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厚此薄彼

　　彼時，謝和雍在主院。

　　“表小姐可來了！老太君日日念叨，可把您盼來了！”孟氏身邊隨侍的丘叔叔打趣道。

　　孟氏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不停招呼底下人奔走伺候，“你個老不正經(jīng)！這般多嘴！蘇荷，快上些果子露來，桂芝，你去掌上涼扇?！?p>　　說罷，拉著她的手，“你外祖母早起還念起你不知幾時到，吩咐府里下人一早去排隊，叫多買些凌香齋的糕點給你嘗嘗。這是咱們淅州最有名的點心鋪子，里面的老師傅手藝是宮里傳出來的。”

　　謝和雍看著面前這平平無奇的幾塊綠豆餅，嘗了幾塊，是比謝家嚼的那幾塊好些，但也沒好在哪。原本以為洛臺地偏，所以這吃食就粗糙些，怎么宮里的手藝也這樣？想必那師傅一定是個邊緣人物，打雜的那種。

　　“謝大人和謝夫人近日可還好？”

　　“家中老太君身子如何？”

　　“咱家舅舅最近如何了？”

　　“表姐最近在做什么打發(fā)時間？”

　　“表妹可是見圓潤了？”

　　......這一大家子坐在這里，謝和雍都覺得有些聒噪了。

　　“都好?！?p>　　一家子忽然安靜下來，狐疑地看著她。以前表小姐不是這樣的......表小姐性子最是風流瀟灑，說話也是囂張狂傲，怎么如今寡言少語，冷淡生疏不少？

　　“好了！別累著寧兒。對了，賢婿，叫府庫多添兩塊冰來，寧兒最是怕熱。”孟氏見眾人神色古怪，趕緊出言護著她。

　　“公爹放心，小婿已經(jīng)吩咐了。今年府里早早定了兩千塊冰，絕對不會熱著您的寶貝疙瘩的！”鄭氏笑著說。長房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歸他一應處理，他一早便知道公爹最是心疼這外孫女，哪里敢怠慢，早就把這些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買冰？”謝和雍聽見這個說法，很是新奇。為什么要買冰呢？

　　“表姐不會是睡了這許久，腦子壞掉了吧？”一旁的一個圓臉稍豐腴的女子見她有疑惑，輕笑一聲。這是謝和雍的表妹張則玚，她文章寫的不錯，張家家塾的夫子素日對其多有夸贊，所以她在長輩跟前還算得臉。

　　“住口！沒規(guī)矩，仔細你的皮！”張老夫人正從門外進屋，聽見她的話，怒斥。

　　“則玚！口無遮攔，我看你的規(guī)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還不給你寧表姐道歉？”站在張則玚前面的是她的母親張紀，大房的一個庶女。此人本事不大，但有女兒可仰仗?？涩F(xiàn)下張老夫人都開口訓斥了，她也是不敢造次。

　　聽了母親的話，張則玚表情有些不滿，轉(zhuǎn)過臉去不看人。

　　“紀姨母無須責怪則玚表妹，是和雍問出的問題太過癡，惹得表妹笑話了?！敝x和雍起身對門口進來人行一作揖禮，“外祖母?！?p>　　“寧兒不曾過問后院這些瑣事，自然不知道，咱們府上春日都要買冰，屯到冰窖。否則這洛臺的夏天實在是酷暑難消，要熱壞人了?！睆埨戏蛉说闪藦垊t玚一眼，轉(zhuǎn)過臉就和藹地摸摸謝和雍的頭，替她說話。

　　下面的大小輩見此面色各異，他們都見怪不怪了。兩個老人偏心都偏的沒邊了，不知是何緣故，滿院子的孫子孫女都冷眼相對，偏對著個外孫女如此寵愛，從來都是慈眉善目、輕言細語的。

　　謝和雍表示知道了，“不知這冰，一塊值幾何呢？”

　　“一塊冰是一兩半銀，我們府上買的多，因此給我們的價錢是一兩二錢。”鄭氏管著家，自然是知道這價格的。

　　謝和雍默默記下了這昂貴的價錢，想著以后有機會，看能不能找到硝石，解放老百姓。

　　張老夫人也沒有多追問，反倒看她面前的那盤糕點，問了問，“這糕點你吃著可好？”

　　“多謝外祖母惦記，孫女很喜歡?！?p>　　孟氏也笑著說，“你這身子實在瘦弱，多吃些才是。”

　　“是，孫女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