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來了?”
“來了,今天出攤挺早的嘛?!?p> “嘿,那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怎么說?老樣子?”
“老樣子,一碗豆湯,一碟花生,兩個油餅。”
“得嘞,等著!”
中州城的一處街角,有這樣一個小吃攤,一清早就聽到攤主和熟客的寒暄。
當前鳳鳴與龍巖的形勢處在一種相對僵持的情況下,暫時還未再爆發(fā)什么新的戰(zhàn)事,也因此,百姓的生活稍稍活躍了些。
而這一個個街角的小吃攤子,就成了鳳鳴百姓們生活的縮影。
“瞧瞧!剛出鍋的!”
“哈哈,還是你這的豆湯地道?!?p> 熟客一臉滿足地接過還騰著熱氣的豆湯,嘴里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贊。
“聽說了沒,這鳳鳴閣已經(jīng)設立起來了,咱們這位新的陛下,可真是有點兒不一樣哩!”
當下再無新客,攤主閑來無事,便與熟客聊了起來。
要說這幾日百姓們最愛聊起的事情,那鳳鳴閣數(shù)第二,便沒什么能數(shù)第一了。
“確實,這鳳鳴閣一設,咱們這個朝廷,還真就是鐵板一塊了?!?p> 顯然,攤主的話頭引來了熟客的興趣,像是進入到自己熟悉的領域一般,熟客眼睛一亮,侃侃而談起來。
“當初把國師給下獄,香帥給勸退,這鳳鳴王師直接給分了家,鳳鳴的大權,直接就全都到了咱們這位陛下手里了?!?p> “可不是嘛!”
“然后,有人來了一手萬民血書,說是不想鳳鳴國只是一家之言。你知道不,當時我人都傻了!”
熟客大大喝上一口豆湯,一臉激動地繼續(xù)道,
“我是真不知道這萬民是從哪來的,上頭也沒讓咱畫過押啥的,憑空就來了!”
“嘿嘿,那可不是嘛,估計是哪位官老爺不自在地厲害咯,要拿咱平頭老百姓說事兒了?!甭勓?,攤主像是談到了好笑之處,一臉笑意地附和道。
“哈哈,這回好了,陛下直接借此推出了鳳鳴閣,你看看,現(xiàn)在的這些個官老爺,誰還敢再說話?”
熟客豪放一笑,自豪的說道,就仿佛這事情就是他做的一般。
“欸,對了,我這生意人沒啥學問,你家里不賴,有點余錢還能買兩本書瞅瞅,今個別藏著掖著,這飯錢給你免了,給我講講,這鳳鳴閣究竟是個什么物件,好在哪里?”
攤主的話其實代表了大部分鳳鳴百姓的心聲,百姓們少有能夠明白鳳鳴閣含義的,但有人覺得是天大的好事,他們一傳十十傳百,也都跟著叫起好了,可這心里,其實是好奇的緊呢。
“真免了?”
“嘿?你這守財奴!免了免了!”
“所謂鳳鳴閣,就是皇帝的內(nèi)閣,就是專門給咱們陛下出謀劃策的一個機構。前面不是有人說咱鳳鳴現(xiàn)在是陛下的一家之言嗎?這鳳鳴閣一設,天下有才之士都來入閣給咱陛下出主意了,這還算一家之言嗎?”
“哈哈,這還算個卵子!”
“鳳鳴閣只出主意,而這些主意最后定下什么樣的策略,還是要通過陛下的嘴巴說給臣子,所以,雖然已經(jīng)不是一家之言了,但這朝堂上,說了算的,還是咱陛下!”
“喲!妙??!”
熟客講的興高采烈,殊不知自己白得的倆油餅已經(jīng)在鍋里快蒸化了,這攤主也是聽得入神,完全沒顧上去管。
“妙的還不止這個,現(xiàn)在咱鳳鳴的朝堂,成了皇帝說話,臣子辦事,這些官老爺們能愿意?”
“是不愿意,以前世家們當官的時候,事事都是他們說了算,這一下子,可算是遭著了!”
“不愿意是吧?給你說話的機會!想?yún)⑴c鳳鳴的國事是吧?入閣呀!只是這入了閣,可就再沒了官職咯!”
熟客所言,正是鳳鳴閣此時的建制,任何人都可入閣,官員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這閣中之人卻是沒半點實權,且入了閣便是終身遠離了官籍。
等于說這閣中的人,沒有半分權柄,只是出主意而已。
“嘿嘿,這有官老爺去嗎?”
“有個卵子,好好做事還能整點權柄在手,這去了鳳鳴閣,每日殫精竭慮不說,還是領著不多的俸祿,他們才舍不得去呢!”
聞言,攤主感嘆的點了點頭,沉聲道:
“好??!這么一來,愿意去這閣里的,都是些真的想給咱鳳鳴建言獻策,還不求權柄的人了?!?p> “誰說不是呢!妙!是真的妙!欸?我油餅呢?”
“喲!壞了!”
攤主趕忙把油餅取出來,只是這餅子已經(jīng)是軟踏踏的了。
“你這......”
“嗐!可惜了了!”
接過軟油餅,熟客毫不在意地就著豆湯吃了起來,老鳳鳴人這些年吃的都是什么苦?才不會計較這些個。
只是攤主也是講究人,直接又取了倆新的放到了鍋里。
“咱鳳鳴是要越來越好啦!不過......”攤主感嘆著,卻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聲音有些尷尬。
“不過啥?”
“對咱國師這個事情,唉!咱也不能說錯,畢竟他是正經(jīng)去采花來著,可這么判下獄了,咱老百姓沒啥說的,卻總覺得有那么點兒不舒服。還有香帥,哎呦,老將軍,勞苦功高??!”
顯然,攤主在意的是林詭被下獄,還有香帥被釋了軍權的事情。
其實他代表了絕大多數(shù)鳳鳴老百姓的想法,百姓這樣想的,是當真不少的。
一個指點江山,把鳳鳴一手盤活的國師,一個被貶潛淵,依舊一點點經(jīng)營出一個新朝的老帥。百姓是沒那么聰明,但他們絕不愚笨,他們的眼睛,什么都看得到。
然而,熟客卻老神在在地朝攤主揮了揮手,示意他靠過來,而后,對著他耳邊悄聲道:
“還沒聽說呢?這城里慢慢快傳開了!”
“聽說啥?”
“鳳鳴閣的閣主,是香家大小姐!”
“嘿!就是那個香家大小姐?”
“是,香帥的閨女,咱們那位國師......采花的對象?!?p> “好家伙,這位是閣主啦?”
“是,香帥為國半輩子,他的閨女成了給咱陛下出謀劃策的閣主。軍權是下了,可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但這鳳鳴將來怎么走?陛下還是念著他老人家的?!?p> “嘿!確實。”
“這還不算完。”
“哦?還有?”
“還有消息傳出,這香大小姐能當上這個閣主,是因為其背后有一位不愿露面的高人。”
“嗯?高人......不愿露面.......”
“這些天,你知道香大小姐向皇帝獻策前都會去什么地方嗎?”
“啥地方?”
熟客老神在在地指了指西面,笑道:“城西的監(jiān)牢?!?p> “嘿!難道說這位高人是.......”
這樣詳盡的消息,不知道怎的,就鬼使神差一般地傳到了百姓們的耳朵里,被一個又一個熟客這樣的百姓們口口相傳著,漸漸人盡皆知了起來,也不知是誰的手筆。
而知曉了這消息的百姓們,也多是和攤主一樣,露出了懂得都懂的笑容。
能夠給鳳鳴建言獻策的,百姓們能想到的,還能是誰呢?
沒辦法,那位確實足夠優(yōu)秀,足夠撐得起這么個鳳鳴閣,更重要的是,那位是真的不愿見人,畢竟是個采花賊嘛!
不過知道這些消息的百姓們,心里對皇上的微詞,卻是煙消云散了去。
嗐,你們會玩兒,行了吧。
看著激動地呼之欲出的攤主,熟客當即向他瘋狂擺手,裝模作樣地沉聲道:
“你這市井小民,豈敢亂猜?定是咱陛下呀,又找來一位別的什么高人!高的不行的那種!”
愣了片刻,看著熟客這裝模作樣的德行,攤主也是嘿嘿一笑,
“啊對對對!”
“哈哈哈,你呀,對了,新蒸的那倆餅兒呢?沒吃飽。”
“喲!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