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春日的陽光本是極好的,這鏡雪湖畔的風景也是極好的,但是現(xiàn)在立在這里的兩人間的氣氛卻是糟糕透了。
鐘瑾萱是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這么被輕易地揭穿,以至于現(xiàn)在手足無措。
張若之是沒想到近來一直與自己相交的人就是那個為張家?guī)砺闊┑娜?,一時憤怒非常。
面對著自己一直深愛著但卻被自己欺騙的張若之,鐘瑾萱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后悔嗎?
鐘瑾萱不禁問自己。
她想了很久,得到的答案卻是,不悔。
自己從沒后悔與張若之相交,從偷偷摸摸地看著心上人轉(zhuǎn)變成正大光明的與之相交,這種感覺真的令自己很高興,很幸福。
更何況,自己是絕對不會甘心一輩子只將那份愛戀埋在心底的。自己對張若之的愛,總有一天要浮出水面,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于是,自己是不悔的。
若真要說有什么是后悔的,那就是自己沒能搶在自己的身份被曝光之前,自己說出自己的身份,甚至是說出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自己對張若之的愛戀。
既是錯過了,那么現(xiàn)在似乎是真的無可挽回了。鐘瑾萱看著張若之憤怒的臉,想到。
只是希望自己那個二皇兄真的能夠說話算話,真的能夠?qū)⒛羌虑檗k成,也好讓自己能夠順順利利地嫁進張家。
張若之問出那句話時,其實心里還是盼望著鐘瑾萱能夠說些什么的,畢竟這些天的相處已經(jīng)讓鐘瑾萱慢慢走進了張若之的心里,當然了,是以朋友的身份。
只是,沒有,面前的這個人竟然什么也沒說。張若之心里不禁有些失望,進而竟是生出了幾分憤怒。
他簡直想大聲問鐘瑾萱為什么。
只是,張若之知道自己不能,自己是不能對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做出質(zhì)疑的,因為自己還沒有官職,只是一個平民,甚至連一個九品芝麻官都不是,又有什么資格去質(zhì)問呢?
想到這兒,張若之雖然很是憤怒,憤怒她為什么要欺騙自己,但更多的是失望。她怎么連辯解一下都不想做?難道自己這個朋友僅僅是自己在一廂情愿嗎?
或許這就是真相吧!畢竟人家是金枝玉葉,自己卻是一介平民。
張若之這樣想到,不禁有些心痛。
自己的真心付出卻被對方這樣糟蹋,僅僅是這樣還不夠,對方竟然還給自己的家人帶來了麻煩。
這樣一想,張若之竟是連交了這個朋友都覺得后悔了。
鐘瑾萱看著張若之的表情漸漸由憤怒變?yōu)槭?,最后竟是變得平靜無波,好似對此再不報什么希望,她的心覺得好痛,
她覺得自己必須得說點兒什么,但是嘗試著開口,竟是說不出什么話來。
說什么呢?
難道說自己是多么得愛戀他,愛戀得不擇手段、與居心叵測的二皇兄狼狽為奸?這只會徒增他對自己的厭惡。
難道說自己其實與他相交并不報什么目的?這話根本沒什么說服力。
難道說……
若是這些都不說,那么還有什么是可以說的?
難道只能這樣了?
鐘瑾萱很不甘心。
既然愛了就愛了,有什么不能說的,我的心,我的愛都是給你的。
她說:“張若之,我自小就對你……”
她想大聲地向張若之說出自己的愛,哪怕承擔任何后果。
只是,她才出口的話卻被那個她一心想訴說的人打斷了。
“三公主,你也不必說什么了,我一直相交的都是那個小瑾,而不是什么金枝玉葉的公主。君臣有別,自此以后,我們”他頓了頓,才繼續(xù)說道;“我們,也就不再是什么朋友了?!?p> 張若之說完,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轉(zhuǎn)身離去。
鐘瑾萱本想向張若之說出自己一直以來的愛戀,卻不料張若之竟是如此干脆地打斷自己的話,還說了這么一段無情的話。
她一時間竟是呆住了,她慢慢理解著那段話,漸漸變得絕望了。
為什么?為什么你竟是如此得絕情?竟是不肯聽我說完。
其實,我只是愛你??!
鐘瑾萱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小聲哭了起來。
此時正是鏡雪湖畔風景正好時,來往游玩的人眾多。
人們看著這個碧衣華服的女子低聲痛苦,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鐘瑾萱似是忘卻了今夕何夕,此地何地,只是低低地掩面哭泣,旁若無人。
不知過了多久,有兩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來到了鐘瑾萱的跟前,擋住了眾人的視線??粗莾扇藘瓷駩荷返哪樱緛碇钢更c點的人們在兩人冷冷的眼光逼視下,漸漸散去。
鐘瑾萱哭夠了,才慢慢抬起頭來。
看見身前似乎在保護自己的兩人,鐘瑾萱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大皇兄剛才所說的派來接自己的人了。
若是自己沒和張若之鬧崩,自己一定會想盡辦法甩開兩人。
但是現(xiàn)在,鐘瑾萱卻是對兩人的來到求之不得。
剛才自己太過傷心,以至于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就那么旁若無人地哭了起來。還好兩人幫自己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免得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
自己既是已經(jīng)失去了獲得愛情的機會,再不能失去名聲了。若是失去名聲,那么嫁入張家就沒有希望了。
現(xiàn)在就更好了,自己本就是偷偷溜出來的,要想回去,很是麻煩。現(xiàn)在這兩人來了,正好借著大皇兄的名義順理成章地回宮。
鐘瑾萱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已經(jīng)哭腫了的眼睛,那手帕已經(jīng)是的不成樣子了,將她的精心畫好的妝容都抹花了,她卻毫不在乎。
她不愿人認出自己,便只是低著頭在兩個黑衣人的保護下離開了鏡雪湖畔。
在坐上馬車前,鐘瑾萱再一次看了這個美麗的湖泊,那兒也就是楊柳依依、梨花飛舞。
這是自己與張若之相遇的開始之地,卻也是自己與張若之徹底鬧崩的地方。
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獲得張若之愛情的機會,那自己一定不能再失去成為他的妻子的機會了。
自己回去之后,馬上就去找父皇,找二皇兄。
自己一定要成為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