他們自然沒什么不滿意的,一些寒門出身的又因為孔融威望隆重,又是孔子后人,也沒什么覺得不妥的。
倒是郭嘉坐在角落里,隱約猜出了劉軒真正的用意——皇上怕是不待見這位,否則以孔融威望,招入朝中不是更好?雒陽那地方本就被舍棄了,隨便用誰不行?
不過這話他卻沒說出來,只是坐在那里與眾人沒什么差別。
隨后劉軒又下旨:“袁紹討賊有功,升任青州刺史。”
原本他是想要袁紹任冀州刺史的,可是隨后想起來韓馥正是冀州刺史,雖然他知道這貨恐怕沒多少好日子過了,但眼下沒有地方安排他,總不能弄出兩個冀州刺史吧?
加上孔融離開北海國,青州那地方匪患又特別嚴重,總得派個能人前往治理。袁紹身為渤海太守,倒是就在青州不遠,將他遷為青州刺史他也不會反對,同時渤海這個地方他肯定不會放手,那樣的話他和韓馥之間的矛盾會更快的激化,早晚一場火并。
隨后又下令將劉虞招回朝中任職,先前因為諸多變故,劉虞還能推脫不能成行,此時道路通暢,再不回來那可就真的有問題了,少不得要讓宗正寺派人查探一番,然后再以天子名下詔‘削藩平叛’了。
“不過劉虞進朝,當任何職?”
這個得先討論出來,總不能連叫其擔任什么職位都沒定就直接叫回來吧?那太兒戲了。
原本劉虞可以進京擔任太傅的,但此時太傅是袁隗,這位老大人在那位置上坐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總不好直接給撤了吧?
那么就只能在九卿與六部中尋找,還必須得是主官才行,否則不符合劉虞如今的地位。
討論來去,劉軒發(fā)現(xiàn)合適的也就是戶部尚書、衛(wèi)尉、廷尉、司農(nóng)等幾個職位,當然吏部尚書也沒什么問題。
與諸公討論了一番,最后決定招劉虞進京擔任司農(nóng),畢竟劉虞在幽州時期,地方上被其治理的相當不錯,只是此人主張對外族采取懷柔政策,這一點被劉軒所不喜,所以就不準備讓他去接觸與兵事有關的位置。
倒是搞搞后勤,治理治理天下應該沒什么問題。
商量一定,詔令立刻就下達:“公孫瓚討賊有功,升幽州刺史!原幽州牧劉虞入朝為司農(nóng),詔令到達之日即刻啟程?!?p> 這詔令中關鍵的就是最后那句,否則尋常詔令并不會將時間定的這么死,劉軒就是要看這劉虞到底是什么心思。
忙了一天,總算是將這些比較麻煩的事情解決了,但是關東聯(lián)軍都有出力,也不能只部分封賞,不過余下的都是些小事,劉軒也不必事事都自己去費神,叫諸公們擬的獎賞章程上來,然后自己過目一下就可以下詔了。
反正那些人都只是在各自的基礎上進行一點變動,劉軒也不在意,反倒是先前那一番封賞,這天下間的局勢立刻就是一陣變換,也不曉得最后會變成什么模樣。
“而且……那南華老仙還會做出什么舉動來?”
自從南華刺殺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了動靜,這一點讓劉軒很是在意。
南華老仙想要建立一個修行國度,或者說是建立一個類似后來西方教廷的體系,自己雖然不直接參與治理天下,但是卻超然于整個國家之上。
黃巾起義不過是他謀劃下的產(chǎn)物,如今雖然平定,但諸多余孽還在,四方還有許多黃巾殘黨,若南華老仙揭竿而起,估計響應者并不會少,只是具體會在什么地方,讓劉軒很是好奇。
除此之外,南華的事情也提醒了劉軒,這個時期可不僅僅只黃巾軍一支以宗教為名的勢力存在,漢中那地方可還有一支五斗米教,也就是天師道(似乎是后來的天師教前身?),此時正在益州東北部和漢中地方鬧的很是歡實,益州牧劉焉也上表說過幾次這事。
不過按照劉焉表中所言,鬧事的只是其中一支,其賊首名為張修,現(xiàn)今天師道正統(tǒng)傳人張魯已經(jīng)與劉焉取得聯(lián)系,準備將這一支給鏟除,若成功,則川地復平。當時劉軒也沒多想,此時想起,才發(fā)覺這里面似乎沒什么簡單。
“不曉得這天師道和那南華有沒有什么牽扯?”
若是有牽扯,那么南華的勢力也不可小看,西面有天師道,東面有大量太平道殘余教眾,只要南華登高一呼,估計又是個天下群起響應的局面,那時候這時節(jié)可就更加亂了。
但是這事情他也只是猜測,何況就算真的有聯(lián)系他也沒有什么辦法,眼下還是老老實實的種自己的田,將自身實力壯大了再談旁的。
正尋思著,突然見荀彧進來低聲稟報道:“劉備劉玄德已經(jīng)抵達潼關,不管其帳下幕僚簡雍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長安,目前在盧子干府上?!?p> 盧子干就是盧植,劉備要進京,先派人去盧植府上打聽些消息也是正常,劉軒并沒太當回事,反而關注起旁的事情來了:“劉子揚那邊可有消息傳回?”
“子揚去了這許多日,前些日終于有書信傳回,言馬騰答應進京面見陛下,目前正在做準備?!?p> “準備?”劉軒一愣,隨即醒悟了過來。那馬騰所在的西涼與長安地方可不近,更重要的是中間攔著李傕郭汜,若真想進京,起碼得打出一條通道來才行。
否則馬騰欲進京,李傕和郭汜兩人會怎么想?自然不會乖乖的讓開道路放馬騰過去。馬騰你帶兵多了他們不敢放開路,帶兵少了……你得問馬騰敢走么?那兩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為了鏟除后患,直接半路截殺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既然馬騰答應進京見他,那就算是做出了一種表態(tài)了。
“既然如此,朕當親往迎之!”
他這話自然不是什么真的出城迎接馬騰,而是已經(jīng)下了決心,要與馬騰合力將這兩個攔路的老虎給鏟除的意思。
荀彧自然聽的明白,不過劉軒這么說莫非是要親征?雖然并不代表朝廷立刻就要發(fā)兵,首先這臨近冬季就不是個適合打仗的時節(jié)。
不過,要真是親征的話,那準備工作怕是要做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