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風(fēng)雨欲來
累計期權(quán)事件爆發(fā)五天之后,世恒集團與睿時投資的收購合同正式達成,世恒集團當(dāng)天便在海城最貴的酒店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和慶功宴,世恒集團太子爺在眾人矚目中出席并主持了慶功宴,這是他自卷入累計期權(quán)之后的首次露面,一身合體的西裝,依舊是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
慶功宴上他對外宣布世恒集團正式出售御海中心項目予睿時投資,感謝在場一眾的關(guān)心,并很自黑的調(diào)侃了媒體對于他卷入累計期權(quán)事件的報道,引起現(xiàn)場一片哄笑,諸多媒體對此評價頗高。最后他淡淡的看似不經(jīng)意間講了睿時收購御海中心的價格,業(yè)內(nèi)人士一片嘩然。大家都以為睿時投資下手時機把握的很好,而且還有華爾街名聲在外的袁玥主持大局,參與此次收購的資方肯定大賺一筆,卻不想,結(jié)果意料之外,這個價格雖然比較正常,但是與大家認為的數(shù)字相比卻并不低。一時間,業(yè)內(nèi)對于此次收購眾說紛紜,各種猜測分析不斷,袁玥首當(dāng)其沖,她華爾街精英光環(huán)似乎瞬間消失不在,更有媒體解讀說這是她職業(yè)滑鐵盧。
當(dāng)然,這一切的背后最重要的是世恒集團也因此受益,之前世恒集團面臨現(xiàn)金流危機的傳言因此不攻自破,銷聲匿跡。雖然這并不是明智之舉,卻算得上當(dāng)前最好的辦法。
慶功宴袁玥沒去,倒是打發(fā)了項目小組的全部成員都去了,去之前還囑咐大家不要太客氣,畢竟是海城最貴的酒店。即便這次的收購價格已經(jīng)比之前降低了很多很多,但是就像同行們認為的那樣,她們并不占便宜,而這一切,都源于陸建國拿白睿不當(dāng)外人。所以,這時候她自然也不能把陸建國當(dāng)外人,占便宜這種事情,有了對比,似乎不管怎么占,都覺著虧。
她一直不太喜歡類似這種虛情假意的場合,雖然她自認為自己虛情假意起來不輸任何人。白睿去了,但是新聞上附的照片全部都是睿時投資第二大股東歐文,半點白睿的影子都找不到,聽陳洋說他在慶功宴開始之前走了,具體為什么,陳洋不知道,但是袁玥略微想了想也能知道大概。
自古朝代更替,朝堂戰(zhàn)爭都是戰(zhàn)火紛飛,傷人傷己。時至今日,一場家族內(nèi)斗衍生的戰(zhàn)斗,即便沒有硝煙,沒有刀槍棍棒,卻一樣不亞于戰(zhàn)火,利益當(dāng)前,親情,愛情遠比戰(zhàn)火更加傷人,一樣會有很多家破人亡的故事發(fā)生。
袁玥合上平板放在一旁,起身往陽臺走去,傍晚的陽光暖暖的,她不由伸展了腰肢,揉著眼睛。這一天,世恒集團的新聞?wù)嬲婕偌倏吹乃劬Χ紳瓭?。因為父親的事情她一直擔(dān)心母親,海城述職結(jié)束之后她回島城便一直住在家里,母親住的小區(qū)是島城最早的別墅小區(qū),環(huán)境很好,一眼望下去,小區(qū)里不少小朋友都在小廣場玩耍,三五成群的小朋友們聚在一起,時而呼鬧,時而大笑,也有爭搶玩具的,倒是熱鬧的很。
母親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后,將一杯鮮榨的橙汁遞給她,笑著調(diào)侃:“羨慕嗎?我反正是羨慕的,我要是有了外孫或者外孫女,這個時候也可以下去炫耀炫耀的?!?p> 袁玥一口橙汁差點噴了出來,她后知后覺的明白自己有時候的毒舌是遺傳了誰,殺人誅心這種事情,她的母親做的一項很好,尤其是用在對付自己的女兒身上。
“有什么不對嗎?這幾天你雖然在家陪我,但是卻給我惹了不少的麻煩,我出去買個菜都能遇上熟人給我叨叨,閨女都三十好幾了竟然沒結(jié)婚,眼光不要太高,好男人都被別人挑走了,只能從剩的里面挑個湊合過,還有給我說什么高齡了生孩子會有危險的……”袁媽媽越說聲音越大,還帶著一點兒怒其不爭的情緒,小時候只聽別的同學(xué)說起這種場面,她因為一直比較懂事,學(xué)習(xí)上從不讓父母擔(dān)心,所以不曾如此被教育,天道好輪回,如今終是沒有逃脫。
“媽,三十好幾有點兒過了吧,我30歲生日還沒過呢,29歲,29歲?!痹h無奈的打斷。
“你媽30的時候,你都能打醬油了。我理解你事業(yè)為重,你爸留下的公司呢確實也拖了你的后腿,媽也覺著對不起你?!痹瑡寢屨f著眼角濕潤了,袁玥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皨寢屩皇怯X著你這性子,太悶了些,這些年,也不見你有朋友來往,回來之后,也就整天悶在家里,你身邊有個人,我也放心?!?p> 她性子確實有些悶,但是沒有朋友這件事卻有些夸大,她低頭想了想,終于還是開口。“媽,我有朋友。”
“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時候帶回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我在美國見過的那個,叫白睿的那個?”
“媽,你的理解力真的,無敵!”
“白睿好,白睿好,小伙子又高又帥,人品不錯關(guān)鍵還風(fēng)趣幽默?!痹瑡寢屢桓膽n傷,越說越興奮。
“媽,白睿是我老板,而且他孩子都有了?!痹h不得不打斷媽媽。
“近水樓臺先得月你說你不懂,唉!”袁媽媽很是恨鐵不成鋼的拿眼神晼了一眼她。
“嗯,等時機成熟我給您帶個比白睿更好的?!?p> 袁玥是知道母親對于她婚姻的至上熱情的,所以她說完便開始后悔了。少男少女的感情經(jīng)歷了6年的波折,還能再續(xù)前緣,這愛情聽起來真的比那些暢銷小說里的故事都讓人羨慕??删拖駠犁赣H說的那般,誰又能說自己沒有改變,一如既往?她已經(jīng)不是6年前的袁玥,嚴琮可還是6年前的嚴琮。這6年的時間,她愛著那個將自己唯一一顆心臟都占據(jù)滿了的嚴琮,幾乎日日夜夜都不曾忘記,雖然最后證實她的一場妄自猜測導(dǎo)致他們分離了6年。
可是,自始至終,這場愛情,她沒有把握,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
過去,她愛他;不在他身邊的6年,她愛他。現(xiàn)在,她依然確認她愛他,所以即便在嚴琮母親很明確的表示不會接受她成為兒媳婦之后,她不再如6年前一樣慌張無措,可以笑著看著她正面的拒絕。
可是,對于未來,她不確認。婚姻是圍城,那不被父母認可的婚姻是不是就是墳?zāi)鼓??如果愛情最終走向墳?zāi)梗龑幵覆灰?p>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所以,她有多喜歡他,有多愛他,就有多不想答應(yīng)他的求婚。
好在晚飯之后不久她就接到白睿的電話,終于有了理由脫離母親的不停詢問,她收拾了東西就奪門而去。
回了自己的小窩,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嘆息一聲,換了家居服,將自己的衣服拿去洗手間交給洗衣機,卻不想在洗衣機旁邊的衣筐里看到嚴琮的兩件襯衣,不由的愣了一下,回神之后,將衣服分了類,放進了洗衣機。
嚴琮出院之后,總是借著各種借口來她家,而每個理由都讓她無法反駁,每次來都會或多或少留下他的東西,比如剛剛洗手間的襯衣,現(xiàn)在她手里拿的雜志和書籍,辦公桌上屬于他的文件……
袁玥整理著這些東西,心里也變的慌慌的,腦海中突然就出現(xiàn)了兩個字。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袁玥身體里的力氣似乎一瞬間就被什么東西給抽沒了。同居,這個詞對于當(dāng)前時代的男男女女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大事了,何況袁玥也不是孩子了,她明白同居意味著什么,只是,對待這份感情,她自己心里卻總是沒有什么底氣。
突然,門鈴聲響起,她一愣,最近自己家的門鈴似乎經(jīng)常在響。
這次嚴琮是拖著行李箱來的,那個行李箱可謂是很大的了,似乎要把整個家都搬來。他站在門外笑著說:“我見你家亮著燈,就知道你回來了。”
“你不是知道密碼?”
“不一樣,你又不在?!眹犁f著便拖著行李箱進了門。
袁玥看著他徑自將行李搬到了她的衣帽間,不僅問:“你這是打算要來常住的?”
嚴琮看著她,很是吃驚的樣子:“否則呢?”
“嚴琮,我們,我們這樣不太好?!痹h看著嚴琮,想了半天竟然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嚴琮從衣帽間出來,伸手攬過她,抱著親昵:“那里不好?”
嚴琮咬著她的耳垂,呼吸都直接噴到她頸上,袁玥被他這樣一鬧,早也不知道那里不好了,只知道自己臉色定是不好的,忙掙脫了,將他的行李箱拖出了她的衣帽間說:“我們家只有一張床,對你不好?!?p> 袁玥視線從股市大盤上移到客廳的沙發(fā)上,見嚴琮正低著頭看一份文件,似乎還在為不讓他“登堂入室”的事情生氣,她心里想著他真是幼稚的可愛。
白睿的電話很重要,御海中心項目的收購已經(jīng)結(jié)束,公司已經(jīng)在重組人員對項目進行接收。白睿美國的計劃馬上完成,只待海倫代持的股份轉(zhuǎn)讓手續(xù)全部辦理完畢即可。
想到這里,袁玥看著大盤上那條彎彎折折的曲線,嘆息一聲,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的這聲嘆息是為了什么,點開郵箱,快速寫了一封郵件發(fā)了出去。
對陸建國的海外投資,她們開始了阻擊。
白睿,再沒有回頭路了。
或許,不曾想過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