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若不是身在林中,我還以為是照鏡子呢?”
這聲入耳,儒坤臉上的笑一瞬僵住,眼中神色難辨,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的目光尋著聲音,見著一襲白衣的圣龍騎士。
七寀哲怔怔盯著圣龍騎士,眼睛一動不動,臉頰上的肌肉隱約在顫抖著。
鶴龍上前迎上圣龍騎士,望著他細(xì)細(xì)打量,生怕遺漏一絲傷。
許久,鶴龍揚(yáng)起頭,眼底滿是歡喜:“前兩日,我還念叨你呢?沒想到,今日你便醒了?!?p> 圣龍騎士雙目驟然一深,微啟的薄唇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大戰(zhàn)將臨,我又豈能睡得安穩(wěn)?儒坤,你說是吧!”
儒坤的瞳孔驟縮,隨后便恢復(fù)如常,側(cè)身滿臉推笑。
“小圣子,言之有理,大戰(zhàn)將臨,保衛(wèi)天下蒼生乃龍神己任。”
圣龍騎士跨過門檻,邁著步子走到畫卷前,駐足停留,凝視著畫中青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畫中青蘭之花,實(shí)則卻是美人之圖。這畫真是妙不可言,上等佳作??!”
七寀哲噌的一下站起身,一個箭步?jīng)_到圣龍騎士面前:“小子,這畫可是儒坤的命根子,容不得你妄想。難道你不記得幼年時,塵晏不小心觸碰畫軸,儒坤暴怒,與塵晏大戰(zhàn)三日,最后還是龍王出面,這事才就此作罷?!?p> “哦吼,原來如此?。∧闳舨惶岽耸?,我倒真沒想起來?!?p> 圣龍故作訝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阿哲,事實(shí)沒有那么夸張,畫卷乃身外之物,就算是無價之寶,也沒有兄弟情誼珍貴?!?p> 儒坤的余光不自覺看向畫卷,眼底流露一抹凄然之色,嘴角勉強(qiáng)上揚(yáng)。
圣龍騎士拍拍儒坤肩膀,輕笑道:“看你緊張的,我對這畫毫無興趣,只是感嘆畫中的精妙所在?!闭f著,便坐于紅椅上。
“說來也奇怪,地牢被毀,黑煤竟毫無反應(yīng)?”
圣龍騎士目光淡淡掃過儒坤,端起茶盞放于嘴邊吹了吹。
未等儒坤出聲,鶴龍先行開口解釋:“魔靈渾厚,掩蓋天地,黑煤受其影響,無法辨認(rèn)敵友,防止誤傷,這才不為所動?!?p> 儒坤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絲驚慌失措,即便他再怎么保持平靜,但此刻身體竟不受控制的微微發(fā)顫,他深知圣龍騎士的能力,僅憑分毫線索,便可推完整事件,如今魔界大局未定,不可生出事端。
他手指快速點(diǎn)動,心中念動真言,一股強(qiáng)烈的氣流自指尖凝聚手掌,朝著心口猛地一掌。
霎時,心口涌出鮮血,儒坤身體搖搖欲墜,只聽“撲通”一聲,他便重重跪地躺下。
鶴龍跑上前,將其扶起,放于床榻,從袖口拿出血丹放于掌心,手掌一翻,手背向上,隨著真言念動,血丹化作一縷氣流,朝著儒坤的方向而來,噴涌的傷口一息得到治愈,形成深棕的結(jié)痂。
一種難言的痛苦在圣龍騎士的眸中閃爍,這種感受備受煎熬,不知為何,明明一切早已知曉,可親眼所見儒坤騙他時,心中還是隱隱刺痛。
圣龍騎士扶著椅子,緩緩站起身,低聲說道:“大戰(zhàn)降臨,有很多事宜要規(guī)劃,哥,儒坤就交給你了?!闭f罷,便拂袖而去。
鶴龍忙于照料儒坤,只淡淡嗯了一聲。
見圣龍騎士離去,七寀哲很有默契跟隨而上,圣龍騎士在前,七寀哲在后,二人一路相走,沒有一字一言的交流。
待走出離開行云殿,二人化作兩道光影,橫穿云端,來至竹山深處,二人一前一后,突然腳步一頓,盤坐于地面之上。
“儒坤刻意破壞地牢,不僅僅是救出翎博、蕭龍,其真正目的,解除封印,放出魔靈。此事你親眼所見,今日現(xiàn)身只為試探儒坤。圣龍騎士,你下的好大一盤棋??!”
七寀哲眸光微暗,自嘲一笑,他不怨圣龍騎士對于棋盤只字不提,只恨自己情誼迷惑雙眼,輕信敵人。
圣龍騎士二話沒說,不知從哪掏出兩壇酒,直接扔給七寀哲一壇。
七寀哲抱著懷中的壇子,腦袋一懵,不明所以的抬起頭。
“圣龍騎士,你這是做什么?就你這酒量還喝酒呢?!”說著,將酒壇放于地面,連連擺手:“可拉倒吧,你一杯就倒,喝醉還不是我背你回家。”
圣龍騎士撕開酒壇上紅布,舉起壇子,猛灌一口。
“酒量這玩意,是可以練的好吧!你遲遲不喝,不會是不行吧?!?p> 七寀哲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高高舉起酒壇,一口氣喝下壇中酒,翻轉(zhuǎn)酒壇竟沒有一滴酒灑落。
二人相視一笑,癱坐于地面,回憶著往事得種種。
七寀哲望著圣龍騎士,仰天長嘆:“如果這世道沒有戰(zhàn)亂,天下太平,萬物蒼生繁盛,那是多美的景象。”
圣龍騎士眼中掠過一絲憂愁,輕聲喚著:“阿哲,我教你心決,要牢記于心,切不可忘記?!?p> 七寀哲別過頭,閉了閉眼睛,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故作輕松說道:“就憑我的聰明才智,心決早已牢記于心,再者說,老子可是神榜排行第二,功法、謀略;可一點(diǎn)也不輸你。當(dāng)年,若不是機(jī)緣巧合,圣龍騎士你未必能奪下首榜。”
圣龍騎士頓了頓,眼底波光微轉(zhuǎn),悠悠笑道:“這是自然,阿哲的功法十歲就已登峰造極境,說起來我該尊稱一聲前輩?!?p> 七寀哲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圣龍騎士,我若分不清敵友,沒有你,我該如何是好?”
“阿哲,你早已能明辨是非,只是一向重感情,不愿拋下情誼,冷漠面對罷了?!?p> 圣龍騎士話鋒一轉(zhuǎn),嬉笑道:“如果實(shí)在明辨不了,那便大喊三聲七寀哲是傻x?!?p> 此言一出,七寀哲一瞬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喊道:“圣龍騎士,你是不是欠揍?”
行云殿,臥房。
鶴龍離開之后,床榻之人竟安然無恙起身下床,凝望著畫卷,嘴角綻放一抹清淺的笑,隨即一個回身,化作一道灰色之氣,躍于云端,沖向血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