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合上卷宗,靠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閉眼放松。
丁莎莎與他人發(fā)生關(guān)系,被謝強強知道后毒打一頓,她羞憤喝農(nóng)藥自殺。高飛覺著這個死的理由有些離奇,不過也可以接受,農(nóng)村人,思想封建落后,這樣的丑事被發(fā)現(xiàn),只有死一條路。古代不也有浸豬籠,專門對付出軌的男女。
出軌?喝藥自殺?出軌對象是誰?
出軌對象是誰呢?高飛“啪啪”敲敲桌子,叫醒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天偉,李天偉昨夜值夜班,沒有睡好,提議去謝強強的老家調(diào)查調(diào)查。
高飛駕著車,看著延伸到遠方的公路,臉色迷茫的道:“天偉,你說,這丁莎莎是個什么樣的人,死都不怕,會害怕出軌,害怕事情敗露丟人?”
李天偉撓撓頭,呵呵一笑,道:“我覺著,她可能是一時糊涂,嫌丟人,一時想不開,就喝藥了唄?!?p> 高飛不贊同,反駁道:“不對呀,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出軌事發(fā)?怎么覺著有點奇怪?!?p> 李天偉覺著有理,贊同道:“這么說也對,確實有點奇怪。咱到了,一調(diào)查不就清楚了?!?p> 車子駛在縣道上,公路蜿蜒,隨丘陵起伏,路邊下垂的柳枝隨微風(fēng)輕舞,濃郁的綠色中,盛開的木槿花,像灑在夏季中的冰粒,讓人產(chǎn)生一股涼爽的感覺。
汽車駛?cè)肽舷逆?zhèn),很快就到了南夏村,南夏村是鎮(zhèn)政府所在地,比平常的村子大多了,一萬多人。村子里有很多小型加工廠,多是做鋁合金、保溫材料類的建筑材料。
二人根據(jù)謝強強戶口上的地址,找到家來,一路上時不時的看到一些小型廠房,高飛指著道:“南夏在平陽這還算不錯。有這些加工廠,足可以給這邊的百姓帶來不少收入?!?p> 兩層的白色小洋樓,朱紅色的大鐵門,兩邊貼著對聯(lián)“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
大門緊閉,上著鐵鎖。
高飛看了看上鎖的大門,略顯失望的道:“出門了?”
李天偉走過去,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音,沒人在家,轉(zhuǎn)頭道:“問問鄰居吧。”
二人走到隔壁人家,半扇門開著,站在門口,敲敲了敲門,探身朝里喊:“有人嗎?”
一個穿紫色襯衫的胖胖的中年婦女走出堂屋門,看著口門高聲問:“誰呀?”
二人見有人出來,上前兩步,忙說:“你好,大姐。我們是公安局的。來調(diào)查一些事情?!?p> 中年婦女臉色緊張,疑惑的問:“事情?什么事情?我們家可沒犯什么事?!?p> 高飛連忙解釋,道:“不要緊張。不是你家的事。是你隔壁家,謝強強?!?p> 那婦女上下打量一下二人,又轉(zhuǎn)眼看了下隔壁謝強強家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低聲道:“哦,我知道了。他家的事?他不是出事了嗎?”
李天偉點點頭,嚴肅的道:“是的。所以,我們需要來調(diào)查調(diào)查?!?p> 婦女知道二人來意,趕忙找了兩個板凳讓二人坐下,滿臉狐疑,問:“前兩天,你們公安來調(diào)查過。怎么還要調(diào)查?”
李天偉輕輕一笑,道:“對,前兩天是調(diào)查了一下基本資料。今天,我們再來詳細調(diào)查調(diào)查?!?p> 高飛看了一圈院子,干干凈凈,一棵草也沒有,看著婦女的眼睛,用眼神示意一下隔壁的謝強強家,說道:“大姐,您跟謝強強是鄰居,對他應(yīng)該比較了解吧?”
婦女表情沉重,眼睛一紅,就要落淚,傷心地道:“當(dāng)然很了解了,我?guī)缀跏强粗麖男¢L大。按輩分講,謝強強該喊我一聲大娘?!?p> 高飛暗暗點頭,驚訝道:“哦,這真是正巧。那,你覺著他這個人怎么樣?”
謝大姐不知什么意思,疑惑道:“哪方面?”
李天偉見她不明所指,提示道:“為人行事。平時表現(xiàn)?!?p> 婦女明白了,臉上眉頭展開,點頭贊許道:“強強這個孩子,還可以。雖然不是個上學(xué)的料,但為人行事很靠得住。平日里找他幫忙都挺樂意?!?p> 高飛見她評價不錯,反問:“那他是不是經(jīng)常打架斗毆,得罪的人也多?”
婦女毫不猶豫的否定,道:“這個到?jīng)]有。以前小時候,上學(xué)時候,確實調(diào)皮搗蛋;大了,不打架斗毆。他場面人,朋友多,酒場多,倒是經(jīng)常在外和家喝酒。”
高飛話鋒一轉(zhuǎn),又問道:“對了,聽說,她有個前妻,叫丁莎莎。你應(yīng)該也挺熟悉。”
謝大娘滿臉驚愕,試探道:“這,這個,跟案子有關(guān)嗎?”
看著謝大娘不自然的表情,高飛扭頭,朝著李天偉遞了個眼神。
李天偉也心有靈犀的朝著高飛看了一眼。
李天偉手摸索著膝蓋,吭了一聲,道:“我們是在對,謝強強所有的關(guān)系網(wǎng)進行一個徹底地調(diào)查,每個人都不漏掉?!?p> 高飛看她面露難色,正色道:“看來,您是認識丁莎莎的。不要隱瞞,說說吧。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不可胡編亂造?!?p> 聽二人說的這么嚴肅,謝大娘不自在起來,低著頭,不停地用手摸索衣角,低頭瞟了一眼二人道:“丁莎莎是謝強強的第一個老婆,因為出軌被發(fā)現(xiàn),喝農(nóng)藥自殺了。說來,與我也稍微有那么點關(guān)系,因為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丁莎莎出軌的事,后告訴了強強的父母?!?p> 高飛恍然大悟,驚訝道:“怪不得,說道丁莎莎,你有些不自然。對了,她跟誰出軌?”
謝大娘扭捏半天,面露難色道:“我不知道,好像是強強的一個朋友?!?p> 高飛大膽推測道:“被你抓現(xiàn)行了?”
謝大娘連忙搖頭,否定道:“不是。這種事,我怎么能做,又不是我兒媳婦。強強的父母告訴了他。謝強強質(zhì)問丁莎莎,她羞憤愧疚,就自殺了。主要是喝百草枯,想救也救不過來?!?p> 高飛見她這么肯定,故意說:“但是,死前丁莎莎渾身是傷。我們懷疑當(dāng)年,丁莎莎是被謝強強硬生生地灌下去的農(nóng)藥,藥死的?!?p> 謝大娘,雙手一拍大腿,哎呀一聲,道:“不是,的確是她自己喝的。那天我在家,聽到了謝強強打她的聲音,也聽到了丁莎莎的哭聲。謝強強出門之后,丁莎莎才喝的農(nóng)藥。”
李天偉冷哼一聲,氣憤的道:“怎么可以打老婆!那,你聽到打人,沒過去勸勸?”
朝著李天偉一個白眼,謝大娘用教育人的口吻道:“勸勸?出了這檔子事,外人誰敢勸!勸,就是火上澆油!去勸了,說不定打的更厲害。自家媳婦做了丑事,最怕的就是外人知道。外人就是知道,也要當(dāng)做沒知道。”
高飛點點頭,認可道:“未必如此。不過,說不定,去了可能打的更狠?!?p> 謝大娘一臉可惜,心疼的說:“哎呀,我在院里豎著耳朵聽。強強打完,嘶喊要去劈了那個人,大鐵門咣的一聲就關(guān)上了。沒幾分鐘,就聽道,謝強強的母親喊人說,丁莎莎喝藥自殺了,我們一些鄰居,七手八腳地把她抬到車上,拉著去醫(yī)院。路上,丁莎莎口吐白沫,哭嚎著倔強的說,不要救她,她不活了?!?p> 聽到她說了這么多,估計也問不出什么更多有價值信息,于是就起身告辭。
李天偉慢騰騰地走到門口小路中央,來回看了看,空無一人,道:“怎么樣?不好打聽吧?!?p> 高飛伸個懶腰,鼓勵道:“丁莎莎的死,好像有些問題,咱再找人問問。不能這么灰心。”。
李天偉回頭瞧了一眼,一愣,指著謝強強家去了鎖的大門,高興的道:“謝強強家有人了,看,他家們開了,是不是他老婆回來了?”
高飛轉(zhuǎn)身看到,整理下衣服,欣喜地道:“走?!?p> 二人在大門外,隔著門縫,瞧見里面一個妙齡女子,恰好把電動車停下,正從車籃子里拿青菜。
高飛輕輕推開一點門,敲了敲,道:“你好,請問這是謝強強的家嗎?你是王若琳?”
王若琳一臉驚訝:“是。請問,你們是誰,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高飛上挺直腰,朗聲道“是這樣,我們是縣公安局的。來目的是,再了解謝強強的一些事?!?p> 王若琳心中明白二人來意,接著從車籃子里拿蔬菜,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上次你們不是問過我了嗎?”
高飛見王若琳態(tài)度冷淡,知道她老公被殺,肯定內(nèi)心悲傷難受,溫和的道:“是問過。這次是來調(diào)查別的方面,對案情很重要,警局拍我們來調(diào)查調(diào)查。”
王若琳一臉傷心難過,瞥了二人一眼,低聲道:“好,希望你們能盡快抓到兇手,不能讓兇殘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p> 李天偉見王若琳身材苗條,眉清目朗,皮膚白皙,傷心時,一副楚楚動人模樣,不由得暗暗憐憫,高聲自信地道:“放心,犯罪分子,肯定會被繩之以法,受到法律的嚴懲!”
王若琳向二人投來感激的目光,嗓音柔婉地道:“那就有勞高隊,有勞二位,盡快把案子破了。我們一家人都會感激不盡。請二位屋里坐,喝口水,有什么找我了解的,盡管問。”
高飛和李天偉隨著王若琳進了家門,在客廳坐下,王若琳招呼二人落座喝茶。
高飛打量了一下堂屋,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心道一定王若琳賢惠勤快,轉(zhuǎn)頭問道:“我們來是要重新了解一下謝強強的人物關(guān)系。謝強強曾經(jīng)有個前妻,你知不知道?”
王若琳心中一驚,尷尬地道:“知道?!?p> 高飛不可思議,一臉驚訝地道:“結(jié)婚之前就知道?”
王若琳繼續(xù)給二人沏茶,輕輕地道:“是的,結(jié)婚之前就知道。當(dāng)初我嫁給他,娘家人也是圖他們家過的好。當(dāng)時我本是不愿意的,抗爭了一段時間,最后還是同意了?!?p> 高飛和李天偉二人相視一看,二人覺著,王若琳倒是個實在人。
高飛有些不好意思,猶豫再三道:“那,他前妻的事情你了解嗎?”
王若琳搖搖頭,平靜地道:“我只是知道,他的前妻出軌喝農(nóng)藥自殺。別的就了解不多了。你可以問問鄰居和我公婆,他們肯定了解?!?p> 高飛對她建議道:“好。那請你把公婆叫過來,找他們問問?!?p> 王若琳點頭贊同,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道:“公婆在強強出事后,接受不了,強強的姐姐怕他們二老身體出問題,接到她家了。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回來。她家離這很近,在隔壁村,一會就能到?!?p> 王若琳當(dāng)著二人的面,給婆婆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警察來家調(diào)查一些事情,有問題問二老。
掛了電話,王若琳輕聲道:“他們電話里說,一會就到。怎么,這個案子和強強的前妻有關(guān)?”
“謝強強的案子,比較復(fù)雜,我們需要對謝強強所有的人物關(guān)系全面的排查?!崩钐靷ソ忉尩?。
三人閑聊,等待謝強強的父母,此時,高飛又仔細打量王若琳和她住的這個二層小樓,通過簡單的接觸,高飛判定王若琳品性溫柔善良,謝強強有這樣一個賢惠的妻子,應(yīng)該也不會差太多。
通過暫時的接觸,李天偉也暗暗贊賞,王若琳在農(nóng)村絕對是個孝敬公婆、明事理的好兒媳,房屋收拾的干凈整潔,相貌也算出眾,這樣的女子怎么會這樣倒霉呢,老公這么年輕就沒了。
不多長時間,院里傳來腳步聲,二個五六十歲的人,走到了院子中央,朝著客廳走來,王若琳趕忙站起來,出去迎接。
“爸、媽,你們來了。”王若琳見公婆回來,忙打招呼。
王若琳的婆婆,一個身著洋氣頭發(fā)花白的婦女道,好奇地道:“嗯,若琳,你說有警察找我們兩個了解事情,什么事呀?”
王若琳扶著婆婆的手走進來,道:“警察找你們了解丁莎莎的事?!?p> “丁莎莎?怎么回事?怎么和丁莎莎有關(guān)?”王若琳的公公也心中思索,面露疑惑。
高飛和李天偉見謝強強的父母,便起身解釋來意。
謝強強的父母,對二人到來表示感謝,傷心地講道:“丁莎莎,是強強在酒吧認識的。那時候我們經(jīng)常給他相親,有一次又讓他相親,他煩了,就說除丁莎莎不娶,就這么著娶家了?!?p> 高飛眉毛一揚,驚訝道:“哦,在酒吧認識的?”
謝強強的母親看了一眼王若琳,道:“是。不過丁莎莎不是在酒吧陪酒,是暑假在酒吧打工。我自己兒子什么樣,我心里清楚,得給他找個安分可靠的老婆。丁莎莎要真是個陪酒女,我肯定不會同意我兒子娶她。丁莎莎是個大學(xué)生,正兒八經(jīng)的大學(xué)生,還沒上完學(xué)就和我兒子結(jié)婚了。”
高飛反問道:“我們了解到,丁莎莎是喝農(nóng)藥自殺了?!?p> “是?!敝x強強的父親面含怒色,不悅地道,“丁莎莎出了軌,被強強知道,覺著再無臉見人,就喝農(nóng)藥了,沒救過來。后來,強強又再婚了。”
高飛見他一筆帶過,說的這么簡單,建議道:“能說一說具體的情況嗎?”
“具體情況?”謝強強的父親知道,對面的兩位警官是想知道丁莎莎死亡的前因后果?;蛟S這對破案有幫助,于是毫不隱瞞的把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高飛仔細詢問:“就你所說,是孫紅兵來謝強強家喝酒的時候,趁他酩酊大醉,和丁莎莎在家里趁機偷情。并且被隔壁借東西的鄰居,也就是謝強強的大娘聽到了聲音,于是丑事傳了出來,先傳到了你們老倆的耳朵,后來又被謝強強知道了。”
謝強強的父親,一臉的憤怒和窩囊,搖頭嘆息道:“是啊。真丟人啊,我們家在村里怎么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家里兒媳婦出來這檔子事,真是有辱先人,有辱門風(fēng)?!?p> 謝強強母親也臉色陰沉:“謝強強大娘告訴我們后,我們閉口不言,想把這是壓下去。后來開始村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才知道,不光是隔壁聽到了,還有其他幾個人聽到了?!?p> 謝強強的父親看了老婆一眼:“我們知道丁莎莎出軌偷男人的事后,我們也暗示過強強,暗中查查丁莎莎有沒有偷男人,找相好的??墒撬麧M不在乎,說丁莎莎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沒問題??墒?,有次我,我喝多了,把聽到風(fēng)言風(fēng)語給強強說了出來。這才導(dǎo)致后來,謝強強打了丁莎莎,丁莎莎喝藥自殺?!?p> 高飛很是好奇,問他:“說的什么?”
謝強強的父親面色愧疚,低著頭道:“我說你個大老爺們,看不好自己的老婆,天天往外跑什么。等哪天戴了綠帽子,看全村人不笑話你?!?p> 高飛見他口中提到孫紅兵,問道:“對了,孫紅兵,是什么人?”
謝強強的父親眼珠轉(zhuǎn)向左上方,努力回想,道:“孫紅兵是強強的一個朋友,在沒出事之前,他經(jīng)常往家里跑。自從丁莎莎那件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強強這么多年也沒和他有來往?!?p> “你們有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或是家庭住址?!备唢w更關(guān)心這個問題。
謝強強父親搖搖頭:“沒有,不過他家也是做建材的,是做鋼材生意??h城南關(guān)的建材市場有門頭房,名字叫鴻運鋼材。你們可以去那問問?!?p> 高飛和李天偉二人感謝他們的配合,安慰他們,一定會盡快破案,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還他們一個公道。