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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千年不覺曉

第七節(jié) 天災(zāi)(3)

一夢千年不覺曉 蘇二.QD 2206 2007-01-31 22:40:00

    傳旨的年輕太監(jiān)心情很好。

  這是他入宮以來第一次外出替皇上辦事。說起來在宮里也混了好幾年了,現(xiàn)在能熬到皇帝的身邊,成為近侍,容易嘛!

  水災(zāi)這么多天了,皇上差不多是天天黑著個臉。難得今天心情奇佳,頒了一道恩旨。象這樣的情況,那接旨的大臣家里奉上的禮金自然不會薄了。這是個好差使?。?p>  拉足了腔調(diào),拖著長音念完了“欽——此——”,往那笑瞇瞇的一站,就等著對方滿面笑容的遞上禮金。等了半天也沒動靜。低頭一看,奇怪呀,這怎么跟宮里的前輩們教俺的不一樣呢?

  按說根據(jù)宮中這么多代前輩的經(jīng)驗,若是傳的是降罪責(zé)備的旨意,通常接旨的人都痛哭流涕以頭搶地,大呼幾聲“皇上圣明”“臣萬死”之類的口號,但臨去前也會塞個紅包給傳旨的公公,探探口風(fēng),問問皇帝頒旨時的表情心情態(tài)度啥的。這要是傳的是恩旨,那就更好啦,你只要笑瞇瞇的往那一站,主人家自然滿面喜氣紅包奉上了,大家和氣生財嘛!

  可是這一家人的表情有點怪——有的目瞪口呆,有的一臉驚駭,有的莫名其妙,有的驚喜交加,有的不知所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跪在那瞪著我這算什么事?

  “咳~”年輕太監(jiān)覺得自己得說點什么,“那個……恭喜蘇大人蘇小姐,咱們是不是先把旨接了?”你們沒看見我舉著半天了嗎。

  這道圣旨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蘇家上下都有點發(fā)蒙。聽的傳旨的公公說話,蘇家一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臣女蘇氏,謝吾皇圣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拂云接過那一卷黃綾,深深伏下,心里閃動著疑問。

  為什么皇帝會知道她賑濟災(zāi)民的事呢?蘇拂云自然不知道那時候皇帝就在一旁看著。她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不期然地想起了一雙清澈的眼睛。難道是他?

  她忽然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羞澀。

  徐氏歡天喜地的擁著蘇拂云退回內(nèi)堂。精明的管家蘇治早已經(jīng)有所準備,蘇侍郎一個眼色,他連忙上前兩步把袖子里的一個袋子奉到年輕太監(jiān)的面前。

  年輕太監(jiān)感動得眼淚嘩嘩的!上路啊這人!

  俺打小就凈身進宮,熬了這么多年,終于熬到了能收錢的級別了!這可是俺收到得第一個紅包啊,多么有紀念意義!

  蘇侍郎那廂自然不知道這位公公的心情澎湃,客客氣氣的把傳旨的公公送走,偌大的正廳里就只剩下他和蘇覽月兩個人。

  蘇侍郎抹抹額頭的冷汗:“幸好,幸好只是封了縣主?!?p>  蘇覽月也抹抹汗:“可嚇死我了!還以為皇帝老頭要我姐入宮伺候他呢!”

  一老一少互望一眼,頓生“于我心有戚戚焉”之感。

  不過蘇侍郎還是糾正了一下蘇覽月:“不可對圣上口出不敬,當今圣上方臨近而立之年,怎么是老頭了……”話雖如此,蘇侍郎內(nèi)心真的慶幸那道旨不是要自己女兒入宮的。

  這世上盼著自己女兒入宮為妃的官員不在少數(shù)。但蘇子清卻不是他們中的一員。對于自己的兩個寶貝女兒,蘇侍郎并不期望她們能嫁得多么顯貴,只希望她們能夠平平安安,相夫教子,自己也就放心了。至于入宮,正所謂宮門一入深似海啊,雖然只是一墻之隔,但卻從此骨肉分離。這種日子,還是留給別人家的女兒吧。

  蘇覽月翻翻白眼兒,自己的爹有時候挺有趣,有時候卻也迂腐得可以。她才不管皇帝是不是老頭子呢??傊l都行就是皇帝不行!

  在前世,她最膩味的一類小說就是所謂“宮闈情仇”。一群美女關(guān)在一大院子里就伺候一個男人,你咬我一口,我絆你一下的,再美的女人也變得丑陋猙獰了。

  而且皇帝……皇帝知道什么是愛嗎?皇帝大概覺得寵幸就是愛吧?覺得臨幸哪個女人,就是這女人天大的福氣?我——呸!簡直狗屎!

  蘇覽月心里有點怏怏的。蘇拂云十六歲了,已經(jīng)及笈。蘇覽月早就注意到這半年來蘇侍郎和徐氏開始經(jīng)常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趴墻根聽了兩次,原來是已經(jīng)在給蘇拂云物色人選了。

  在蘇覽月的眼里,十六歲,其實周歲只有十五歲的蘇拂云還是個少女而已。她實在是舍不得離開她。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有這個少女的陪伴和照顧,習(xí)慣了在一起相親相愛,姐妹間無話不談。當這種習(xí)慣已經(jīng)根深蒂固的時候,卻忽然要被改變,確實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雖然這改變,遲早會來。

  不過蘇拂云受封這事兒,卻給了蘇覽月靈感。

  她隱隱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

  “雅芝!讓小六給我套車!叫上穆楚。我要出門?!?p>  “???”雅芝很吃驚,“小姐,您要去哪?”

  蘇覽月嚴肅地說:“我要去做市—場—調(diào)—研!”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蘇覽月在馬車中默默的念著這千古名句。

  基本上,汴京是一個非常富足繁華地大都市,所以一路上,衣衫襤褸的災(zāi)民就和高頭大馬、綠呢軟轎的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路上看到的情形真是讓人心寒。雖然也有些大戶人家出來舍粥賑濟,但災(zāi)民的情形還是慘不忍睹。

  要知道對于私人舍粥,朝廷是有嚴格的規(guī)定的,你舍可以,但還不能多。以什么為準呢,就以讓一個人餓不死的量為準。所謂餓不死,反過來說也就是吃不飽。這主要是為了防止災(zāi)民造反。吃不飽地人哪還有力氣造反?

  蘇覽月覺得這是一個可笑地邏輯。造反不正是因為吃不飽嗎?

  要幫他們,一定要幫助這些人!

  蘇覽月放下馬車的窗簾,閉上眼睛。

  這個方法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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