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廝守
阿坤坐在阿英的墳前,他的心里五味雜陳,他后悔了,他不該說:“等著我”,讓她等了一輩子,他也不該不回來看看,讓她一個人承受這相思之痛。
村子里炊煙四起,已到傍晚,但阿坤依然坐在阿英的墳前,他已經(jīng)哭干他的眼淚,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像阿坤這種鐵血男兒,能夠哭得如此傷心,可見他是傷心到何種程度。
張萍只得安慰養(yǎng)父,對父親說:
“父親,你要保重身體”
阿坤也沒說什么,對張萍說:
“小萍,你自己到車?yán)镄菹⒁幌掳桑乙湍惆⒂⒁虇为氉幌隆薄?p> 看著養(yǎng)父對阿英阿姨如此情深,張萍沒有離去,他要守著養(yǎng)父,因為養(yǎng)父是他這一輩子最偉大的父親,是養(yǎng)父教會她做人的道理,也是養(yǎng)父對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她要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伴好他的每一天。
阿坤父女在一個村民家吃了飯,他回到他幾十年前的住所,哪里一片狼藉。但那是他深深的懷念。
他慢慢來到阿英的家,房門緊鎖,她給村民要來鑰匙,打開房門,看到阿英曾經(jīng)的住所,他哭了,哭得那么傷心。他愛她,但命運怎會如此不公,讓他們幾十年未見一面。
在此后的時間里,阿坤晚上都住在阿英的房間里,他在睹物思人,只要在阿英的房間里,他才會感到充實,也許他是在為他自己贖罪。在為自己沒見到阿英而懊悔。
一到白天阿坤就叫張萍推著他,走在山間的田野上,走在路邊的小溪旁,他想回憶過去,回憶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他時而微笑,時而憂愁,仿佛聽到了阿英的歡笑,阿英那銅玲般的笑容久久在他腦海回蕩。
但阿坤最喜歡去的還是一條路旁,路旁有一個洞,別人不知道他為什么喜歡去,這個估計只有阿坤,阿英,陸四賴子他們幾人知道了。
他也不想恨別人,他選擇了原諒,原諒了老隊長,原諒了杜金,也原諒了陸四賴子。
就在一個大雨滂沱的早上,阿坤走了,他走得那么安詳,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嘴里嘟噥著說道:
“我看見阿英了,她來接我了”
說著阿坤就閉上了眼睛,他的眼角帶著淚花。
張萍心里一片酸楚,從小到大,她和養(yǎng)父相依為命,失去了養(yǎng)父也等于失去了她的全部。她強忍著淚水,找來村里人幫忙,將養(yǎng)父葬在了阿婆的旁邊。
張萍安頓好養(yǎng)父的事后,請了全村人吃了一頓飯,然后就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但每年的清明節(jié),她都會來到村里,來祭奠他的養(yǎng)父,還有這位叫阿英,也就是阿婆的女人,在她心里,她雖然沒見過她,但阿英永遠(yuǎn)是她的養(yǎng)母。
此后,在這棵歪歪的樹下,又多了一座墳,阿英也就是阿婆將不在孤獨,她終于等來了她的心上人。
“等著我”,這句話在李家營的山間小道上回蕩。阿坤回來了,但阿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