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扇子女扮男裝的香客,聲音空靈,格外悅耳。
她抓住了玄渡所說的那句‘與佛經(jīng)的緣分,比我深之’,是其一應(yīng)允原因。
其二是她聽聞那部佛經(jīng)后,不知為何,看著小和尚就感覺分外寧靜,就連習(xí)武太激進(jìn)造就的躁動情緒,也隨之平復(fù)了不少。
其實這份躁動,并非習(xí)武之后才有,她很小的時候就有所發(fā)現(xiàn),但從未與人說起,只覺是每個人的性格使然。
也正因如此,她接觸了佛經(jīng),發(fā)現(xiàn)每每誦佛念經(jīng)的時候會好很多。
玄渡走后,玄凈持證......披上暗黃色海青上崗,與兩名香客來到佛殿。
玄凈發(fā)現(xiàn)那名眉清目秀平平無奇的香客,似乎在提防著什么,還站在胸膛格外挺的香客前,自己好幾次轉(zhuǎn)換位置,可都一一被擋住。
“小師父,方才你師兄說你與那部佛經(jīng)的緣分比他還深,這是何意?而那部佛經(jīng)叫做什么?”
那名手持扇子的香客開聲問道,尤其是后面的問題,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玄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有所猜測她們的身份非同一般,師兄剛才走之前也有提醒。
正經(jīng)人家,誰女扮男裝。
有些事情不必多做隱瞞,尤其是跟這種身份看著不一般的。
“這位施主,此經(jīng)名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乃是前兩天出世的‘應(yīng)天佛經(jīng)’!至于我?guī)熜炙跃壏?,說來慚愧,小僧敲鐘念佛十?dāng)?shù)載都沒能成為佛門修士,直到聆聽到了此佛經(jīng),才得以成功修煉。”
那女香客聽到前面一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激動地身子顫抖起來,尤其是那胸膛,很有節(jié)奏地起伏不定。
當(dāng)聽完后,她更是杏眼圓瞪,明白過來為何那個和尚會說他的師弟與佛經(jīng)緣分更深,能借此佛經(jīng)成為佛門修士,足見對此佛經(jīng)的領(lǐng)悟之深。
“阿彌陀佛,小師傅謙虛了?!彼滩蛔〉碾p手合十行禮道。
“阿彌陀佛?!?p> 玄凈還了一禮,然后開始親自授經(jīng)。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一開口,玄凈在兩名女扮男裝的香客面前變得與眾不同。
尤其是在小婉眼中。
她眼里的小和尚,第一印象是有辱僧人這個身份,佛門重地面前那般不禮貌地凝視人家,心里便對其扣上了‘花和尚’念頭。
而此刻,這個‘花和尚’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層佛光,嘴上談吐的佛經(jīng)猶如天籟般。
這......
莫不是我對他誤會了?
他并非不正經(jīng)的和尚?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yuǎn)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玄凈誦念佛經(jīng)的時候,心中對佛充滿敬意,思想空靈通透,兩眼清澈干凈。
這般模樣,落在那二人眼中,自是又是一番景象。
手持扇子的女香客,早已將扇子收起插在腰間,此刻雙手合十,沉靜在一種玄妙的平靜之中,仿佛世間萬物皆為虛幻,除了小和尚的身形與他誦念佛經(jīng)的聲音,再無其他。
體內(nèi)那份從小就有的躁動,就如同被馴服的綿羊,變得極為溫順。
小婉對于佛經(jīng)也算是耳濡目染,因為時常陪伴著她家小姐,自然有所接觸,但從前都不曾有過誕生‘化怨氣’,而此刻這種靈氣正在她體內(nèi)滋生。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p> 玄凈誦念完畢,見到小婉身上閃爍起一道米粒大的黃色光亮,飛向自己,沒入眉心處與功德小人兒們行禮,然后加入了對神庭穴做開鑿動作的行列中。
一股小小的暖流頓時傳遍全身,玄凈差點控制不住,當(dāng)場就要突破。
不行不行,要丟了。
“阿彌陀佛?!?p> “阿彌陀佛?!?p> 小婉與她家小姐如癡如醉,心里騷動著,還想繼續(xù)聽小和尚誦念佛經(jīng)。
不過還是回過神來,紛紛向玄凈行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玄凈雙手合十回禮。
“小師父,信女姓裴名靈薇,不知小師父法號?”那名胸膛各位堅挺的香客自我介紹了一番。
“小僧玄凈。”
“玄凈小師父,對這部佛經(jīng)領(lǐng)悟極深,信女受益匪淺。”
裴靈薇由衷地感謝,她確實受益不淺,心中那股躁動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小婉也是有所收獲,她曾學(xué)過武,因為感覺太吃力就放棄了;也曾讀過書,但每次都會看書睡著,也放棄了。
至于學(xué)道學(xué)佛,她不曾想過。
今日想法有所改變,聽完眼前這名小和尚誦念佛經(jīng)后,格外的舒服,甚至有種被充盈滿的感受。
看來小姐說得沒錯,真是我著相了。
裴靈薇主仆二人并沒有急著走,在佛殿中請教起問題來。
“玄凈小師父,信女一直想要搞明白,佛法的大意是什么?”
裴靈薇開口問道,她鉆研佛經(jīng)也有五六載,讀過的佛經(jīng)起碼也有幾百本,可很多時候佛經(jīng)中卻有一些沖突。
觀念上也好,行為上也有。
尤其是那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一直都想不明白,惡人放下手中屠刀便能成佛,那好人呢?
玄凈略一思考后,答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裴靈薇一愣,她沒想到眼前跟自己年齡相差不多的小和尚,竟是給出這樣的答案。
她也曾問過其它寺廟的僧人,甚至還與白馬寺的一位高僧探討過,都是諸如‘一切皆為虛幻’、‘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此類修心的答案。
聽似高深莫測,但若沒有一定的佛法造詣基礎(chǔ)聽聞,卻難免略顯空洞。
“就這么簡單?”她不免疑惑。
玄凈反問道:“簡單嗎?”
一旁的小婉插嘴道:“這個三歲小孩都會這般說。”
“雖然三歲小孩也說得出,但未必八十的老翁能夠做到?!?p> 玄凈說這話的時候,輕緩有力,雙手合十,儼然是一位得道高僧般。
實則心里慌得一批。
小姐姐們,求求你們別再問了,我就是一個小和尚,哪知道什么佛法大意?
要不是以前小時候跟奶奶時讀過幾本佛經(jīng),奶奶經(jīng)常念叨這句話,我哪掰扯得出來。
裴靈薇主仆二人聽聞卻大為受用,尤其是前者,感覺豁然開朗。
后者則在心中大呼,原來真是我著相了!
之前對這位小和尚,不,小高僧竟有這般不健康不道德的看法!
我簡直有罪!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