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還在外面晃,這是他留在我手上的存稿,委托我待發(fā)。
成都最近不太安穩(wěn),剛才電話說又余震了一下……
更新無法正常,盡量保證一天一章,其他的不敢保證了。不過字數(shù)肯定都會在三千四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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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的看著大姐在眼前死去,親手打死了跟隨自己沖鋒陷陣,朝夕相處的戰(zhàn)馬。
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對于董俷而言造成的沖擊之大,難以想像。
就像董玉曾經(jīng)對他說的那樣,董俷始終都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消極的去等待,然后再想辦法解決。他只想讓奶奶活下來,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不受傷害。不管是因為對那些傳說中的牛人懷有恐懼,還是其他的緣故,他并沒有進入這個時代。
即便是董玉和他討論過這個話題后,董俷也僅僅是主動了一點。
準確的說,他一直都在逃避。
三國,是從評書三國演義中得到了第一印象。他憧憬,甚至崇拜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但是他卻忘記了,他現(xiàn)在也是這個時代中的一員,真真正正的一員。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時代里,人命不值錢。
你不去計算別人,別人也會來算計你。就算是不算計你,也很有可能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把你算計在里面。董俷終于明白了,這就是一個狩獵場。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既是獵人,也是獵物。任何不合實際的天真幻想,都會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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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持續(xù)了大半天的時間,在傍晚時分,漸漸的弱了。
斜陽夕照,為白茫茫的大地平添了一抹顏色,也讓這荒蕪的世界,增添了許多生趣。
大洋河是黃河的支流,上游是大洋等羌的地盤,中游則歸于白馬羌所有。下游的地形平緩,算是金城的治下,同時也是破羌牧馬的天堂。過了春季,這里的水草極為豐美,只不過由于現(xiàn)在還是隆冬,不僅看不到綠色,連河床也被冰封起來。
柯吾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軍帳。
遠處,一輛輛車馬早已經(jīng)列隊待命,車上堆積著糧草,準備送往河谷的燒當大營。
還不到三十歲的柯吾,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
原本想借此機會向父親展示一下他的勇武,可沒想到父親卻讓他跑來押送糧草。
柯吾是燒當羌王的兒子,是獨子。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羌王更不放心讓他去沖鋒陷陣。要知道,刀槍無眼,如果柯吾傷了的話,本就子嗣不旺的燒當羌王就只能把王位傳給他的兄弟。羌王也上了歲數(shù),六十歲的年紀在中原算起來的話,已經(jīng)是花甲之年,很難再去生一個兒子。
但柯吾卻非常不開心,羌人重武,若是不能表現(xiàn)出足夠的勇武,又如何能鎮(zhèn)住羌部?
可惜,這道理和燒當羌王說不清楚。
把糧草押送到河谷大營后,一定要留下來。估計對白馬羌的攻勢也就是在這幾天內(nèi)展開,說不定還能建立功勛,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勇武呢??挛嵯氲竭@里,暗自的下定決心。
“小王爺,車馬已經(jīng)整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fā)?!?p> 有親衛(wèi)向柯吾稟報,他看了看天色,大聲說:“風暴已經(jīng)拖延了我們近一天的時間,傳我命令,務必要在今晚子時前把糧草送到河谷,否則以延誤軍機罪處斬。”
親衛(wèi)插手應命,下去傳達柯吾的命令。
柯吾正準備上馬,也就在這時候,從河谷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是誰在馳騁?柯吾心道:莫非是河谷方面等不及了,所以派人過來催我趕路嗎?
正想著,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也看的越來越清楚。
大約有百余人的樣子,穿戴也好像不太一樣。有的看上去好像是某個豪強家族出來的家兵,有的卻是羌人的打扮。不過這在西北倒也正常,只要是豪強,誰家沒有蓄養(yǎng)羌奴?自東漢開始,羌漢混居已經(jīng)成了習慣,這種現(xiàn)象也就見怪不怪。
“去問問他們,是什么人?”
親衛(wèi)應了一聲,催馬就沖了過去,用羌語大聲叫喊道:“前方住馬,來者何人?”
有人回應道:“我等是破羌人,奉命來催促糧草。”
破羌人?
柯吾先是送了一口氣,但旋即有警惕起來。燒當和破羌之間恩怨重重,雖說現(xiàn)在暫時停戰(zhàn),可還是不能不防。他瞇起眼睛仔細看,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兒。為什么呢?那些人有的的確是破羌打扮,可那些家兵,卻絕對不是破羌能夠擁有。
而且距離越來越近,那些人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不對,是敵人!
柯吾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了一個念頭,立刻緊張的大聲喊叫:“是敵人,他們是敵人!”
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快接近了車隊。
馬隊突然向兩邊一分,一起高頭大馬從馬隊中間沖了出來,馬上一員大將,相貌兇惡,如同兇神惡煞一般。手中一把奇形的闊刃大刀,風一般的就沖進了車隊。
那大刀揮舞,血光崩現(xiàn)。
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擋住他的勢頭,向柯吾迅速逼來。
而緊跟在他身后的騎隊,更好像虎入羊群一樣。刀光閃爍,運送糧草的燒當人哀嚎連連。而且那些人沖進車隊之后,二話不說就四處放火。車上堆放的都是糧草,被火星子濺上,立刻就蔓延開來。上百輛牛車,一瞬間就燒成了一片火海。
套車的牛驚了,不停的嘶叫。
柯吾提矛想要阻攔住對方,哪知那為首的人馬速太快,還沒等柯吾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
“你家爺爺叫北宮玉,記住了!”
馬上的大將雙手握住奇形大刀的刀柄,順勢就是一刀。連著馬頭,柯吾的上半身就在空中飛了起來。腸子灑落了一地,他倒在地上的時候,還在奇怪:北宮玉,變模樣了嗎?
“小王爺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叫喊了一聲,原本就沒有準備好的燒當人立刻亂成了一鍋粥。
火勢沖天,人喊馬嘶。對方來的突然,讓毫無思想準備的燒當人猝不及防。而柯吾的死,更是雪上加霜,令燒當人的士氣一下子就散了,那里還能阻擋住對方。
“撤!”
隨著那員大將一聲厲喝,麾下人馬立刻沖殺了出去。
有醒悟過來的燒當羌將大聲的叫喊:“攔住他們,抓住他們,否則我們都活不了?!?p> 的確,他們是活不了。
糧草少了還是小事,這小王爺死了,卻是天大的事情。
不說別的,那老羌王定不會放過他們。如果不抓住對方的話,他們會死的很凄慘。
有百余騎隨著羌將追了下去,身后的糧車在火海中化為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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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俷在確定了計劃之后,趁著暴風雪,帶著人悄然繞過了柯吾的糧草營地,跑到了他們的前面。
按照他的想法,干脆是在風雪中解決戰(zhàn)斗。
可是這暴風雪實在太大了,大的讓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和人進行戰(zhàn)斗。
合計了一下之后,董俷只得放棄了這個念頭。
雖然等暴風雪過去了之后再攻擊會有很多危險,但不可否認只要速度快,夠突然,那么依舊能殺的對方措手不及。順利脫出了戰(zhàn)場后,董俷帶著人向積石山方向逃逸。可積雪很深,放慢了他們的速度。身后那羌將有帶著人緊緊跟隨,跑了半柱香的時間,董俷有點不耐煩了。
“綠漪,你和董鐵帶人繼續(xù)撤退,董召留十個人,隨我迎戰(zhàn)。”
在這個時候,綠漪和董鐵即便是有一百個不愿意,也知道軍令如山倒。兩人喏了一聲,帶著人繼續(xù)跑。而董俷橫刀立馬在雪地,董召帶著十名家將在身后列隊。
羌將越追越近,遠遠的就看見董俷等人孤零零的立于雪地中。
“追,快點給我追上去,抓住他們!”
羌將心花怒放,道:這回可以不用死了,抓住他們,說不定還能得到羌王賞識。
董俷冷冷一笑,瞇起了眼睛。
“敵人距離還有多遠?”
他看得出,身后的家將還是有些緊張,當下大聲的詢問。
董召回答:“一百五十步!”
“……現(xiàn)在呢?”
“一百步!”
“六十步的時候再報!”
“主公,敵人據(jù)此六十步!”
話音未落,董俷猛地雙目圓睜,探手從身后抽出一桿投槍擲出。跑在最前面的羌將只看到一道烏光出現(xiàn),緊跟著胸口被一股巨力帶飛了起來,就掉落在雪地上。
身后的戰(zhàn)馬來不及停住,踩著他的身體就過去了。
董俷雙手連發(fā)投槍,十一支投槍帶著歷嘯聲飛出,槍無虛發(fā),一槍一條人命。
待投槍發(fā)完,他一聲怒吼??柘孪簖堥L嘶,風一般的就沖了過去。闊刃刀帶出片片雪花,鮮血如霧噴灑,殘肢斷臂四處飛濺。有運氣不好的,給砍下了半個腦袋。腦漿混著鮮血流淌出來,連聲叫喊都沒有發(fā)出。剎那間,就有二十多人倒在了雪地中。
雪白的大地上,被鮮血殷紅。
這時候,董召也帶著人沖上來了,二話不說就是一頓狠殺。
追上來的燒當羌兵才有多少?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死傷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一聲吶喊,扭頭就跑。董俷又追了一里多地,這才勒住了戰(zhàn)馬,朝著燒當逃兵大聲的嘲諷:“回家告訴你們羌王,等著爺爺把你們這些燒當賤種殺光,鄂陵湖是我們的?!?p> “燒當賤種,燒當賤種!”
董召明白了董俷的意思,立刻帶著人大聲的嘲笑。
董俷看燒當人已經(jīng)遠走后,抬手示意停止叫喊。他笑道:“這下子,就算是韓遂在,那北宮玉也要費上半天的功夫。走,讓他們解釋去,我們再去找一個目標?!?p> 一行人縱馬遠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死尸。
平原遠處,起風了……
當晚,在河谷準備對白馬羌發(fā)動襲擊的韓遂,聽到了糧草被燒,柯吾被殺的消息。
他連忙帶著人匆匆感到了河床時,糧草都已經(jīng)成了灰燼。
看著一地的狼藉,韓遂不禁咬牙切齒。而不遠處,一個燒當將領正抱著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柯吾死尸放聲大哭。他厲聲吼道:“文約先生,你不是說過這里不會有敵人嗎?為什么,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是誰殺了小王爺,誰殺了小王爺!”
“鄂將軍莫著急,這只是個意外。”
“意外,一個意外就讓小王爺戰(zhàn)死,這讓我回去如何向老王爺交代?”
“鄂將軍,此事我自會向老羌王解釋,和你無關。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敵人是誰?!?p> 韓遂說著,立刻命人找來的幸存的羌兵。
“可知道是誰襲擊了車隊?”
“是破羌,是破羌的那些雜種……”
羌兵顯然也是被嚇壞了,歇斯底里的大聲吼叫。
“破羌?”
燒當將領聞聽勃然大怒,“果然是那些不講信用的家伙。我就說過,信不得破羌人?!?p> “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時候,一個漢人打扮的男子催馬上前,看著眼前的一幕,笑道:“文約先生,看起來您遇到了麻煩啊。我從益州趕來,原想看文約先生大展身手……沒想到,沒想到啊……呵呵,呵呵呵?!?p> 韓遂臉色陰沉,但似乎不敢和對方翻臉,強笑一聲道:“黃先生見笑了,這只是小麻煩,一個誤會罷了……你,再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你怎么知道那是破羌人?”
燒當羌兵立刻回答:“是他們說的,也是破羌人的打扮。而且,殺死小王爺?shù)娜?,自稱是北宮玉……“
“慢著,北宮玉現(xiàn)在改名做北宮伯玉。你慢一點,告訴我那人長什么樣子?”
羌兵一五一十的陳述一遍后,韓遂的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了。
“是那巨魔兒,莫非是那巨魔兒還沒有死?”
“文約先生,哪個巨魔兒?”
韓遂陰沉著臉,“黃先生莫問,此事遂自有主張。鄂將軍,你且?guī)嘶厝?,我自會帶人把兇手抓到。百密一疏,百密一疏……沒想到那巨魔兒,居然還不死!”
鄂將軍卻不管什么巨魔兒不巨魔兒,怒道:“先生說的容易,死的是我燒當少主,你卻要我撒手不管?你要多久才能抓住那小子,莫非十年二十年,我也要等嗎?”
“將軍莫急,三天,三天之內(nèi),遂定然送上那兇手的首級?!?p> 韓遂說完,咬牙切齒的喝道:“程銀、梁興,帶上兩千金城兵,隨我捉拿巨魔兒?!?p> 注:關于柯吾此人,在歷史曾有記載:羌首領。叛魏,為魏護羌校尉徐邈所伐。此君并未在三國演義中出現(xiàn)過,并且也沒有任何對于他的具體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