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我深思熟慮之后才說的,但還是讓馬勝驚了一下。
“草,還賭?你瘋了啊,這價格都翻一倍了,大漲啊,繼續(xù)賭,萬一垮了怎么辦?”馬泰氣得要上來打我。
馬勝把他攔住,然后對我說:“沒事,阿策你繼續(xù)說?!?p> “馬哥,這塊料子沒有內裂的,第一次切的地方有綠霧,切垮了很正常,但是其他地方都是黃霧,甚至有一部分還是白霧,白霧容易出高冰甚至是玻璃種,你信我,這塊行家料太難得了,這都不用賭,我一眼看上去,就是大漲的料?!?p> 馬勝的煙快抽完了,他沒有扔,而是把煙頭叼在嘴里,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老大,你別信他,嗎的,咱們見好就收吧,白撿三十萬呢,這得跑好幾趟車才賺得回來。”馬泰急得幾乎要罵娘。
高升突然開口說:“小兄弟,你這是想賭手鐲?”
“沒錯,高老板,我就是想賭手鐲,這塊石頭沒有內裂,只要我們能賭出一條手鐲,那價格還可以翻一倍?!?p> 我這句話雖然是回復高升的,但眼睛卻看著馬勝。
過了足足兩分鐘,馬勝重新點起一根煙,狠抽兩大口,才說了三個字。
“那就賭?!?p> 這三個字,他說得鏗鏘有力,十分嚴肅。
我聽著就松了一口氣。
馬勝愿意把六十萬全壓在我身上,那證明他對我的信任度,還是非常高的。
我從小就沒什么朋友,整個童年都在跟我爸去礦區(qū)挑石頭。
大學三年,家里要供房子,還要給我交學費,我連買新衣服都小心翼翼,沒有人愿意跟窮學生一起玩的,我要是有錢,我也不愿意。
到了后來,我爸肝癌晚期,我媽胸膜腫瘤。
從那塊紫羅蘭被搶開始,我的家就散了。
李夢棠說的看門狗,老家的親戚要把我們除名,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是馬勝給了我唯一的一點溫暖。
既然他把我當兄弟,那我就會盡全力報答他!
我拿著料子來到師傅身邊,師傅對我說:“老板,還切?風險很大啊,你真是有魄力?!?p> 我搖了搖頭,我說:“這次不切,你給我磨皮,把皮全部給我推掉?!?p> 師傅很爽快,他應了一聲,把打磨機抬上來,就開始給石頭磨皮。
唰唰唰——
刺耳的摩擦聲不絕于耳,我緊緊的盯著料子,很緊張,真的,雖然我知道一定會漲,但還是忍不住緊張,六十萬啊,整整六十萬,我家供了十幾年的房子,才他嗎的賣了四十萬。
馬泰在旁邊唉聲嘆氣的,馬勝嘴里抽著煙,來來回回的踱步。
所有人都在看戲。
在如此高的壓力下,我整個后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是十分鐘之后。
咔嚓一聲,師傅把打磨機的電源拔了。
“牛比,高冰的飄花,大滿料,發(fā)財了??!”
師傅震驚的聲音,嚇得我頭皮都麻了。
我立馬把料子搶了過來,放在水池上清洗干凈,然后拿手電筒一照。
一塊點綴著藍色的不規(guī)則冰塊,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所有人面前。
透光性十足,把手電筒貼在上面,映襯得整塊石頭仿佛像鑲了燈泡的冰塊。
沒有綿,沒有裂,沒有臟,沒有灰底。
師傅確實沒有說錯,變種了,直接從糯冰的品,跳過了冰種,達到了高冰的水準!
“哈哈,大滿料,而且是飄花的,馬哥,我們賭贏了,我們賭出了手鐲料!”
我激動得全身都在發(fā)抖。
馬泰閉嘴了,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馬勝也沒有說話,他把煙頭扔掉,走上來重重的抱了我一下。
“小兄弟,后生可畏啊,有眼力有魄力,你以后想不發(fā)財都難。”高升感嘆的說。
“高老板,現(xiàn)在這塊料子,怎么說?”
馬勝又點起了一根煙,他看著好像很鎮(zhèn)定,但是點火的手,分明是在發(fā)抖的。
高升從我手里接過料子,用電筒照,越照越吃驚,他拿出一個手鐲磨具,放在料子上面比劃,過了四五分鐘,他才說:“大概三點五斤左右,能打五到六條高冰的鐲子,真厲害啊,這料子的品質都可以上公盤了。”
“馬哥,大家這么熟,我就跟你敞開說吧?!?p> 高升豎起了三根手指,認真的說:“高冰飄花的手鐲,市場上大概是五十萬一條,這塊料子按六條手鐲算,加起來就是三百萬,剩下一些邊角料,也能值個十幾萬左右,這點便宜就讓我占了,怎么樣?”
三百萬的數(shù)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馬勝很激動,我第一次見他這么激動,真的,他只是一個勁的抽煙,抽了完整一根,才對高升說:“三百萬,確定?”
“確定啊,三百萬,現(xiàn)金還是轉賬,我都可以馬上給你們準備?!?p> 高升笑了一下,說這塊料子是飄藍花的,有點可惜了,要是飄綠,還可以往上漲一截,四百萬都能賣出去。
馬勝罵了一句娘,就對我說:“阿策,怎么樣,三百萬賣出去,虧不了吧?”
我見他這個激動的樣子,也很開心,其實我想說虧的,因為除了取手鐲以外,剩下的那些邊角料也可以打牌子,高冰飄花的品質,就算是牌子也能值個三四十萬。
但是我沒有如實說出來,因為我想把這個人情賣給高升。
“馬哥,三百萬可以了,高老板給價挺公道的。”
“哈哈,可以的,好小子?!?p> 馬勝終于笑出來了,而且是開懷大笑,他搭著我肩膀,對高升說:“高老板,麻煩你給我現(xiàn)金,順便再給我一袋利是封,我要給大家發(fā)紅包?!?p> 高升也很開心,把料子用密封袋裝起來,然后就到屋里給我們拿了一個白色的旅行袋,里面鼓鼓囊囊的,馬勝打開拉鏈一看。
紅彤彤的,一捆接一捆,全是綁好的人民幣……
我看著這一大袋的錢,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這他嗎,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現(xiàn)金!
“恭喜啊,小馬,贏了這么多錢?!?p> 突然,那個師爺走了出來,對馬勝說:“你這個小弟眼光不錯真不錯啊,溫叔說很欣賞他,不知道你能不能割愛?”
這句話,讓馬勝的臉色變了,他看著師爺,瞇起眼說:“割愛?師爺,阿策是我兄弟,你讓我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