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伊芙的請柬”的意義,遠比蘇子曾和慕姐想象的要重大的多。它不僅僅是一張小小的信箋,在請柬發(fā)出的同一天,溫麥雪的私人助理和全世界的其他少女都得到了一份參加舞會的人員名單。
名單上寫著每個參加的少女的背景,包括她們從出生到成年前后的一系列資料。有些人的資料稱得上是一本精彩的章回小說。蘇子曾的,則只能是一篇微型短文。但也就是這篇橫空出世的迷你文,驚起了軒然大波。
“舞會的水準真是越來越低了,”得到消息時,溫麥雪騎著馬,淺棕色的騎裝將她一米六的身高勾畫得高挑了些,也將她柔和的曲線襯托的更加醒目。她有著象牙白般肌膚,綢緞般的長發(fā),沒有高山深水般深刻的面孔,卻有著小橋流水式的東方古典氣質。也是因為些,才會讓“伊芙夫人”這位出了名的西方貴婦贊嘆不已。
“那你還打算出席么?”佩羅一只手牽引著她身下的阿拉伯馬,另一只手分開五指梳理著馬的鬃毛。蓬松的馬毛在他手指中刷過,馬舒服地嘶著。背上的蘇子曾也彎下了身來,眼帶愛憐地環(huán)住了馬脖,她精致如畫的五官帶著妥協后的嬌嗔:“爺爺很期待我出席那場舞會,我已經和Dior簽定了贊助合同,更何況,我也很期待和你一起跳舞?!?p> 伊芙舞會,因為伊芙夫人對少女們的寵愛和尊重,她給予了每個出席的少女足夠的權利,其中的一項權利,就是可以自攜男伴,對于萬事俱備的溫麥雪來說,一個出眾的男伴無疑比最名貴的珠寶禮服都要奪目。
而對于消息不靈通的蘇子曾而言,她還來不及未男伴的事情操心,她要擔心的問題,已經夠多了,比如說,服裝,還比如說,蘇慶長。
蘇慶長是通過王秘書的轉告才得知這個消息的。作為一個埋頭賺錢的商人來說,他聽說伊芙舞會的第一反應,僅僅是一場鬧劇,而鬧劇的主角還是現在下落不明的蘇子曾,所以想也不想的,就將告知他消息的王秘書痛罵了一通。
當王秘書準備撥通拒絕邀請的那通電話時,蘇氏的秘書處里,已經收到了那一份不長但足夠顯赫的舞會受邀者名單,包括美國前總統(tǒng)的女兒,歐洲船王的孫女,阿拉伯國王的侄女,王秘書有些不鎮(zhèn)定了。
再接著是以莫城各大傳媒為首,包括Z國的主流報道團隊也跟著進駐莫城,新聞版面上,顯眼地標注著,莫城雙姝:溫家瑞雪-溫麥雪和蘇家寶鉆-蘇子曾。
對于溫麥雪的報道主要集中在她有發(fā)起了非洲的一個慈善募捐會,插圖是溫麥雪微笑著,捐出了一套首飾。而對蘇子曾的報道則是,親民大小姐深入中下層,體驗平民生活,背景圖是“愛慕”店里,蘇子曾殷勤地給客戶挑選衣物。
時隔一個多月后,蘇家總算是找到了蘇子曾的下落,任憑蘇慶長和王秘書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到,蘇子曾會躲在了她前面十七多年從未踏足的第五區(qū)。
所以當看到一身T恤打扮的蘇子曾,連防曬霜都沒涂的蘇子曾的照片時,王秘書鼻子發(fā)酸了,在蘇慶長面前求情:“董事長,您看看小姐過得那么辛苦,就不要和她計較了,早些接她回來吧?!?p> 常氏母女也是臉色怪異,早兩個月的蘇子曾,還是個哭著嚷著要名牌跑車,抹了一臉濃妝的小太妹,才一轉眼,就成了媒體口中的上進暴發(fā)戶二代。
常池更在意的是“伊芙舞會”的邀請,她也得知,全莫城乃至Z國,只有溫麥雪得到了另外的一份邀請,她也知道,籍籍無名的蘇子曾,很可能通過了這次舞會,躋身成和溫麥雪一樣名流淑女。常池抵死也不相信,蘇子曾會自動去體驗什么平民生活,她一定要在大眾面前撕毀蘇子曾的那張偽善面孔。
“體驗平民生活?”杭一邵看到那份報紙,比別人要晚了幾天,而且還是由那位玉女明星拿來的。宣玉女努著嘴,說莫城的兩位“名媛”搶占了她新歌宣傳的版面。
杭一邵無暇安慰她,快速地讀著報紙上的滑稽報道,看著那張清晰度極低的照片,和打了馬賽克差不多的蘇子曾,面貌依舊模糊不清,唯獨那身黑T恤讓人印象深刻。
“哎,我記起來了,原來她就是‘愛慕’里那個不會用POS機的小妹啊,”宣玉女不大好用的大腦總算是開了竅,“長得也不怎么樣么,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不及我半點好看,她就是生了個好命,投了個暴發(fā)戶的胎。”
“下車,”杭一邵聽著“暴發(fā)戶”的名頭,想著青春的玉女變成了只嘈雜的蒼蠅,很煩人。他沒來由的產生了和蘇子曾同仇敵愾的使命感,身旁這女人腦子都長到了胸上去了不成,難道她不知道,莫城里最出名的“暴發(fā)戶”之一,就坐在了她的身旁。
車子揚長而去,玉女明星直到被甩的前一刻還不知為什么她的小男友會無端端地發(fā)脾氣。她并不知道,某種程度上,杭一邵是將蘇子曾劃歸為他那個派別的,他可以笑話她俗氣,也可以說她披著山水畫的外衣,藏著油畫的本質。但卻決不允許別人說他的青梅竹馬,一無是處,這就無形等同于在貶低他的水平。
當抱著同胞愛的杭一邵,開著車,準備去仔細看看他那個報紙上面目模糊的青梅時,和他一樣抱著好奇目的的記者和客人們都聚集在了“愛慕”的門外。
連法定假日都不見得會休業(yè)的“愛慕”的玻璃門上,高掛著“暫停營業(yè)”的牌子。所以記者也好,杭一邵也罷,包括王秘書在內的一干人都找不到蘇子曾了。
傍晚時分,當所有人都散去后,一個修長的身影走近了“愛慕”。他透著玻璃,看著空蕩蕩的收銀臺,這場名媛盛宴之后,蘇子曾再也不會回“愛慕”了,這一點,慕姐和佩羅都很清楚。
佩羅拎著那枚掛在門上臨時趕制出來的休業(yè)牌,自言自語著:“不知道,這會兒,她是否已經發(fā)現了她即將要面臨的最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