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站在竹林中,負(fù)手而立。
“太子殿下!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了?!?p> 李公公看祁淵穿的單薄,有些不滿的蹙眉:“殿下怎么穿這樣少就出來了,您尚且還未完全痊愈,這個節(jié)骨眼可不敢再受凍了?!?p> “嗯,今天朝上又鬧出點什么亂子了嗎?”
“嗨,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朝中原先那些個老人的性子,定然是對淑…”李公公打了下嘴,找補道:“奴婢這張嘴該打,如今是太后娘娘了——他們對太后娘娘不敬,誰料想太后娘娘是個狠的,一上來就把戶部那位給收拾的干凈利索?!?p> 祁淵低笑,“她就是這般的性子——看好她,有什么事隨時給孤匯報。”
“誒,奴婢記下了?!?p> 數(shù)月后。
“太子殿下近來安好?”
姜婉在廳內(nèi)問候著坐在上座,神色淡淡的祁淵。
“多謝太后娘娘關(guān)心,孤一切都好?!?p> 祁淵臉色憔悴蒼白,眼圈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角向下,加上身著淡青色輕紗長袍,活脫脫一個病美男的形象。
祁淵拿帕子遮著嘴輕咳了幾下,期間還抬眼悄悄看了姜婉幾眼。見她柳眉輕蹙,快從眼睛里溢出來的擔(dān)憂,祁淵心下有些竊喜。
“若是殿下近些日子好些了…不如……去前朝露個臉…?”
姜婉瞧著他蒼白的臉色,有些于心不忍,但一國主權(quán)交由一個婦人手里終究還是不像話。
“既然您都這么說了,咳咳…”祁淵猛烈的咳了幾下,又緩了緩繼續(xù)說道:“孤…也是該去前朝了?!?p> 登基大典選在六月舉行,當(dāng)日艷陽高照,不過中間出了小插曲,從南詔國進(jìn)貢過來的幾只孔雀因下人的管理不慎跑了出來,沖撞了人。李公公腦子轉(zhuǎn)的快,脫口而出:“常聞光宏爺說這孔雀性烈難馴,雖為鳳凰之子,但如今對陛下畢恭畢敬,實乃祥瑞??!”說著跪下高喊“祥瑞降臨,佑我大靖!”
打那以后,祁淵每日也上朝了,只是他以身體抱恙為由依舊讓太后姜婉垂簾聽政。有趣的是,有大臣上報要事給皇帝時,祁淵就淡淡的“嗯”一聲,隨后扭頭問:“太后怎么看。”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小半年,直到有一天上朝時,有人踉踉蹌蹌的進(jìn)殿,神色慌張的上報:“稟皇上,方才收到蒼北王的加急信,說邊沙大舉進(jìn)犯,蒼北世子重傷,如今王爺已經(jīng)親自去前線了!”
姜婉猛地睜大,手死死的抓著扶手,盡力讓自己的語調(diào)顯得平靜:“世子如何了?”
“王爺在信中未提,只是說請朝廷支援糧草。”
朝中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這時,一個言官站出來,大言不慚的說道:“陛下,臣以為事態(tài)也許并非為蒼北王描述的嚴(yán)重。倘若無關(guān)痛癢的小打小鬧被稱為進(jìn)犯,那如若真當(dāng)進(jìn)犯,豈不是天都塌了?再者,這些年派給蒼北的糧草只增不減,難不成……”
“姓李的!你休要胡言亂語!”出言的是一名武將,早些年跟著蒼北王上過前線,后因傷病退伍。在朝中他基本不發(fā)言,為人敦厚寬和,和他打交道的都知道他不是個一點就炸的性子。
“陛下,這些年邊沙得了那些西洋人的武器和攛掇,一直在我境頻頻挑釁,王爺也很是頭疼他們這種不直接出擊的樣子,因此才多招了些兵。更何況,”那武將惡狠狠的瞪了那言官一眼,繼續(xù)道:“糧草在軍中消耗快,王爺知道今年困難,先前都是自掏腰包從海岱購進(jìn)糧食,如今定是沒辦法才向朝廷借糧了呀陛下!”
“呵……”
祁淵突然笑了一下,他垂著頭,神色晦暗不明:“你一口一個王爺,那朕問你,誰是你的君?你又是誰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