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這個定律,就連獨步天下的顧劍神,都無法避免,以至于有了顧凌云這么個不爭氣的兒子。
江湖傳言,大多都說顧之川教子無方,沒有規(guī)矩,所以才讓顧林云變成酒囊飯袋。
然一向站在天劍峰對立面的趙玄錚,卻反而不這么認為,因為他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顧劍神的心情。
身為蒼炎峰真?zhèn)鞯茏?,羽化仙宗?shù)一數(shù)二地天才,趙玄錚其實只是一位出生貧苦的凡人,從小父母雙亡,和一位弟弟相依為命。
因為一次偶然機會,他遇到蒼炎峰峰主,其慧眼識珠,相中了他在火焰一道上獨特的天賦,一番天賦測試,收為弟子,帶回仙宗。
順帶還有趙玄錚的弟弟。
然而和大哥不同,趙玄錚這位弟弟,和他同出一脈,樣貌相似,生得人高馬大,天生神力,卻智力有缺,呆傻蠢笨。
乃不折不扣的廢材,沒有半點習武資質(zhì),終身只能是個凡人。
可誰讓是曾經(jīng)相依為命過的弟弟?
就算對方毫無用處,趙玄錚也依舊疼愛他,盡量用自己的權(quán)力,為這位弟弟謀求最大的好處,享受比內(nèi)門弟子都好的待遇。
隨著時間流逝,趙玄錚開始有點后悔這樣的縱容,因為他的弟弟逐漸變了,開始花天酒地,聲色犬馬,成為不折不扣的酒囊飯袋。
甚至貪戀門中女弟子美色,調(diào)戲不成,還要去窺探沐浴,甚至用他這位大哥的權(quán)力,去威逼女弟子就范。
比之顧凌云,都更加差勁。
趙玄錚曾經(jīng)想要狠下心,讓這位弟弟改一改,可每當他在出言訓斥時,對方只要一擺出可憐巴巴的神情,他就只能輕輕嘆息。
世上不可能有無縫天衣,也不可能會讓人事事順心,趙玄錚其實早就知道,弟弟的作為,會有曝光的那天。
但他無法將問題徹底根除,就只能讓弟弟在做那些齷齪事時,謹慎一點,為此還特意派人協(xié)助,在其行事時,掩蓋蹤跡。
是為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來晚一點。
趙玄錚期盼,最好等到他成為蒼炎峰峰主的那一天,他自信那時的他,必定是陸地神仙,絕世高手,甚至是羽化仙宗宗主。
完全能為弟弟遮擋一切風雨,保他完好無損。
只是他還是沒想到,暴露的那一天會如此之快,并且他事先沒有任何準備,以至于這眾目睽睽之下,一時間啞口無言。
趙玄錚磅礴浩瀚的威壓,仍然在瘋狂地傾瀉著,身在其中,那纖細婉約的少女,就好似風雨中的帆船,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章依秋哭喪著臉,看著趙玄錚猙獰鐵青的神情,“哇”的一聲,淚如雨下,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生愛憐。
“師、師兄、你你不要抓我?!彼澛暤?,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已經(jīng)說漏嘴。
然而眾人卻記得清清楚楚。
偷看弟子洗澡!
所有人都不由望向趙玄錚,神情古怪。
女子修行,雖然確實前途渺茫,可羽化仙宗里的女弟子,還是不少,并且因為常年習武的緣故,生得身材優(yōu)美,英氣十足。
若是原本樣貌不俗,那就更加清麗動人,吸人眼球,隨著修為愈發(fā)高深,貌如天仙都猶未可知。
對于宗門里的少男少女來說,這自然是極具吸引力,然羽化仙宗雖不自詡名門正派,可還是有不少戒律清規(guī)的。
況且自古以來,都有‘情’字誤人的說法,所以在羽化仙宗里,像聲色犬馬,晝夜荒淫的情況,很少出現(xiàn)過。
就算有極其個別的例子,也會受到森嚴門規(guī)的慘烈教訓。
越過重重警戒,去偷看女弟子沐浴的情況,那就更是聞所未聞。
但是今日,就偏偏出現(xiàn)了!
始作俑者,還是蒼炎峰首席,仙宗真?zhèn)鳎?p> 那等身份,還要偷偷去做?
眾人心里嘀咕,很難確信,看當瞧見章依秋那梨花帶雨的表情,當即就不再懷疑。
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會騙人?
登時所有目光,都盯在趙玄錚身上,一個個神色,都帶著鄙夷和蔑視。
“好一個蒼炎峰真?zhèn)?,竟是如此道貌岸然!?p> 找趙玄錚的麻煩,顧大紈绔自然是當仁不讓,幾乎是在瞬間就回過神來,指著趙玄錚的鼻子罵:
“我說你怎么長得這么猥瑣,原來還當真是一個鄙陋齷齪之人,如此不堪入目之事,居然還做得出來?”
“我顧凌云羞愧與你為伍!”
趙玄錚面色陰沉,也不去反駁什么,只是繼續(xù)走上前,凝視著章依秋的目光,愈發(fā)冰冷,甚至帶著殺意。
“你知道栽贓陷害一位真?zhèn)鞯茏?,在羽化仙宗是多么大的一個罪名嗎?”他冷冷開口,一身氣勢不減反增。
趙玄錚知道,章依秋口中那位偷看洗澡之人,定然是他的弟弟。
或許是家族血脈的緣故,他們兩兄弟都生得人高馬大,樣貌神似,老二因為行事不光彩,很少顯于人前,不為人所知。
如若章依秋真的瞧見其面容,也很難認出,此刻見得他,情急之下,一時混淆,有理有據(jù)。
趙玄錚不打算解釋,作為刑罰堂之人,他非常清楚弟弟那些齷齪事要是曝光,其人絕對沒有任何活路,他不可能保得了。
相反,他趙玄錚是蒼炎峰首席,跟隨蒼炎峰主修行多年,為羽化仙宗立過不少功勞,就算真的擔了這罪名,也不會有太大的事。
最起碼,比失去手足好。
況且,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趙玄錚目光一凜,屈指成爪,倏地向章依秋探去,六品武夫的實力,沒有絲毫收斂!
“好膽!”
蒼云長老冷哼一聲,瞬間橫在章依秋身前。
見掌如鷹爪般飛來,他面不改色,只是簡單伸手,便以一種刁鉆到不可思議的角度,擒住對方手腕。
“砰!”
旋即一收一送,伴著真氣碰撞的悶響,趙玄錚登時只覺胸口劇痛,猛地倒退數(shù)丈,穩(wěn)固身形,臉色一陣潮紅。
暗暗心驚的同時,他不再動手,卻并不放棄原本想法,冷聲質(zhì)問道:“我現(xiàn)在是代表刑罰堂,要將此人緝拿審問,還請長老莫要妨礙?!?p> “審問?屈打成招還差不多!”
蒼云長老此時已將章依秋扶起,見少女臉色蒼白,顯然是驚不小,不禁慍怒,“呸”了一聲:
“老夫看你就是做賊心虛,想要以勢壓人,顛倒黑白!”
“長老難道也要血口噴人?”
成為蒼炎峰首席多年,趙玄錚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凡人,就算直接被戳穿心里想法,他也依舊是一副讓小人污蔑的無辜神情。
“是不是污蔑,刑罰堂自會查清,不過此行為極其惡劣,茲事體大,關(guān)乎羽化仙宗顏面,還請長老莫要趙某難做?!?p> 蒼云長老眉頭微蹙,卻還是堅定不移地站著,趙玄錚又說了幾句,見他絲毫沒有動搖,忌憚對方實力,也是感到棘手,局面便僵持下來。
眾弟子議論紛紛,看著熱鬧。
“師弟,你難道一點都不急嗎?”
顧凌云問顧青衫。
“不管弟妹說的是不是真的,怎么都得去一趟刑罰堂,那里可是蒼炎峰的地盤,一個弱女子進去了,哪還能受得了?”
“師兄不必擔心,”顧青衫搖搖頭,看著顧凌云一臉疑惑模樣,笑著解釋道:“七彩神光直插云霄,整個大羅山脈都能瞧見?!?p> “援兵很快就會來。”
“不對,是已經(jīng)來了?!?p> 他忽地望了眼天穹,轉(zhuǎn)眼又瞧向蒼云長老那邊,和其身旁的少女對視,但見其一臉狡黠,哪還有方才慌張神態(tài)。
章依秋很快就低下頭,顧青衫微微一笑,再度抬頭仰望,而一直注視著天空地諸人,也沒察覺到兩人的小動作。
“咻!”
一道破空聲傳來,只見白云深處,有一道青光破曉,迸射而來,如流星墜月,迅捷似電,眨眼間,就從大羅山脈深處,來到諸人頭頂。
青光漸散,顯露出一道身影,乃是一位絕美女子,頭戴七寶蓮花金冠,發(fā)如黑瀑,膚如脂玉,眸如曉月,唇如朱丹。
她有著顛倒眾生的美貌,一身淡青色寬大道袍,也遮蓋不住婀娜身姿,反而平添一種說不出的奇異之美。
她頓在半空,無所憑借,駕風飛翔,雙鬢青絲飄揚,大袖飄飄,宛若謫仙人,出塵縹緲的氣質(zhì),顯得圣潔無比。
諸人仰望著她,皆是臉色一呆,心感驚艷,修為最高的蒼云長老當先回神,登時就認出了這位羽化仙宗里,唯一能凌空飛渡的女子。
當即就是遙遙躬身一禮,恭聲喊道:“見過峰主?!?p> 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無聲的廣場尤為響徹,諸人都恍然大悟,知曉那道姑身份,正是大羅七峰之青竹峰峰主,便連忙齊齊行禮。
“見過峰主?!?p> 青竹峰主沒有出聲,掃過下方,登時就注視著靈石,古井無波的玉顏微微動容,接著踏出一步,出現(xiàn)在章依秋身邊,打量著少女。
“峰主……”趙玄錚張了張嘴,心感不妙,正欲開口,卻只見青光沖天,青竹峰主身影消失,隨之離去的還有章依秋。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卻將廣場最為尷尬的局面化解,眾弟子接著議論,天劍峰一行人松了口氣,趙玄錚等人則心底暗罵。
蒼云長老冷冷看了眼趙玄錚,接著掃向亂成一團的眾弟子們,眼神警示,意思不言而喻。
后者當即明白這是要息事寧人,減少麻煩,不要在眾弟子前丟了面子,心想自己確實有點理虧,同意下來,但沒開口,似乎耿耿于懷。
“肅靜!”
馬上就有外門長老主持局面,引開話題,帶回外門考核的內(nèi)容,接著其余五峰也開始自我介紹,徹底蓋過此事。
眾弟子就再沒管其它,而經(jīng)過一陣決定,他們已選好自己將來要去的地方,當下便朝著對應(yīng)峰之人的方向走去。
最終的結(jié)果讓蒼云長老喜笑顏開,因為數(shù)十名通過考核的弟子之中,就有接近二十位加入天劍峰,而且還都是資質(zhì)不錯的好苗子。
與之相比,其余幾峰就顯得寒酸,平均下來,也就寥寥幾個,特別是以往門庭若市的蒼炎峰,今年卻變得門口羅雀,著實讓人吃驚。
要不是有一位考核第一名撐場面,顧凌云都會忍不住多嘲諷幾聲,當然,作為一個反派,在拉仇恨這一方面,此刻大紈绔也沒落下手藝。
蒼云長老同樣是呵呵笑了兩句,頗為高興,但想到還有更為要緊的事,很快就制止顧凌云耀武揚威,迫不及待要回去。
然而就在三人正欲動身時,蒼炎峰不知葫蘆里賣了什么藥,竟然讓那位徐墨向他們走來,蒼云長老連忙停留,笑著道:
“小友可是要棄暗投明?”
徐墨面無表情搖搖頭,見蒼云長老一怔,作揖行禮過后,便解釋道:
“弟子素來仰慕天劍峰道法,今雖加入蒼炎峰,然卻總感覺有些遺憾。此去內(nèi)門,不知多久才能和天劍弟子交鋒,心里便想著……”
話到此,他頓了頓,犀利眼神看向顧青衫。
“你敢不敢跟我打?”
撫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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