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電話推銷》

　　看著短信上的內(nèi)容，楊明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實際上，楊明剛才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雖然老板腦子丟了，身體開始腐爛，脾氣還是像過去一樣暴躁，但只要他拍好馬屁，一切都不是問題，甚至還比以前更好說話？

　　盡管同事們氣質(zhì)變得奇詭陰間，可各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這里的！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腦回路已經(jīng)開始逐漸非人，楊明給自己打了一杯熱水，從口袋里掏出無頭老板贈予的黑色珠子，不管怎么看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珠子，看不出任何名堂出來。

　　萬事不決發(fā)短信。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珠子漆黑如墨，大拇指大小，這樣的珠子叫什么，又有什么功效？”

　　【未來的我】不愧是哆啦A夢，這種棘手的問題轉(zhuǎn)瞬就有了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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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的我】盡管我的心中忐忑不安，但對于幽冥珠的好奇心依舊占據(jù)了上風(fēng)，現(xiàn)在我有兩種選擇。

　　（1）當(dāng)場吞下幽冥珠，和同事們真正地成為相愛相親一家人，難度☆☆☆

　?。?）保留存放好幽冥珠，等日后尋找機(jī)會，將幽冥珠作為材料用以配置啟靈藥劑，難度☆

　　楊明逐字逐句地閱讀短信，仔細(xì)理解里面暗藏的深意。

　?。?）選擇看起來很正常。

　　考慮到同事們的陰間氣質(zhì)，和自己熱情開朗活潑可愛帥氣迷人的氣質(zhì)完全格格不入，如果他選擇這條路，將會和同事們一樣淪為一介俗人，一身俗不可耐的氣質(zhì)就算是隔著幾條街都能感受得到，從此失去全辦公室最靚的那個仔的榮譽稱號。

　　我懂了，這就是成為一家人的真正含義！

　　無我，忘我，和光同塵！

　　楊明一臉沉痛地拒絕第一個選擇，不是因為他不夠愛同事們，而是他要維持自己獨一無二的氣質(zhì)，他終究還是這個辦公室里最令人矚目的仔仔，誰也別想和他爭奪這個位置！

　　作出選擇之后，短信上再次傳來消息。

　　【附件】啟靈藥劑配方

　　點擊下載之后，網(wǎng)絡(luò)下載速度一如既往的感人肺腑。

　　暫時將手機(jī)放下，楊明開始準(zhǔn)備今天的工作。

　　他這個所謂的銷售經(jīng)理，名義上聽起來高大上，實際上就是一個銷售人員。

　　想當(dāng)年，幸福保險公司來學(xué)校招聘的時候說好每個月6000元，而且包吃包住，結(jié)果到了公司之后才發(fā)現(xiàn)，實際上每個月底薪1800，多余的4200元是績效薪酬，如果沒有完成這個月的銷售目標(biāo)，就從這里面拿不到一毛錢。

　　干保險這一行嘛，每天除了出去跑單子之外，就是待在辦公室里打電話，像楊明這樣剛?cè)胄幸荒甑穆毠?，在社會上沒什么人脈，打電話的對象自然也就剩下自己的親朋好友和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親戚上。

　　“喂，請問是張無聲先生嗎？”

　　“您問我是誰？我是您表妹的兒子楊明哪，說起來我還得叫您一聲表伯父。”

　　“這不，聽說您老年紀(jì)大了，腿腳不太方便，還容易感冒咳嗽，我這里有一個保險業(yè)務(wù)正好適合您，只要購買了老年安康保險，您以后的退休生活就有了保障，不用再擔(dān)心病了身邊沒有孩子陪伴，也不用擔(dān)心上醫(yī)院購買昂貴的藥物，要是您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約一個時間來好好聊聊?！?p>　　對于自己對口的業(yè)務(wù)，楊明已經(jīng)熟稔于心。

　　保險公司也并非都是些騙子公司，幸福保險公司前身是國企，后來改為私營單位之后衰落了，也還是一如既往地推銷一些看起來沒用，實際上也確實沒用的業(yè)務(wù)。

　　但至少這些業(yè)務(wù)多多少少能夠保障老年人的權(quán)益，其實這已經(jīng)算是業(yè)界良心了。

　　放下電話后，楊明正準(zhǔn)備翻開自己的通訊錄，看看還有多少潛在客戶等待他的發(fā)掘，誰料對面?zhèn)鱽硪坏蓝斓穆曇簦铧c嚇得他把電話丟到地上去。

　　“小楊，我聽你講老年安康保險挺好的樣子，你給我詳細(xì)說說？”

　　楊明抬起頭來，就見辦公桌對面站著一名駝背老者，約莫六十五歲左右，臉上長著密密麻麻的尸斑，雙眼瞇起一條縫，身上穿著單薄的藍(lán)色壽衣，樸素印花布上裝飾著花鳥蟲魚的刺繡，頭頂上戴著一頂圓滾滾的壽帽，整個人看起來和藹可親的樣子。

　　張無聲這一張嘴，嘴里老掉牙的牙齒就掉了一顆，滿排漏風(fēng)的牙齒空隙中，能夠隱隱約約看到里面已經(jīng)腐爛掉的舌頭和口腔，一股子渾濁的尸臭從口中噴薄而出，嗆了楊明一鼻子嘴。

　　楊明微微一怔。

　　老大爺，您這是打從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瞧瞧這光鮮靚麗的壽衣，瞧瞧這腿腳靈活的骨瘦如柴雙腿，瞧瞧這雙炯炯有神的瞇瞇眼，哪里用得著辦理人壽保險業(yè)務(wù)？

　　我給自己辦理還差不多！

　　見楊明久久沒有搭話，老大爺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氤氳死氣泄露開來，腐蝕的身前辦公桌發(fā)出“嗤嗤嗤”的聲音，如同高濃度的硫酸潑灑在上面一樣，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腐蝕出坑坑洼洼，看起來讓人觸目驚心。

　　楊明連忙站起身來避開，免得被氤氳死氣碰到，隨后看見老大爺似乎脾氣收斂了些許，他將自己喝過的水杯遞給張無聲，陪著笑臉道：

　　“表伯父別生氣，您老大老遠(yuǎn)地從外面趕來公司，我這不是還沒有回過神來嘛，您先喝口熱水潤潤嗓子，咱們再坐下來慢慢聊?！?p>　　張無聲不置可否地“嗯”了聲，接過水杯仰口牛飲，無視了這是剛打來的滾燙熱水，喝得津津有味。

　　楊明做了個“請”的動作，將張無聲引向談業(yè)務(wù)的單獨隔間里頭，將早已打印好的文件擺放在桌面上，道：

　　“表伯父，我們公司辦理的老年安康保險面向的是五十到七十歲老者，請問您今年貴庚？”

　　“算上今年的話，我已經(jīng)入土十年了?！?p>　　老大爺，你會不會說話？？？

　　但看著老大爺一幅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辦理人壽保險我就不挪窩的態(tài)度，楊明面色一斂，開始拿出打工人該有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