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紫色之追夢之旅
“這個城市群生態(tài)綠心地區(qū)國土空間用途管制暫行辦法是你經手的嗎?”處長陳玉達問,小漁不知道自己又將遭什么厄運,低聲說:“是的?!薄安诲e嘛,你是學經濟的,干法律工作上手也很快?!标愄幬⑿χ?,小漁忙說:“是劉處帶得好?!标愄幍哪抗庵辛髀冻龈嗟馁澰S:“有個去申城出差的機會,你去吧?”小漁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眼中瞬間亮起了小星星:“真的嗎?”陳處不禁笑了,像哄孩子一般:“真的,去測繪處找馮處,她是帶隊領導?!薄爸x謝處長!”小漁覺得自己就快要飛起來了?!澳贻p人多點歷練好,趁年輕,多摔打摔打是有進益的?!标愄幷f完看著還在發(fā)愣的她:“怎么了?有什么困難嗎?”“處長,您真帥!”小漁沖他豎起大拇指,然后一蹦一跳地走了,身后傳來陳處開心的笑聲。
“我后天去申城,你有時間嗎?見個面吧?”錚錚回:“必須的,需要我去接機嗎?”“不用,我跟著領導去出差的?!薄澳蔷捅仨毥?,幾個人,性別?”“我們三個,都是女的?!薄傲巳?,后天機場見!”錚錚說。
想了想,她沒有把去申城的消息告訴崔之浩,因為,她有點害怕看見他。
錚錚帶著司機將小漁一行送往賓館,還很貼心地給兩位同事每人送了一套化妝品。然后對馮處說:“領導,我今晚借小漁用用好嗎?我有個聚會,想讓小漁參加?!瘪T處當然同意,但是笑著叮囑:“十一點前一定要把小漁安全送到賓館呀?”“遵命!”錚錚頑皮地抬右手敬了個禮。
“休息一下,我派車來接你?!卞P錚給小漁房間的洗手間放了一套化妝品?!拔也蝗グ?,都不認識?!毙O是真的不想參加?!耙娨娛烂媛?,機會很難得,都是商場精英,關鍵是年紀有的比我們還小,認識認識不多。換件衣服啊?!卞P錚打量著小漁身上那條連衣裙說。
小漁自認為最好的這條墨綠色連衣裙裙子是一個打折品牌,買的時候三折六百元,她很喜歡這條裙子,平時不怎么穿,參加廳里全體會議時才穿。司機把她送到酒店門口時,她都沒好意思抬頭看酒店的名字,豪華的酒店大門、帥氣的門童已經令她手足無措了。錚錚迎出來:“這里面太大,怕你找不到?!比缓蟠蛄恐O,笑著點頭:“比過去漂亮很多??!”小漁不好意思:“我怕給你丟臉?!薄笆裁丛挘〉厍蛏系娜魏我稽c離太陽都同樣遙遠,你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魏小漁!”錚錚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里已經坐了八九位男女,錚錚說:“諸位,介紹一下我最好的朋友,我的超強大腦魏小漁!”所有人聞聲都滿懷期待地看過來,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這個身穿墨綠色連衣裙,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時,他們掃描儀一般的目光游走在她的鞋子和皮包上,然后有人及極其敷衍地說:“哦,歡迎啊?!庇谑撬麄冇指髯赃M行著先前的話題。錚錚拉小漁坐在自己身邊,笑著低聲說:“甭理他們,他們都是祿蠹!”“精英嘛,時間就是金錢!”小漁笑笑。一個微胖的男人舉著自己的手機說:“祐嘉讓咱們先吃,他晚會兒到,咱們開始吧?!贝蠹冶硎緵]有意見,一個五官雕塑般完美的女人不無嬌嗔地說:“我昨天還提醒他登機前去買歌劇院蛋糕讓我們嘗鮮呢,估計他忘掉了。”話音未落,領班推門進來,笑盈盈地說:“郭先生的朋友送來禮物,說郭先生稍晚點過來,請大家見諒?!蓖斜P上的水晶盤子里是幾塊糕點?!鞍⊙剑昧??!钡袼苣樞老驳負嵴频溃骸按蠹铱靽L嘗呀,這就是法國最有名的歌劇院蛋糕,它可是飛躍了九千多公里的遠客呢?!薄八卸∷尖?,家里是搞航運的,算是名媛吧,臉是不是原裝的?!卞P錚趁眾人歡愉聲四起時附耳低語,小漁抿嘴輕笑。
席間,他們聊的什么零部件研發(fā)之類的話題小漁基本上聽不懂也搭不上話,只好埋頭吃,又不敢一直吃,怕人取笑。被除錚錚以外所有人當空氣的她,坐的真是百無聊,只覺得時間像是被人一腳死死踏在背上,前行得異常緩慢。終于,感覺主菜上過了,她找個時機告訴錚錚自己很累,想回去休息。錚錚也體諒她的心情,代她向大家辭行,在座的表情很麻木,就差擺手說:快點走!錚錚起身要送小漁到飯店門口,被一個人拉住勸酒,小漁就尷尬地笑笑自己走了。
因為穿了新鞋子,腳很痛,一走出房間,她就跌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把腳縮在椅子下面,悄悄把腳從鞋子里拿出來放松。于是,她聽見了房間里的對話?!板P錚呀,你搞清楚狀況呀,這種一身窮酸氣女孩子你也帶來的嗎?”“是呀,老話講腳下沒鞋窮半截,我家里的阿姨穿的鞋子都比她的好?!薄八陌?.....”“好啦!”錚錚顯然很不開心:“今天我做東,我請我的朋友有錯嗎?街上那些喜歡顯示性消費的人目的就是為了間接性自我展示,那是一種心理亞健康的表現(xiàn)!所以,我們小漁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子!”沉默了片刻,終于有人說:“對呀,錚錚的朋友我們不要評頭論足,我們的朋友是錚錚呀,我們要講就講錚錚好啦!”此起彼伏的笑聲想起。
“女士,您的鞋!”小漁迷茫地抬頭,看見一個穿白襯衫的男子正俯身笑著看自己,他手里拿著自己的一只鞋子。面紅耳赤的小漁低下頭接過鞋子穿上,沒敢再看面前的人,道謝后低頭跑了。
這鞋子,是她來申城前花了四百元買的,有生以來最貴的鞋子;皮包花了兩百元,以為很貴了。當然她知道,包包有幾萬十幾萬的,那不是她買得起的,買得起她也不會買,因為奢侈品是一副皮囊,她永遠不會被它們套著去生活。
“祐嘉,你終于來啦!”丁思怡笑著迎上來,牽著他的手坐到自己身邊。郭祐嘉看一眼錚錚身邊的餐具問:“誰先走了嗎?”剛剛緩和過來的空氣登時凝結,錚錚笑著說:“我最好的朋友,剛走,以后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薄芭叮环料日f說名字?!惫v嘉笑得時候會露出一顆小虎牙,非??捎H?!拔盒O,她后天就飛走了。而且你們最好不要認識,她是魚你是鍋,感覺是相殺的緣分呢?!卞P錚的話令眾人皆笑,郭祐嘉品嘗著丁思怡遞過來的一小塊點心,眼前閃現(xiàn)的卻是呆呆坐著聽房間里人們的議論自己,踢飛自己鞋子而不知的小漁那失魂落魄的神情,那時的她楚楚可憐,仿佛一個來自外星球的過客,這座城市和這座城市的人都無她無關。
小漁花一千元給錚錚買了件睡衣。“這是我購買力極限了,希望你喜歡?!彼率菧\紫色的,因為讀大學時錚錚說淺紫色最襯她的臉色?!澳氵€記得。”錚錚將臉貼在睡衣上摩挲,眼中有淚光:“謝謝,我會好好穿的?!彼琅f帶來三份申城特產。
申城之行,惹惱了劉副處,他質問小漁為什么不向自己請假,小漁一時間啞口無言,于是道歉:“對不起,可是,處長應該......”“處長告訴我那是通知,你難道不該向我請假嗎!這個規(guī)矩你不懂嗎!”他勃然大怒,用手拍著桌子:“我?guī)Р涣四?,你換處室吧!”小漁極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唉,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彼居昝葞退蜷_自己帶來的外賣:“別難過了,換處室最好,你好好吃飯啊,我老公來接了。”她聽到手機響就匆匆走了。吃著飯,小漁瀏覽者網頁,突然想到自己上周買過彩票,于是,她打開彩票網。
一再審視著自己高級會計師證,小漁撥通了蔡錚錚的手機:“你的中級證是不是快長毛了?”“想干嘛?”“在申城開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大概需要多少錢?”錚錚沉吟著,不語?!拔页鰞砂偃f,你覺得夠嗎?”小漁問。錚錚繼續(xù)沉默。“我查了,辦公司注冊資本三十萬就可以,你我都有證,咱們那一屆學生考證的就有百十個,找?guī)讉€有中級證的應該不難?!毙O繼續(xù)說:“政府反腐力度越大,各單位對財務規(guī)范化的要求就越迫切,我覺得我們應該會成功!”“小漁,你,還好吧?”錚錚關切地問?!板P錚,我中獎了,五百萬!”錚錚終于呼出一口氣:“你嚇死我啦,我以為你被你們那個副處長氣瘋了。中獎好,你去兌了嗎?不要空歡喜一場??!”“錢就在我卡里。我明天就去辭職!”小漁決然地說:“不過,我要去看看爺爺奶奶?!薄靶O,五百萬,在申城買一間廚房都不夠,我辭職是因為我家里一直在做生意,而且公職人員不允許經商辦企業(yè)。而你不同,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考到你目前這個職位,你一定要三思啊?!卞P錚動情地勸道。小漁看著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那是她做的在職與辭職的兩份預案?!拔艺J真想過了,我喜歡數(shù)字,喜歡財務工作,我有會計師證,還有審計師證,為什么千辛萬苦要考它們,因為我喜歡這份工作,而我所在的單位,我唯一可能的就是當會計,那不是我的人生目標,我很壓抑、就像,就像一條大魚在一個無法轉身的魚缸里茍活著一樣壓抑?!毙O說著說著,有點哽咽了。“明白了,你先處理家里的事情,注冊公司的事我來辦?!卞P錚說。“給我一個銀行卡號,我把二百元打過去?!毙O說?!昂呛牵慌挛野涯愕亩偃f吞了?我家的公司現(xiàn)在可是舉步維艱啊?!卞P錚笑著說?!澳軒椭慵夜緮[脫困境也是我的幸福,這錢本來就是天上掉的,何況我還有三百萬呢。”小漁回答得很認真?!拔揖拖矚g你這種不是閑人閑不得,閑人并非等閑人的精神境界!”錚錚說。小漁一時沒明白過來:“額,這是在夸我吧?”“是崇拜!”錚錚說。
陳玉達沉默了許久,才說:“我希望你冷靜考慮一下,按照勞動法,你可以請三個月的病假,先去感受下自己開公司的滋味再說辭職的事。你剛參加工作,遇見的人和事都很少,也許你覺得這個人已經很無恥了,那是你沒遇見更無恥的人,不要因為某一個人或某一件事輕易換工作,也許新的工作崗位上會有比現(xiàn)在更大、更難的問題?!毙O被這份諄諄教誨溫暖到了,她微紅了眼圈:“我考慮得很清楚了,等我的公司開業(yè)了,一定有很多問題需要向您請教,我能加您的微信嗎?”處長笑著打開手機:“可以啊,我也是滿腹才華啊,希望可以為你所用,不至于浪費了。”
去年春節(jié),小漁自己回來看爺爺奶奶,僅僅一年的時間,小漁的人生有了重大改變,她去省廳工作,又辭職了;一只丑小鴨兩塊錢就中了五百萬大獎。她經常在半夜醒來時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必須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在心里一遍遍確認到是真實發(fā)生了,才能安然入睡。
爺爺奶奶的院子是這個村子里最扎眼的,在那些鑲瓷片的二層樓和紅漆大門簇擁下,顯得它更加的斑駁破舊。奶奶背對著木門在院子里剝韭菜,幾只小雞圍著她啄剝下的韭菜葉子。小漁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捂住奶奶的眼睛,甕聲甕氣地說:“老太婆,猜猜我是誰?”奶奶沒有動,深深的嘆氣:“是我們魚兒吧?”小漁摟著奶奶的脖子,親吻她花白的頭發(fā):“奶,我好想你們啊?!蹦棠檀植诘拇笫帜﹃哪?、脖子:“我的大孫女啊,奶也想你啊。”小漁向屋里張望:“我爺呢?”“跟你爸去醫(yī)院了?!薄拔乙苍趺戳??”小漁著急地問?!袄厦。€是老寒腿,正好你爸來了,領他去看看,拿幾副藥回來。”“平時還是小鳳姐照顧你們?”小鳳是大伯的女兒,嫁到爺爺家后山頭那一家,她從小是爺爺領大的,跟爺爺有感情,雖然自己丈夫外出打工掙錢不容易,家里還有兩個上學的孩子,但是有點好東西就往爺爺這送。爸爸竟然也來看一眼了,小漁心里想人要是順了,那真是想啥有啥啊,正好,不用再拐去看爸爸了。
看見小漁爺爺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老婆子,年初大成給的那幾個山雞蛋拿出來煮給魚兒吃!”奶奶呵呵笑:“唉,就那五個山雞蛋,跟寶貝似的藏著,估計早臭了,我去拿來煮!”爸爸看著一年不見變得漂亮、出挑的女兒,幸福地傻笑著跑去幫老娘燒鍋?!澳?,我去把小鳳姐叫來,我今晚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小漁神秘地看著大家笑。
收拾完碗筷,奶奶捧出一把花生放桌上,讓大家吃著閑扯。小漁問小鳳:“小鳳姐,要是每個月給你一千塊錢,讓你伺候老人,行嗎?”小鳳憨憨地一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兒,再說了,我不去城里?!薄罢疹櫾蹱敔斈棠蹋袉??”見小漁說得認真,一屋子的人都愣了?!罢疹櫊敔斈棠蹋也灰X?!毙▲P說?!拔业囊馑际?,有這一千塊錢,可以幫襯家用,你照顧爺奶,你公婆就不會有意見!”小漁拿出一個銀行卡:“這是十萬塊錢,其中六萬是你未來照顧爺奶五年的錢,爺奶要是有病住院啥的,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往這個卡里打錢,我只要手頭寬裕,每年春節(jié)還會打錢過來。另外四萬,是感謝你過去一直在照顧爺奶?!彼膹埬樕系谋砬橐粯?,都是傻呆呆地。小漁笑著又拿出一個銀行卡遞給爸爸:“這些錢,您拿著,首先,幫爺爺奶奶把房子蓋起來,要和其他院子一樣漂亮!您總是胃疼嘔吐一定是有問題,有病要看,不要不舍得花錢,里面的錢也夠小海用到大學畢業(yè),逢年過節(jié),貼補家用吧?!卑职譅C手般把卡塞給女兒:“小漁呀,你可別嚇我呀孩子,你爸再沒本事,養(yǎng)活你還是可以的啊,咱可不能干壞事?。 毙O這才明白幾個人為什么那副表情,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你們不會以為我犯法了吧?不是的,我是,是做生意賺錢了,放一百個心吧!”又從包里拿出兩萬現(xiàn)金遞給奶奶:“你們取錢不方便,這個奶存著,急用的時候省得到處借錢?!蹦棠套鰤舭憧粗习閮海骸拔覀凈~兒,這是成了大老板了?”
小漁是一個非常有計劃的人,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帶著余下的兩百萬,向申城進發(fā)了。
銀紅大廈第十二層“魏錚會計師事務所”的牌子已經掛上,所長室約二十平方,是小漁和錚錚的獨立辦公室;工作室約六十平方,是員工工作室。銀紅大廈是錚錚的家族產業(yè),租用這里的房間以入股的方式抵付租金,另外有四名大學同學,和錚錚找的合伙人,一共十六名股東,人均出資50萬元。早知道錚錚家里時代經商,實在想不到她家里生意做得這么大。“是我井底之蛙了,要是沒有你家里的支持,光租金這一塊,我就要破產了。”小漁真心覺得自己見得世面太少,需要學習的知識太多。錚錚笑著在她臉上擰了一把:“正好我爸爸非常支持我創(chuàng)業(yè),房間租給別人不如自己用,而且他也不吃虧,也成了我們的股東。對了,那一百五十萬打你卡上了,記得查收?!?p> 小漁任命馬瑾為事務所的部門經理。因為小漁了解馬瑾,她勢利、急功近利,因此她是最希望事務所盡快步入正軌生意興隆的人之一,并且她辭職并孤注一擲借來父母所有的存款投資了事務所。
馬瑾知道蔡錚錚和魏小漁關系一直很好,開始她以為是錚錚在提攜小漁,直到看見懸掛于工作室的事務所營業(yè)執(zhí)照上執(zhí)行事務合伙人是蔡錚錚和魏小漁時,她才明白,短短四年的時間,那個連一雙拖鞋都買不起的魏小漁已經烏鴉變鳳凰了。給她打電話請她加入團隊的是魏小漁,第一個電話她輕蔑地應付幾句就掛掉了,心里想:她是想錢想瘋了吧?等小漁發(fā)來公司章程、合伙協(xié)議、內控制度等初稿時,她立刻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事務所第一筆業(yè)務,是蔡錚錚的爸爸介紹的,但是總不能一直在別人的庇護下生存吧?于是,小漁利用一個月的時間進行市場調研后,寫了一份長達十頁的“市場拓展思路”。錚錚說要抽時間細看,小漁說不必,起步階段我們做好三點就好了。一是必須保證事務所工作人員整體高素質;二是注重發(fā)掘潛在客戶資源,關注投資、重組等審計客戶來源;三是積極參加政府購買服務的投標。
郭祐嘉在自己的車里看見一個綠格子襯衫扎進牛仔褲、腳穿白球鞋的女孩子坐在公交車站臺前的長椅上,邊啃漢堡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他覺得非常熟悉,但是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但是她留給自己第一印象應該很好的,因為看見她時心情是很愉悅。車子開到公司樓下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名字:魏小漁!她不是應該在A省嗎?莫非是自己認錯人了?
郭祐嘉的爸爸是90年代來內地經商的企業(yè)家,認識并娶了比自己小二十歲的,音樂學院畢業(yè)的媽媽。每年郭爸都會領著他和媽媽去香港住幾個月,郭爸爸的大太太育有兩女,母女三人包括家里的菲傭都對這對母子很輕慢。好在祐嘉爭氣,不管在國內還是在國外留學,成績都很優(yōu)異。后來接手家里的生意也盡量避開那三母女。那天小漁的神情像極了第一次到香港的自己,跟著郭爸已經學會粵語的他聽見那三母女用以為他聽不懂的粵語恣意羞辱著他的媽媽,當時他就那么呆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幫菲傭打理家務的媽媽,當他回看那三母女時,她們嬉笑著說:“這個仔一副廢材相,比他老母好不多?!庇谑牵v嘉用非常標準的粵語,一字一頓地說:“你們非常沒有教養(yǎng)!”他做好了迎接疾風暴雨的準備,但是那三母女竟然蒙了,互相對視了數(shù)秒紛紛離開客廳。那以后,不管她們背后怎么說,再不敢當著祐嘉的面議論他們母子了。
現(xiàn)在兒子事業(yè)有成,媽媽定居申城,春節(jié)也不再去香港了。爸爸則一年春節(jié)在香港,一年春節(jié)在申城,因為喜歡祐嘉,只要有可能,他都留在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