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自己,殺戮就會停止嗎?換句話說我不殺讓別人殺嗎?
刑天斬軒轅,后土沒有責怪,只讓女媧祭奠亡靈。
女媧作法祭祀,叩拜天地。
女媧唱:
咦!軒轅之丘,
欲壽八百歲,敢叫窮山不西射!
女丑炙殺,不可??!
無端,皆無端,
勇士斬此無端之丘。
“昂……嗚!”
牛角號響起,雖然還有種種疑問,前途未卜,但后土還是帶領部落族人啟程。
夸父走在隊伍百步開外,抬手示意停下,他看到一個人在雜草中來回跳動。
此人頭發(fā)辮為兩股自耳垂下,右半身赤裸,左半身穿豹皮。只見他兩腿曲如蟹,向左跳三步又向右跳三步,面向夸父來回跳。
夸父不動聲色,忽然也兩腿曲如蟹,左三步右三步來回跳。
在九荒之地活下去,每天都要用心思考。夸父認為那個跳螃蟹舞的人沒有惡意,他只是發(fā)出交流信號。
為什么認為他沒有惡意?
因為他就是那個擊斷巨獸混沌脊骨的人。
看見回應,那人肩扛一只麋鹿,一蹦一跳跑了過來。蹦蹦跳跳是一種禮儀吧!夸父心想。
那人放下麋鹿,手指自己說:“蚩尤?!?p> 蚩尤左手護胸,向后土頷首行禮,又向女媧和刑天分別行禮。
蚩尤吃的很多,先吃了兩大塊牛腰肉,又坐在烤鹿的火架旁,一只烤鹿下肚,仿佛意猶未盡。
蚩尤指著共工的石矛,邊說邊比劃。又手捧刑天的石斧,看了一遍,說外族之語。
女媧突然問:“你從哪里來?”
女媧說的是蚩尤的族語。
蚩尤一步跳到女媧面前,瞪大眼睛看著女媧,突然又來回亂跑,仰天大嚎,大跳螃蟹之舞。
東方有兩座山,一座叫葛蘆,一座叫雍狐。蚩尤部落就在那里。
兩座山出鹽水,族人們在制鹽時無意得到“金”。金含巨大力量,能摧毀頑石。
因為對力量的敬畏,蚩尤和族人發(fā)誓只可單手使金。所以蚩尤部落被稱一臂之國。
春天,一臂之國來了一個人,每天他都會送來一只獵物,然后遠遠的走開駐足觀看。幾天后那人不見了。
秋天,黑夜里突然冒出許多野蠻人。他們模仿朱厭的叫聲聯(lián)絡,帶著熊、羆、貔、貅、貙、虎六種猛獸。
野蠻人襲擊了一臂之國,蚩尤被投矛所傷,仍然大呼揮棒,棒殺三人。野蠻人駭然退走,使六猛獸纏咬蚩尤。蚩尤無法脫身,野蠻人掠走了部分族人。
蚩尤沿著族人留在路上的暗語一路追蹤,暗語最后在軒轅之丘消失。
蚩尤找遍了軒轅之丘,他的族人不在這里。蚩尤每天都在暗中觀察,他知道刑天斬殺了軒轅,但他只關心他的族人。
蚩尤說話時會露出一種特殊的表情,這種表情在哪里見過?
后土突然說:“夏!”
蚩尤聞聲向后土跪倒,以頭擊地,血流滿面,手撫后土腳長跪不起。
眾人皆愕然。
蚩尤說:“巫師預言,部落會有劫難,除非遇到一個說‘夏’的人,否則萬劫不復?!?p> 大家這才想起寒荒之地“夏耕尸”,原來那數(shù)百人一直在重復說“夏”,是希望有人說“夏”,并沒有什么“夏耕尸”。
寒荒之地浩翰千里,如何找到數(shù)百人?誰有這個本事?
刑天最擅長追蹤,可是難在沒有蹤跡,所以刑天沒這個本事。
共工能觀察到哪種動物在找水,那數(shù)百人需要水。可是千里之地水源何其多,所以共工沒這個本事。
夸父知道該帶領隊伍從哪里走,卻不知道那數(shù)百人從哪里走,所以夸父也沒這個本事。
女媧:“‘夏’有何含義?”
蚩尤搖頭:“巫師預言,無從知曉。”
女媧再問:“你們部落如何確認方位?”
蚩尤:“東西日出日落,南北風起云動,此外并無他法?!?p> 女媧沉思:“關于軒轅有何傳說?”
蚩尤:“軒轅自稱天帝,種五谷,教化百姓?!?p> 女媧:“愿聞其詳。”
蚩尤:“天帝認為麻、黍、稷、麥、豆五谷可以讓百姓變得溫順。百姓只需種五谷,服從教化即可。”
女媧:“若不服從教化呢?”
蚩尤憤慨:“蚩尤部落無溫順之人,才惹來無端殺戮!”
女媧不再問,這樣問下去話題就扯遠了,當務之急是找到那一百人。
后土突然說:“他們來了,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們?!?p> 后土說族人會找來,會就是會,蚩尤當然相信。幾天后,蚩尤的族人果然來了。蚩尤向后土跪拜,驚為天人!
后土何以能預知未來,知道蚩尤部落數(shù)百人會來這里?
其實很簡單,后土部落既然救了他們,他們一定會跟隨部落走。后土已經知道必然的結果。
蚩尤帶領族人作五金,五金將會保護再世恩人,這也是部落巫師預言。
軒轅之丘有金,蚩尤和族人虔誠跪拜長生天后取土煉金。五天后作成五金:后土鐘、女媧爐、刑天戚、共工戟,夸父矛。
共工對戟很滿意:“如此利器,殺混沌有何難?”
蚩尤搖頭:“它對付不了混沌!”
共工不解:“短棒一著傷混沌,為何戟不能?”
蚩尤詫異:“誰人以棒傷混沌?”
共工:“勇士棒擊渾沌,解我七人之危,如何自問?”
蚩尤搖頭:“那不是混沌?”
“不是混沌?”大家都回頭看蚩尤。
蚩尤解釋:“它是貔貅,只是像混沌而已?!?p> 蚩尤接著說:“貔貅如貓,混沌似虎!”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