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杖翻飛,湖畔的茶花早已被荼毒的一干二凈。
看著滿目瘡痍的湖畔,段慶漏出了滿意的笑容,段氏劍法果然犀利,只是手里的家伙什兒不稱手。
掂了掂手里的木杖,無奈的搖了搖頭。
又練了許久,段慶這才停下,準備了幾支火把,晚上好一談究竟。
躺在巖邊又小睡片刻,直至天色漸暗,段慶才醒來。
抱膝坐下,靜等湖上月色,四下里清冷幽絕,段慶不由得緊了緊破爛的衣服。
月上中天,月光照在湖面上便如鍍了一層白銀一般,段慶順著湖面一路看了過去,突然之間全身一震,只見對面玉壁上赫然有個人影。
“出來了,出來了”段慶激動萬分。
只見那道身影端坐地上,長劍橫在膝前。
段慶連忙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那玉璧上的人影,不知過了多久,那影子依舊無半點動彈的跡象,段慶不用的傻眼了。
人影不動,哪里知道劍尖指那呀,段慶越看越煩躁,抬起手中的木杖,狠狠的戳向人影。
可自己剛剛起身,那人影也隨即站了起來,段慶仔細看了半晌,一臉無奈,這不就是自己的影子么。
這般想來,那無量劍派的那些憨憨,不就是看見湖邊的無崖子練劍么,也辛虧無崖子還算規(guī)矩,不然,那不就是現(xiàn)場直播呀。
想及于此,越想越有趣,忍不住莞爾一笑。
坐在湖邊,思如走馬,不覺時光已過許久,一瞥眼間,忽見身畔石壁上隱隱似有彩色流動,凝神瞧去,赫然有一把長劍的影子,劍影清晰異常,劍柄、劍護、劍身、劍尖,清晰異常,劍尖斜指向下,而劍影中更發(fā)出彩虹一般的暈光,閃爍流動,游走不定。
段慶不由得欣喜,劍影終于找到了。
抬頭向月亮瞧去,卻已見不到月亮,原來皓月西沉,已落到了西首峭壁之后,峭壁上有一洞孔,月光自洞孔彼端照射過來,洞孔中隱隱有光彩流動。
原來無崖子當日突發(fā)奇想在峭壁中懸掛一柄長劍,劍上鑲嵌這各色寶石,月光將劍影與寶石映到玉壁之上,才有這般奇觀。
段慶順著劍尖所指,目光看向前方的巨石,不由得一整傻眼,巨石鑲嵌在絕壁之上,哪里能撼動半分,順著石頭兜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任何洞穴所在。
折騰到四更時分,月亮透過峭壁洞孔,又將那彩色繽紛的劍影映到小石壁上。只見壁上的劍影斜指向北,劍尖對準了又一塊大巖石,段慶連忙跑到巖石前面,伸手推去,手掌沾到巖上青苔,但覺滑膩膩地,可這塊巖石竟似微微搖晃,段慶大喜。
連忙用力推動大巖石,大巖石怕是有千斤之重,按理肯定推不動的,想到這里,段慶伸手到巖石底下摸去,原來巨巖是凌空置于一塊小巖石之上。
想罷,段慶換了個角度,從巖石右側(cè)猛推巖石,巖石又晃了一下,石底發(fā)出藤蘿斷絕的聲音,段慶連忙加大力量,巖石緩緩轉(zhuǎn)動,便如一扇大門一般,只轉(zhuǎn)到一半,便見巖石露出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穴。
段慶連忙點起火把,察看那大巖周遭情景,俯身將藤蔓盡數(shù)除去,撥凈了泥沙,大喜之下,也沒去多想,便彎腰走進洞。
借著火把的亮光,看見一條平整的通道蜿蜒而去,段慶杵著木杖,一步一探的往洞內(nèi)探去,道路不住向下傾斜,越走越低。
突然之間,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鐵門,門上一排排碗大的門釘,顯得格外氣派,段慶用力推動鐵門,甚是沉重,但里面并未閂上,手勁使將上去,那門便緩緩打開。
一股霉氣撲鼻而來,灰撲撲的一陣煙塵自門縫落下,段慶立刻閉眼,以防煙塵落入眼中。
煙塵落下,段慶緩緩睜開雙眼,只見所處之地是座圓形石室,從左邊透來閃爍的光亮,朦朦朧朧中似有游魚游動。
順著光亮看去,原來石壁之上鑲著一塊臉盆大的水晶,光亮便從水晶中透入。水晶中只見碧綠水流不住幌動,魚蝦來回游動,極目所至,炫彩非凡。
無崖子本就是天縱奇才,對于建筑之道更是奇思妙想,竟然在湖底之下,建起碩大的石屋。
段慶看著炫彩的水晶,暗嘆可惜,若是旁人看他這般表情,一定要嫌棄他一臉,這死瘸子估計正在尋思這塊水晶得值多少錢呢。
東面石壁上刻著數(shù)十行字,都是“莊子”中的句子,筆法飄逸,似以極強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文末還題有一行字:“逍遙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段慶滿臉嫌棄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無崖子這個老直男,太酸了。
回過身來,只見室中放著一只石桌,桌上堅著一銅鏡,鏡旁放著些梳子釵釧之類,看來十有八九是哪個李秋水閨房所在。
段慶看了看,將這些許釵釧隨手揣在懷里,如無其事的打量著整個石室。
忽見東面石壁上似有一道石縫,忙搶將過去,用力推動石壁,果然是一道門,緩緩移開,露出一洞來。
向洞內(nèi)望去,卻見有一道石階蜿蜒而下,段慶順著石階走了下去,前方又出現(xiàn)了一道門,伸手推門,將門打開,徑直入內(nèi)。
看見眼前一個宮裝美女,手持長劍,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飄動,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段慶看罷,那還顧得再看,到地方了,連忙查看石像前的蒲團。
玉像前有兩個蒲團,似是供人跪拜之用,段慶蹲在身子看向玉像雙腳的鞋子內(nèi)側(cè)。凝目看去,果然繡有字樣,右足鞋上繡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驅(qū)策”八字,左足鞋上繡的是“遵行我命,百死無悔”八個字。
段慶欣喜若狂,平靜了許久,這才拿起一個蒲團,用力一拉扯,蒲團面上一層薄薄的蒲草破裂,一個綢包從蒲團之中掉落了下來。
段慶拾起綢包,這綢包一尺來長,白綢上寫著幾行小字:“汝既磕首千遍,自當供我驅(qū)策,終身無悔。此卷為我逍遙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時,務(wù)須用心修習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將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瑯?gòu)指5乇殚喼T般典籍,天下各門派武功家數(shù)盡集于斯,亦即盡為汝用。勉之勉之,學成下山,為余殺盡逍遙派弟子,有一遺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長恨也?!?p> 他捧著綢包的雙手不禁劇烈顫抖,終于找到了。
千辛萬苦來到此處,如今得償所愿,段慶忽然有種悵然若失。
段慶拿起綢包揣在懷中剛要起身,忽然心中一片凜然,猛然一驚,似乎自己若是把綢包拿著,必有危險降臨,身死當場。
段慶連忙將綢包放下,那危險的感覺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