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輛馬車快速的在野道間奔襲,揚(yáng)起陣陣隱約可見的塵煙。
可隨著它奔襲的路程越來越長,會發(fā)現(xiàn)他總會在抵達(dá)一處既定的山道間進(jìn)行重復(fù)的打轉(zhuǎn)。
這樣的過程不知持續(xù)了多久,等到車內(nèi)之人腹中隱隱有些作嘔,馬車終于停止了不斷的迂回,朝著一座燈火通明的王城直奔而去。
“前方馬車止步,今乃宵禁期間,不可隨意出入城門!”
馬車的速度雖是極快,但在火光的照耀下依舊難以遁形,隔著數(shù)百米遠(yuǎn),便是有著守將于高處喝止。
然而,馬車并沒有為此有任何減速,似乎視城樓上的數(shù)十將士為無物,依舊快速的奔襲。
見狀,眾將士面色一變,手中燃油的弓箭于火把上點(diǎn)亮,一瞬間將眾人的面孔照得一清二楚。
“前方馬車再不止步,休怪吾等將士放箭了!”
軍官面色逐漸一沉,眾人高舉的弓箭只待一聲令下便會滿弦而發(fā)。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眼看馬車距離城門的僅僅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軍官高舉的手臂便是要立即回下。
可就在這時,位于馬車前方的馬夫卻是高高躍起,隨著他往身后一掏,一張長弓出現(xiàn)在其手間。
嗖!
長弓在一瞬間被躍起的馬夫拉成了滿弦,帶著強(qiáng)大的破風(fēng)聲射向了那軍官所在的位置。
常人張弓搭箭,射出一百步已是極限,而就算是軍中常年訓(xùn)練的將士也大約在一百二十步左右,可這名軍官見到對方隔著兩百步以上便是張弓搭箭,嘴角不僅露出一絲輕蔑。
這么遠(yuǎn)的距離,能射中他才有鬼呢!
然而就在軍官放松警惕之際,隨著長箭不斷靠近,他突然便感覺到身后的寒毛皆是在一瞬間倒立了起來,身為武者的直覺下意識讓他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咚!
“怎么可能?。?!”
弓箭出乎意料的射在了城頂?shù)牧褐?,驚得一眾將士紛紛瞪大了眼睛。
不過,他們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兵,很快便調(diào)整了心態(tài),目光凌厲的望著馬車,只待軍官下令便會將之射成個馬蜂窩。
可就在眾人都以為自家的長官會被激怒之際,耳邊卻是猛然傳來了對方的大喝聲:“都不要動手!”
眾將士一愣,下意識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軍官,而后皆是發(fā)現(xiàn),他們的長官正一臉驚容的望著身后的梁柱。
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原來是一枚金閃閃的令牌掛在了弓箭的尾端,令牌之上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而在令牌中央更是有著一個‘寧’字占了主要面積。
這一刻,眾人終于知道他們的長官為何如此大驚失色了,并且只要觀察細(xì)微的人便能發(fā)現(xiàn),其實,哪怕方才他們的長官不躲不閃,那一箭也射不到長官的身上。
“放行!”
受到了如此大的挑釁,這名軍官不僅沒有予以雷霆般的反擊,最終居然毫無脾氣的選擇了放行,要是被城中之人知曉,怕是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大牙。
只不過,連同這些放哨的將士在內(nèi),但凡是軍中之人卻無人會質(zhì)疑這名軍官此時的選擇。
哪怕不少人皆不知道那令牌上的‘寧’字代表著什么,卻不會不知道那五爪金龍所代表的意義,那可是皇家的象征?。?!
沒有了城門的阻礙,馬車的速度再是暴漲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接近凌晨的緣故,街道上的人已經(jīng)變得極為稀少,連那萬家燈火皆是一盞一盞的暗了下去。
沒有行人的干擾,馬車一路上暢行無阻,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在一處大宅前停下了車架。
而更為奇怪的是,這架馬車貌似并不是此趟唯一的車輛,在其到達(dá)之前已經(jīng)有三座車架一早停在了此處。
不多久,在馬夫的攙扶下,馬車內(nèi)一名頭頂罩著布袋的男子緩緩走將出來。
也不知道馬夫有沒有聽到,這名‘奇裝異束’的男子臨下馬車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搞什么東西,又浪費(fèi)了我?guī)c(diǎn)靈力,嘔……差點(diǎn)把我整吐了!”
馬夫沒有理會男子的情緒,略帶有些粗魯?shù)睦端?,隨著對方一步一步牽引之下,終于進(jìn)入了府宅。
哪怕隔著布袋,男子依舊能夠察覺的出,前方的視線正在明亮起來。
“進(jìn)去之后注意點(diǎn),別亂說話!”
約莫十來秒之后,馬夫直接在男生的身后推了一把,隨著一個踉蹌,男子終于出現(xiàn)在了一間大屋之內(nèi),順帶眼前的障礙也隨之消失了。
茅堅石多少有些因前者的粗魯而感到憤怒,可不久之后,他才意識到其實對方那一句提醒是在幫助他。
視線亮暗一陣交替,茅堅石方才適應(yīng)了眼前的光源,而等他一看清屋內(nèi)之人的模樣,一道不耐煩的聲音也是隨之傳了過來。
“我道是什么大人物呢,讓我等苦苦等了半日,原來是個毛都未長齊的毛頭小子!”
說話的是一名身穿道服,長著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他身材消瘦,嘴唇極簿,一對三角眼斜視著茅堅石,看上去極為刻薄。
在他不遠(yuǎn)處,一并還站著其余四人,雖然他們沒有符合這山羊老道的話,但眉目上的神色顯然也是一般想法。
不過,主人家請他們來顯然不是為了看他們喋喋不休的爭吵,還不等茅堅石發(fā)作,王座上的男子便是語氣凜然道:“此番請諸位前來,希望能夠助我寧王府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承諾的銀兩不僅會翻倍,亦可以得到我寧王府的推薦,去往森羅殿謀一個差事!”
“寧王府?森羅殿!”
聽到這幾個字,在場之人,除了茅堅石之外皆是忍不住有些動容,似乎這兩股勢力有著極為深不可測的背景。
甚至在這之中,已經(jīng)有幾人開心的喜上眉梢。
同樣也還有著極少數(shù)人保持著清醒,這時一名氣息綿長的老者一步踏出,他帶著凝重的表情抱拳問道:“恕老朽多嘴一句,可知此棺長眠者是寧王府的何人?”
王座之上的人眼神微微虛瞇,可片刻過后,還是如實答道:“正是家父,寧天征!”
聽到這個寧天征這個名字,老者先是一怔,隨即瞳孔猛然一縮的念叨:“居然是寧王,可,可寧王不是在西邊……”
說到此處,老者有些不敢想了,突然一個踉蹌,隨即面色變得枯敗而又蒼白了起來。
而就在眾人皆不明所以之際,前一刻還十分頹喪的老者似乎做了極大的決定,只見他快速取出一道符篆,隨著其口中吐出晦澀之語,靈風(fēng)卷動,便是快若閃電的從大門口竄出。
只可惜,他的腳步剛踏出門口,一道凌厲的刀氣毫無征兆的從他正面斬過,隨即在茅堅石一干人心驚肉跳的目光下,方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直接分成了兩半。
連帶著灑了一地的臟器與血液!
“什么鬼,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老者為何要跑路,而這寧王府的人為何出手如此狠毒,一瞬間剩余的幾個人皆是有些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