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不過是個平民,而這筆財富,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女兒的生活可以獲得多么巨大的改變,再加上蕭炎告訴她的“我和你是一樣的種族”這句話,戳中了她心中最深最隱秘的心事,故而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蕭炎的饋贈。
但那數(shù)千斤的金塊,艾露卻不會要的,能夠有一筆不錯的財富足以讓她快樂,再多就讓人不安了。
蕭炎沒有考慮直接贈送金塊的后果,在他的世界里,委婉的相贈,并不比直白的說明更加能夠讓人心安。世界是復雜的,同時也是簡單的,蕭炎要做的并不是說服艾露和夜瞳接受這筆錢,而是讓她們接受自己這個人。
在她們的記憶里,來自地下的同族也在人族的世界經(jīng)商和生活,取得了不菲的財富后,便想著要拉扯一把同為地精王族,卻混的不怎么樣的自己。
這樣也挺好,反正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
夜瞳提議去鬧市逛逛,蕭炎當即爽快答應(yīng),兩人從雜貨店向北出發(fā),穿過一條貧民巷,然后向上走數(shù)個街區(qū),便來到了熱鬧非凡的“糯米”街區(qū)。
糯米街區(qū)的名字由來已久,雖然現(xiàn)在整個街區(qū)已經(jīng)鮮有賣“糯米”和“糯米”制物品的店鋪,但在早幾十年前,皇城規(guī)模還沒擴展到如此地步時,糯米街卻是深受廣大平民喜愛的地方。
若是細細嗅去,還能在琳瑯滿目的商店和來往絡(luò)繹不絕的走商間聞到一絲清甜的香味,那是經(jīng)過手工摔打和揉捻,再自然發(fā)酵一晚用大火蒸熟的純粹糯米糕。
夜瞳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向前擠著,此時正是人流量最大的上午10點,蕭炎將夜瞳護在身旁,抵擋著右邊和前方的行人,即便如此,兩人的步伐依舊緩慢。
突然,蕭炎在人群中抓住一人的手,厲聲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只見被蕭炎牢牢抓住的手的主人,身形瘦長,眉宇卻不怎么端正,一雙豌豆般大小的眼睛微微瞇起,八字胡倒是修正的比較整齊,但薄薄的嘴唇,也在彰顯男人的不務(wù)正業(yè)。
男人的手幾次想要掙脫,但被蕭炎握著,是無論如何也可能得逞,人流逐漸攢集,向著蕭炎這里望來,男人也不心急,反駁道:哎喲,抓賊咯,抓賊咯!現(xiàn)在的小偷,行偷盜之事毫不掩飾,天理何在啊,大家快來抓賊!
人群聚集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議論,大家談?wù)撻g,自然也便有了分別,有的人聽見了蕭炎先前的斥問,認為被蕭炎捉住的人才是賊,而有人則認為蕭炎才是賊人….
人群的聲音逐漸拔高,男人見支持蕭炎的人占多數(shù),看著蕭炎,壓低聲音道:識相的趕緊給我把手松開!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蕭炎的聲音卻不卑不亢:那你的手掌松開,我就放了你,否則你今天就把手留在這里吧。
男人眼神一縮,尖著嗓子道:搶劫啦,搶劫啦,誰來救救我??!
人群中突然擠出六個壯漢來,聽到男人的“暗號”后,已知事情敗露,干脆便朝著蕭炎圍了過來。
一直站在蕭炎身邊的夜瞳此刻也有些害怕,她輕輕扯了扯蕭炎的左手袖角,湊近蕭炎:蕭炎哥哥,算了吧,這個男人我認識,叫桑迪,是這幾個街區(qū)的金手指,專門從事偷竊的,他們不是單獨作案,背后有保護勢力,若鬧起來,吃虧的多半是我們,我的錢包里積蓄不多,我們就當破財免災吧。
蕭炎卻搖了搖頭:沒事,我可不是手無寸鐵的白丁,不管你的錢包有多少錢,我都要他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考慮到蕭炎的實力,夜瞳就也不再說話了。
六個壯漢把蕭炎圍著,桑迪的底氣也一下子上來,叫囂道:剛剛我給過你機會,而你沒有好好珍惜,現(xiàn)在你就等著好好吃苦頭吧,我要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哎喲!
桑迪正打算長篇大論地表述自己的憤怒,以及接下來要如何收拾蕭炎這個冒犯了自己的小子,卻突然語塞,不斷地叫疼。只見他的手腕竟被蕭炎生生捏碎,血液順著手腕的位置涓涓向下流著,卻絲毫沒有沾到蕭炎身上。
蕭炎仍然死死捏著桑迪的手,漫不經(jīng)心道:有些話,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桑迪強忍著劇痛,眼角卻捕捉到了蕭炎的手,暗道:他怎么沒有沾到我的血,難道….
再次細細看去,蕭炎的外形讓桑迪吃驚,心叫不好,自己今天出門前喝了點酒,竟然有些飄飄然,沒能在出手前選好作案目標,眼前的人明顯是個魂力高強的魂師,說不定還是魂王這種級別的大人物!
桑迪深吸了一口氣,竟突然下跪,也不多說話,兀自直直地磕頭,磕得梆垹作響也全然不顧,把自己的同伙都看呆了,雖然腦袋生疼,但桑迪的手中成功抽出,這條手也算是保住了。
頭皮很快就磕破,但桑迪并未停止,仍然梆垹地磕著,蕭炎就這么看著桑迪,直到后者實在堅持不住,抬起頭來。
蕭炎俯視桑迪,微笑道:怎么,不磕了?
桑迪苦笑道:老爺,您是大人物,何必跟我們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過不去呢,我有眼無足,招惹了您,我愿意賠償您的損失,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蕭炎的笑容更深了:我為什么要放了你?
桑迪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假思索道:老爺,我上有80老母,下有…
“下有三歲小孩對吧?”蕭炎突然接上話,讓桑迪硬生生把后半句話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