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錯了,我以為自己可以改變歷史,這樣就可以免去那些痛苦,可我太天真,不論我們走哪一條路都終將經(jīng)歷坎坷,這些坎坷就如同在那里等候著一樣,盡管繞路走也一定會不期而遇。
我躺在手術臺上,想著過去的一幕幕,記憶開始出現(xiàn)混亂,我開始追溯每一次的人生轉(zhuǎn)折,可我的腦中卻不斷交錯著屬于夏竹清和繆一喆兩個人的往事。
我死死盯住無影燈,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只是在一陣陣劇痛中一次次出現(xiàn)空白的畫面,終于在劇痛中失去了知覺。
……
恍惚中,我聽到了人聲鼎沸,氣氛相當熱烈,我猛然睜開眼,周圍都是耀眼的燈光,我趕忙坐起身四下張望,原來我在舞臺后臺上。
這場景很是熟悉,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絲毫沒有疼痛,于是站起身走到舞臺后方的化妝間,鏡中那個熟悉的面龐又回來了。
“夏老師,我們的節(jié)目該上場了?!?p> 我沖那人笑了笑,“好的,你們只管唱你們的,不要管話筒聲音大小。”
“好的,老師放心,我們一定完成演出。”
我跟著他回到后臺,果然看到那個急得團團轉(zhuǎn)的女領導。
“將話筒聲音開大些,聽不到?!币粋€節(jié)目的負責人氣急敗壞對著音響師叫著,可不論如何調(diào)試都無果,“怎么回事?一點變化都沒有?你們這些人干什么吃的?”
那女領導氣急吼道:“你發(fā)什么瘋?音響出問題了!開大話筒聲音會爆!”
“你吼什么?”
“是你先吼的!”女領導怒視著他,這一幕何其熟悉,又何其尷尬。
我自然知道該怎么做,立刻叫人從音樂廳搬來四個現(xiàn)成的音響,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了組接,趕在了下個節(jié)目開始前搞定,聯(lián)歡會上再沒出現(xiàn)音響事故,活動圓滿成功,受到了領導們的一致好評,自然也包括那個女領導。
散場后,她向我走過來:“今天謝謝你了!”
我笑了笑,“應該的?!?p> 她看了看我,臉色有些疑惑,“我怎么感覺你跟上次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
“感覺你長大了?”
“哈哈哈,是的,除了胸,哪都長大了!”話音剛落,兩人笑作一團,之前的不愉快瞬間化為烏有。
“夏竹清,你來我這干吧,好好發(fā)揮你的專長?!彼蝗幌蛭疫f橄欖枝,我知道這是個大好機會,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崗位。
“好?。∫院筮€要多多仰仗您呢?!?p> “沒問題,我更相信你的實力?!?p> ……
原來一切可以這么簡單,生存還是毀滅真的就是一念之差,而當初年輕氣盛的自己選擇的卻是毀滅,可萬萬沒想到生存僅需隱忍一時之氣。
之后我成為了她的得力干將,帶著學校的藝術團四處征戰(zhàn)比賽,斬獲多項大獎,在省里藝術圈里也成了小有名氣的人物,同時也給自己的事業(yè)帶來了新的局面。
也許我的人生本該就可以是這樣的,只是自己并沒有好好把握住,好在現(xiàn)在有了挽回的機會,但我卻害怕這樣的好會消失,或者又會被其他坎坷截斷。
可轉(zhuǎn)念一想,人生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在這一方面順遂了,就意味著在另一方面會遭遇險境,反之又會絕處逢生,不管我當初還是現(xiàn)在選擇了哪條路,人生中依然會有光亮和灰暗的時刻。
重要的不是這些時刻,而是經(jīng)歷這些時,自己的內(nèi)心,是否有勇氣、有能力去面對,無論是哪種過程,只要堅定自己的選擇,擺出正確的姿態(tài),那么幸福和美好只會是殊途同歸,反之就是障礙不斷,屢戰(zhàn)屢敗,最后惡性循環(huán)。
因此,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完美的,尤其是年少時期,因為變動的概率太大,要做的選擇太多,可悲可泣的故事更是數(shù)不盡,唯有在它失去后,才能夠坦然地感嘆韶光賤。
也感謝曾經(jīng)的一切,教會了自己如何去對待、去奮斗、去愛,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夠與年少的一切和解,救贖過去的自己,原諒每一個曾在過去歲月中傷害過我的人,這些人和事在那一刻既變得有意義。
又成了無意義。
“這是高雅藝術進校園的節(jié)目單,”領導將資料遞給我,“他們明天會到學校來彩排,你負責接待一下?!?p> 我點頭接過,翻開節(jié)目單,是一支新興交響樂團,指揮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著有些面熟,但看簡介卻不是我認識的名字。
次日我?guī)е緳C去機場接他們一行,那人便向我友好打招呼,他比照片上更加年輕帥氣:
“是夏老師嗎?您好!我是顧帥。”他說著便伸出左手向我握手。
“您好!顧指揮,一路辛苦?!蔽乙采斐鲎笫帧?p> “夏老師不是本地人吧?我怎么覺得你很眼熟?”
“真巧,我也覺得我以前在哪見過您。”
“哈哈哈,看來咱們緣分不淺吶?!?p> “是啊!預祝你們演出順利!”
“謝謝,辛苦你們?yōu)槲覀冏龊笄诠ぷ髁恕!?p>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對了,這是我的助理,也是團里的長笛樂手,相關事宜你可以直接找她對接?!?p> 他客氣地側身,向我引薦從他身后走來的人。
“好的,你好……”我剛伸出手便停在半空,驚愕地注視著那人。
那人很友好地回應,笑著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又見面了。”
我愣了一會兒,逐漸展顏:“是啊,又見面了,繆一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