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想過,我在益州的時候,就經常給鄰里鄉(xiāng)親們義診的,如今剛來洛陽,倒是還沒想過開醫(yī)館之事……”
杜蕭杳也坐在石凳上,雙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我知道一套絕世醫(yī)術,名叫《本草綱目》,我可以把這本藥典,默寫下來,想必會對你有幫助……”
“本草綱目?我為何從未聽過,是哪位世外高人所著嗎?”
“算是吧,這位高人,名叫李時珍!”
“李時珍?是我孤陋寡聞嗎?怎么從未聽過此人……回頭我問問師兄,他跟隨師父時間長,想必應該認識……”
“額……別說你師兄了,就是你師父,也沒聽過此人……”
李正一咧嘴,神秘一笑。
“為何如此說?”
杜蕭杳很是驚訝。
“這個……說來話長……阿杳,時辰到了吧?”
李正一指了指這個藍色小瓶,心里只想著,趕緊轉移話題。
杜蕭杳小心翼翼地打開這個藍色小瓶,里面的藥水,確實變成了黑色,還是深黑色。
“還好,這毒不深,只是時間甚久,在你身上,不下十年了……”
杜蕭杳看了看這顏色,下了結論。
“不下十年了?”
李正一頓時全明白了。
其實,原主還真是挺冤的。
這毒,若真是有十年之久,那么,這個原主“勤學卻不如人”的木訥和愚笨,也找到原因了。
“難道……是那個道士?”
李正一微閉雙眼,嘴里嘟噥著。
“道士……哪個道士?”
杜蕭杳追問道。
“剛才阿舅告訴我,小時候,我和阿弟曾生過一場怪病,是個神醫(yī)道士治好的,時間大概也是十年前吧……而且,那個怪道士,還讓阿舅,不許我和允復習武……”
李正一把方才舅父所言,都告訴了杜蕭杳。
“不許習武,這是什么奇怪的治病方法?”
杜蕭杳歪著腦袋,思忖著。
“阿杳,你也覺得奇怪?”
“是啊……照理說,習武,有利于打通奇經八脈,強身健體,那個神醫(yī)道士,為何不讓你們習武呢?”
“這個道士,定有問題!”
李正一已經基本可以確定。
但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
如今若想查,一時倒不知如何查起。
稍微頓了頓,李正一問杜蕭杳:
“阿杳,那這毒,能解嗎?”
“能解,不過我需要問過我?guī)熜?,若是師兄也不知,那就只能驚動師父了……阿尋哥,你放心,這毒,我?guī)煾杆先思?,定能解的!?p> 杜蕭杳重重地點了點頭。
片刻后,卻突然一臉疑惑地問道:
“阿尋哥,按理說,凡身中此毒者,哪怕只是微毒,也會略顯愚鈍,可你十年前便中此毒,為何還如此有才學?”
“阿杳,你聽過應激綜合癥嗎?”
李正一又開始胡編亂扯。
“沒有聽過……”
杜蕭杳搖了搖頭。
“一個人在絕境下,可能會爆發(fā)意想不到的潛力,想來,我這毒,便是因為如此,才突然好了的吧?”
李正一轉了轉眼珠子,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真的嗎?可這毒,明明還在你身體里???”
杜蕭杳半信半疑。
“阿杳,別糾結了,有些事情,是沒法用科學解釋清楚的……”
李正一很堅定地看著杜蕭杳,微微點頭。
“看來,學無止境啊……阿尋哥,回頭你再教教我唄,還有,那個本草綱目,我也想學!”
杜蕭杳似信非信。
但她很佩服李正一,這一點,不假。
所以,也就不再追問了。
其實,李正一問“能否解毒”這話,不是為了給自己解毒。
反正自己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帶著現代的記憶,也就不存在原主之前,在學問上的,那些木訥和笨拙了。
李正一是想替宋允復問問。
宋允復不喜讀書,或許就和這毒有關。
試想,別人背三五遍,就背下來的書,宋允復花了無數精力,背了不下百遍,也仍舊背不下來,如此境況,誰還會喜歡讀書?
哎,宋允復這個傻弟弟啊……
只看阿杳,能否救他了。
“阿杳,今日之事,可否先替我保密?”
李正一心里想著,畢竟此毒已經十年了,也不在意多這一陣,而昨日的刺客,是一定要盡快查的。
“嗯,阿尋哥放心,我定會保守秘密的……眼下,還是先查出昨日那個刺客,比較要緊!”
杜蕭杳笑著應道。
“阿杳,說起刺客,我倒是想起,昨日那人刺向我們時,你為何在我耳邊說,你有辦法,還那般自信?”
“因為,我有絕招??!”
說罷,杜蕭杳撩了撩額前的長發(fā)。
“什么絕招?。俊?p> 李正一好奇地問道。
“先保密……”
杜蕭杳側著腦袋,一臉神秘,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彎彎的睫毛,像是在眼睛上跳舞。
二人倒是很默契地,相視一笑。
李正一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
反正,他和杜蕭杳,來日方長嘛……
………………
約莫酉時三刻。
日已西斜。
杜蕭杳已然回府。
而一向鬧騰的宋允復,卻遲遲不見蹤影,想必是被宋璟“叮囑”了一番,迫不得已,待在屋里溫書吧……
一陣風吹過,院中的樹葉撲簌簌地,發(fā)出響動。
不多時,狄翰林、姚謹雙便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趕來。
人還沒走到,就聽見狄翰林氣急敗壞的聲音:
“氣死我了……”
原來,今日一早,狄翰林就派家丁,前去查探丹娘的來歷,以及查探教坊司出入的胡人。
洛陽教坊司不多,其中,以東云韻、南云香、西云春、北云卿四家較為有名。
而丹娘這樣的姿色,雖不算是絕色,也算是姣好出眾者,所以,斷不會出了這四家。
查起來,還比較容易。
很快便鎖定了,這丹娘,是在洛城東面的云韻樓。
然后,便是查有眼疾的胡人。
姚家家丁一起出動,也就三四個時辰的功夫,便查到了這兩日,有去過藥鋪抓藥的胡人。
再加上狄翰林這邊查到的,出入教坊司的胡人記錄。
很快,便確定了,這個胡人,便是化名為“巫馬實”的西域商人。
這兩日,巫馬實去過云韻樓。
而且據藥鋪掌柜的所言,這個巫馬實的眼疾,應是近幾日新傷,并非舊疾,還推測,此人前幾日,定是和人打斗過。
知曉了這些,要查這個巫馬實的住所,并不難。
可當狄翰林和姚謹雙,趕到巫馬實所住的客棧時,卻是早已人去樓空,撲了個空……
“大哥,我們去晚了,這人狡猾得很,撲空了……”
狄翰林氣鼓鼓地,坐在石凳上,生著悶氣。
“二弟莫惱,這很正常,狡兔三窟嘛……對了,四弟,在巫馬實的住所,有什么發(fā)現嗎?”
李正一安慰了狄翰林兩句,轉而問姚謹雙。
“有發(fā)現!”
姚謹雙點了點頭,支開了所有的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