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侯......大將軍,第二波探完了?!?p> “哦?怎么樣?”
“對面藏的很深?!?p> “行,歇會兒,借著探?!?p> 幽山長廊前,十五萬鳳鳴軍整齊列隊在此,整裝待發(fā)。
背掛長弓,身騎棕馬的前軍侯,現任大將軍薛予,正悠然地看著那幽深的長廊,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畫得怎么樣?”
揮退了前來報告戰(zhàn)況的士卒,薛予對著身邊一群正拿著畫板快速作畫的畫手,問道。
“回將軍,還不夠清晰。”
“明白了,加三千騎,探!”
鳳鳴軍面前的幽山長廊寂靜如夜,而這個時間點的此地,越是寂靜,就越是明擺著的埋伏。
新朝廷遣十五萬鳳鳴軍來襲,扶龍國師自然已經知曉,而且他清楚的明白,放這十五萬精兵強將過了幽山長廊進來,對他們龍巖軍意味著什么。
被秦家和鳳鳴軍夾擊,不是他想看到了。
偏偏他還不能就此認慫,放棄淵地撤回中州,沒有糧食,沒有糧道,回到中州等于徹底被困死了。
正因如此,扶龍欽點韓江帶兵前往幽山長廊,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借助地利,將鳳鳴軍擋在淵地之外。
他自然清楚這并不現實,作為龍巖的國師,在鳳鳴軍鎮(zhèn)守北方邊境的時候沒有選擇入侵鳳鳴,可不是被鳳鳴軍的名頭嚇到了,而是因為這支鳳鳴軍,是真的能打。
扶龍此刻寄希望于韓江能夠盡可能久的拖住他們,拖到秦家扛不住,拖到秦地被打通,能夠讓龍巖軍進可攻,退可守。
韓江帶著師父的厚望,早已率軍提前來到幽山長廊,并且已經步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狠狠埋伏薛予一把。
龍巖的將軍,自然是對鳳鳴軍的軍侯是不服氣的,這次,他很想要較上一個高下。
但韓江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薛予,這個號稱鳳鳴軍最猛的戰(zhàn)將,居然是這樣打仗的。
他的仗打的......也太精細了。
清晨,鳳鳴軍和龍巖軍進行了第一次的接觸。
鳳鳴兩千騎兵入幽山長廊,很快便遭到了龍巖軍的埋伏。
但這兩千鳳鳴騎兵就像是腳底抹了油,直接開溜,以極小的損失逃了出去。
當然,更多的原因在于僅僅兩千人,并不值得韓江大動干戈,他清楚,這只是試探,而他,還沉得住氣。
然而,當第二波試探到來的時候,韓江似乎察覺到了哪里不對。
這次,來了四千騎,同樣,在發(fā)覺龍巖軍埋伏的力道他們已然無法承受之時,再度逃離。
就在韓江在瘋狂思索對面究竟有何企圖的時候,第三波試探來了,這次,七千人,同樣,溜得極快......
等到這七千人出來后,薛予依舊悠然,回頭問那些畫手:
“這次如何?”
畫手們在與藏匿在七千人中,進谷看過的同行們交流了一番后,快速作畫,而后,對薛予回道:
“稟將軍,外圍已經清晰了,深處,還看不清?!?p> “好,再加三千,接著探?!?p> ......
就這樣,在之后的幾天里,薛予就一直在派人對著幽山長廊瘋狂試探,而且每一次的人數,都會多上一些。
而不變的,是這些人一旦即將陷入到埋伏中去,便會立刻離開。
到了這個時候,韓江就是再遲鈍也已經發(fā)現事情的不妙了。
因為他所布置的大部分埋伏,對面就像試錯一般,都給他試出來了。
他現在很憋屈,就好像他精心布置了好多陷阱,一個一個都被人給故意踩了,而踩的人就是故意輕輕地踩,踩壞了陷阱,還沒掉進去......
反觀薛予這邊,拿起畫師遞過來的那幅畫,正在欣賞。
畫上,是幽山長廊的全貌,極盡詳細。
上面著重標注著敵軍設下埋伏的地點,還根據派兵布陣的慣例,演化出來十數中地方變陣的可能。
這幅圖看下來,整個幽山長廊內龍巖軍的布置,已然盡收眼底,甚至于還替對面多想了不少種可能與變化。
“全軍修整,明日,打通幽山長廊?!?p> 薛予一聲令下,整個鳳鳴軍快速扎營,進入了修整狀態(tài)。
這支軍隊的可怕之處在于,其中的老卒們,都是曾經身經百戰(zhàn)過的,他們知道戰(zhàn)爭前,戰(zhàn)斗時,已經戰(zhàn)后要做些什么,而且異常清晰與熟稔。
而在這些老卒的帶動下,新兵則能夠快速進入狀態(tài),直接學著做對的事情,不必走彎路。
幾場仗下來,新兵亦成老卒,再帶新兵,循環(huán)往復。
就比如說現在,修整之時,每一位老卒都在抓緊時間恢復著自己的體力,為了應對明日的大戰(zhàn)。
而值守與巡邏的士卒,也理所當然地自發(fā)進行著輪值與修整,讓整個軍隊,都能在戰(zhàn)前保持著士氣充沛的狀態(tài)。
一夜無話,當破曉晨光灑下之時,戰(zhàn)爭,打響了。
隨著一支攜帶著磅礴氣勁的利箭從幽山長廊穿谷而過,大將薛予一馬當先,帶著鳳鳴軍發(fā)起了沖鋒。
利箭銳利的勁氣自然已經驚動了谷中的龍巖軍,他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然而不同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已經讓他們有種敵人在喊狼來了的感覺,他們不清楚這次究竟是試探,還是總攻。
而當薛予執(zhí)弓殺至他們視野內時,韓江才明白過來,終于要真打了。
一時間,谷中的埋伏盡數放出,這個時候,誰有所保留,誰就會吃癟。
這就是幽山長廊作戰(zhàn)的直接與殘酷之處,細小的長廊,沒有空間給人排兵布陣,迂回騰挪,能做的,只有對攻。
顯然,提前占據了地利的龍巖軍是有優(yōu)勢的。
無數滾石滾木落下,山壁上也有弓箭手在放著冷箭。
但打著打著,韓江意識到了問題。
對方早就已經知曉了自己這邊的布置,此刻雖說是簡單的對攻,但鳳鳴軍的陣型卻是頗為講究,似乎是專門在為自己這次埋伏設計出來的,成功地將損失降到了最小。
而隨著空中無數巨大風箏襲來,香家紙鳶軍也已經加入了戰(zhàn)場,山壁上,也爆發(fā)了爭斗。
再看薛予,雖然拿著的是弓箭,但長弓兩頭卻是掛著銳刃。
他一馬當先沖入敵陣,一張長弓近戰(zhàn)亦能殺敵,霸階的修為在此刻蓬勃爆出,生人勿近。
而一但對方被他辟開了最夠多的距離,便有一支利箭猛然從弓中被射出,對遠處的后軍造成殺傷。
當然,龍巖軍同樣精銳了得,人海戰(zhàn)術開始限制起了薛予,同時,軍中藏匿的霸階高手,也開始嘗試向薛予周圍靠攏,準備著斬首行動。
良久的交戰(zhàn)后,雙方陷入了僵持。
而這個時候,伴隨著薛予的一聲怒吼,鳳鳴軍的老卒們,已經明了了自己的使命。
“鳳鳴軍,最怕的是什么!?”
此刻的老卒們,根本沒停下手中殺人的活計,但口中卻還是吶喊著:
“怕無仗可打!怕無敵可殺!怕后繼無人!”
“鳳鳴軍,最不怕的是什么???”
聽到將軍的這個問題,所有的鳳鳴軍老卒都嘴角掛笑。
而后,他們放下了那些陣仗與技巧,潛移默化地將新兵們留在了自己的身后,開始以命搏殺。
鳳鳴軍,最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